第二百三十二章、女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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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深深走進公寓,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疲累。
    這幾天的折磨已經將她力氣折騰到不剩分毫,還好,自己還能活著出來,還真算是幸運了。
    獨角獸依然放在枕邊,秦深深拿起它來看著。
    它的眼睛依然溫潤可愛,表情仿佛在微笑,但是秦深深卻再也笑不出來。
    這個當初送它給自己的人,如今怕是再也不可能回來,而今後,所有的所有,隻有一個人去承受了。
    忽然有人敲門,秦深深微微皺眉,這時候,誰會來找她?
    打開門,門外的人卻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
    “羅安雅?你有什麽事情?”
    秦深深一臉警惕,看著門外的不速之客羅安雅。
    “聽說你被放出來了,看看你。”
    羅安雅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秦深深對她的抗拒。
    “謝謝關心,我很好,我要休息了,再見!”
    秦深深不願意和羅安雅多說,想到她也曾經為了在唐家的地位故意設計害自己,秦深深十分警覺。
    “急什麽,這是你的住處,我是客人,你緊張什麽。”
    羅安雅伸手推開房門,不請自來直接走進房中。
    她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看起來十分鬆弛,眼睛卻是不停在左右看著整個公寓的情況。
    到處都是女人的痕跡,一點男人的氣息都感覺不到,難道,洛禕天沒有和她住在一起?
    秦深深無奈看著羅安雅和自己一點都不客氣,隻得隨了她去。
    “你有事就說,說完我要休息了。”
    秦深深真心覺得自己好累,不想再和外人多做糾纏了,養足了自己的精力才是正經事,秦氏公司一擱置好多天了,現在都不知道什麽情況了。
    “怎麽,在看守所累了吧?你也真是有本事,居然敢推人摔下三樓!你還真是推人推上癮了啊!”
    羅安雅的話中有話,帶著嘲諷的意味,嘴角一抹譏笑格外刺眼。
    “羅安雅,我有沒有推過你,你自己心裏清楚,你的孩子怎麽沒的,相信你更是是心裏明白。至於這次的事情,既然放我出來,那就說明和我沒關係,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秦深深冷冷說道,臉上麵無表情。
    對於羅安雅這樣一個沒什麽下限的女人來說,秦深深的冷漠還真是無法撼動她一分一毫,她照樣大咧咧坐在沙發上,帶著笑看著秦深深。
    “冤假錯案多了去了, 我也不能要求每一個案件都審的清清白白吧,畢竟你可是洛禕天的女人,想放你出來,一萬個理由都能找到!”
    羅安雅根本不知道洛禕天和淩珊珊的關係,肯定以為洛禕天找了人走了後門才放走了秦深深。
    而秦深深心裏一片荒涼,洛禕天的女人?她以後,再也不會是他的女人了。
    “有事說事,沒事就走吧!”
    秦深深懶得和羅安雅扯皮,直接出口趕人。
    而羅安雅的眼神往臥室方向一飄,忽然眼睛一亮!
    隻見臥室的床頭上,放著一個白色的小小的玩偶,獨角獸的造型十分可愛。
    “本來沒事的,看到這個造型覺得還真是巧!”
    羅安雅伸手指著臥室,秦深深看了看,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看著秦深深疑惑的眼光,羅安雅笑的花枝亂顫。
    “我啊,現在就在柯嵐伊的工作室上班,說也奇怪呢,柯小姐特別喜歡獨角獸,辦公室的牆畫上就有一幅獨角獸的油畫,書櫥裏也有個獨角獸的擺件。我原本還奇怪,她怎麽對獨角獸情有獨鍾,好奇就問了,你猜她怎麽說?”
    羅安雅笑的眼睛都彎著,似乎十分開心。
    “這些事情不關我的事。”
    秦深深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出口拒絕聽到後麵的真相。
    羅安雅聽了秦深深的話卻是笑的更加開心,伸手撥了撥自己的長發,似乎十分愜意。
    “柯小姐告訴我,這些都是洛禕天送的,當年他們戀愛的時候,洛禕天可是送了他不少獨角獸造型的東西呢!”
    羅安雅看到秦深深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臉上不禁露出欣喜又得意的神色來。
    看來今天幫柯嵐伊這個忙還真是幫對了,自己看到秦深深現在這副模樣都覺得心裏麵無比痛快!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在你這也會有這個東西,洛禕天是不是對他的每一個女人都要送獨角獸呢?嘖嘖嘖,哄女人還真是有一套!”
    羅安雅笑的開懷,看到秦深深越發臉色不好,她就越是開心!
    秦深深,現在的你是不是很難受呢?有種發現屬於自己的東西卻要和別人分享的頹敗?
    羅安雅看到秦深深怔住的樣子,十分解恨。
    她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忽然又轉身對著秦深深笑了笑。
    “對了,聽說柯小姐下一次的音樂會也是洛禕天親自籌辦呢,唐氏全力支持,看來呀,又要引起轟動了呢!”
    羅安雅打開門自己走了出去,而秦深深則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獨角獸?柯嵐伊也有獨角獸!
    她以為這是屬於她和洛禕天之間專有的秘密,屬於她年少被安慰的歲月,屬於她抱著玩偶傾訴自己心聲的日日夜夜……
    但是羅安雅卻用現實無情提醒她,這一切不過是她的想象而已,在洛禕天的心中,秦深深從來都不是唯一!
    是啊,她早該知道的,她怎麽可能是唯一呢,柯嵐伊和她之間仿佛一場拉鋸戰,洛禕天就站在兩個人的中間。
    有的時候,秦深深覺得他離自己很近,但是有的時候,卻覺得他離自己很遠很遠。
    他飄忽不停,捉摸不定,秦深深一直都沒有能夠完全掌握他。
    他和柯嵐伊談過戀愛,他們有他們之間的過去,那自己又算什麽?飯後甜點,開胃小菜?
    真是太可笑了。
    秦深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覺得自己的小腹一陣陣地抽痛。
    心情不好就罷了,連身子都趕著來湊熱鬧!
    秦深深苦笑著,努力從地板上爬起來,直接躺倒在沙發上。
    她閉上眼睛,光線卻仍然能透過眼簾的皮膚照射到眼睛裏,眼前似乎是紅紅的,並不是一片黑幕。
    很累,一切都很累,可是自己卻無法睡著。
    明明已經說好了分手,已經做好了和他分道揚鑣的心理準備,但是當真相赤裸裸呈現在她的麵前,她還是覺得目不忍卒。
    原來自己那麽傻,以為的情深摯愛全部是她的想象而已。
    秦深深想哭,又忍住了,想笑,又全部是苦澀的笑,她把自己蜷起來,讓自己像個蠶蛹。
    秦深深,快休息,快休息,補足了精力還有好多事情要等著你去做!
    秦深深不停催眠自己,很久以後才慢慢入眠。
    此時的醫院病房,淩珊珊正在喝黎宇昊親手煲好的補湯,一口一口慢慢喝著,黎宇昊在一旁小心翼翼看著她。
    “勞煩黎總親自下廚了。”
    淩珊珊喝完挑了挑眉毛,碗遞給一旁伺候著的黎宇昊。
    平日裏人前冷臉的黎宇昊在照應淩珊珊的時候卻是絲毫不敢怠慢,連忙伸手接過。
    “說什麽話呢,不煩不煩,你如果喜歡我每天都煲湯給你喝!”
    黎宇昊心疼不已,淩珊珊這次若不是因為商場二樓吊著一些裝飾品,緩衝了她落地,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還好,她現在醒了,也沒傷著哪裏,目前看來還算健康。
    “禕天什麽時候過來?”
    淩珊珊自從告訴洛禕天,這件事情和秦深深沒關係後,已經一整天沒看到他了。
    “估計又去找秦深深了吧,我看到他對鍾鳴說要找局裏的人盡快放了秦深深。”
    黎宇昊一臉無奈,搖了搖頭,對洛禕天無可奈何。
    “孽緣!真是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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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張局長!”
    洛禕天伸手握住了張局長的手,若不是因為他給下麵打招呼,秦深深估計還要再受一段時間的折騰呢。
    “沒事沒事,這件事情你若是早來找我,也不至於關了這麽多天了!”
    張局長笑的爽朗,和洛禕天客套握手。
    從局長辦公室走出來,洛禕天想也沒想直接去了秦深深的公寓,他掏出自己早讓人偷偷配好的鑰匙,打開門進去想給秦深深一個驚喜。
    一打開門,看到的就是睡在沙發上的秦深深。
    她的眼睛閉著,身子蜷成一團,明明在睡覺,身上卻沒有蓋一點點保暖的東西。
    小女人怎麽會這麽不愛惜自己,洛禕天有點兒生氣。
    他從臥室抱了一床薄被輕輕給她蓋上,她也許真是太累了,一點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蹲在沙發前,洛禕天的目光鎖在秦深深的臉上。
    她的黑眼圈看起來很嚴重,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想到她最近在看守所過的這些日夜,洛禕天心中又氣又心疼。
    她如果早就說自己和淩珊珊沒有矛盾,這事情壓根就不會跟她扯上關係,但是她怎麽就那麽倔,怎麽都不願意承認呢?
    還好,淩珊珊醒了,親口承認自己是因為站立不穩才掉下去,和秦深深沒有關係,這才放了她出來,否則她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臉,感受她的溫度,手伸到一半卻忽然止住了。
    她的眼角流出一滴眼淚,慢慢蜿蜒在她白皙的肌膚上。
    究竟是怎麽樣的夢,讓她流了眼淚呢?
    洛禕天的心都被揪起來了,看著那眼淚,手遲疑了。
    自己之前對她說的話,她是不是記在了心裏?他說她殘忍,她的表情都沒有一絲屈服,卻隻在睡夢裏,偷偷地流了眼淚。
    洛禕天看了她很久,終於站起身走了出去,讓她好好休息吧,她真的太累了。
    他不知道,他一走,秦深深就睜開了眼睛,定定看著那扇被洛禕天關上的門。
    他居然有這公寓的鑰匙,自己明明換過鎖了,他還是有辦法搞到鑰匙麽。
    洛禕天,你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
    秦深深將被子蓋過自己頭頂,讓整個視野陷入黑暗中去。
    這個地方,不能住了,洛禕天每次進來都仿若無人,她對他來說,好像是個成竹在胸的計劃一般,勢在必得。
    但是自己的心,卻不想再這樣沉淪下去了。
    當洛禕天再一次來到公寓,推開門卻已經是空無一物。
    裏麵關於秦深深的生活的痕跡已經消失無影,無論是茶杯用具還是廚房的鍋碗瓢盆全部都不在了,唯獨……
    洛禕天慢慢走近那張床,床頭櫃上隻放了一隻獨角獸的玩偶。
    他輕輕拿起,和它對視,它的眼睛仿佛帶了哀傷,濕潤地看著自己。
    秦深深之前和他說過,在很多個夜晚,她都會抱著獨角獸睡覺,對它說很多自己的心裏話,她視若珍寶,因為它是自己的第一個玩偶,而且來自於他的饋贈。
    但是,她搬家,卻留下了這個玩偶,這絕對不是不小心落下的,秦深深,根本就是故意割舍了它。
    她知道洛禕天會來自己,所以留下這個獨角獸玩偶,是要明確告訴他,她要做最後的告別了,以後,都不想和他有牽扯了。
    洛禕天緊緊抓住了玩偶,胸腔仿佛都空了,有風呼呼灌進去,吹的人身子都冰涼的。
    秦深深,你就這麽急不可待想要離開我麽?
    秦深深的辦公桌上開始每天都有人送花,秦深深不知道是誰送的,隻是這紅玫瑰太過耀眼,又太過招搖,一次又一次,她拒絕簽收,但是一次又一次,還是有人送過來。
    秦氏的員工們也在議論紛紛,秦經理桌子上的花又美又豔,每天不間斷的送,真是羨慕死人了。
    但是員工們也確實閑得無聊了,最近秦氏都沒有接到任何一單的case,大家已經閑的發黴了。
    外麵的報道沒有一個對秦深深是有利的,原本入選的g城十佳青年企業家也莫名被別人撤換了,而對這一切,秦深深隻能默默忍受。
    她知道別人眼中的自己,形象並不光彩,水性楊花,勾三搭四,離婚後和前夫的老公不清不楚,前段時間更因為有故意殺人的嫌疑而進了看守所,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誰敢來和她合作呢?
    可是秦氏前些時候才剛剛步入正規,現在卻是一個工程都接不到,秦深深的壓力一下就變重了。
    其他暫且不論,公司上下這麽多人,每個月光是工資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如果再沒有客戶上門,撐不過兩個月,秦氏就又要陷入危機了。
    秦深深每天都憂心忡忡,到處拜訪以前的老客戶,卻每天都是失望而歸,她被所有的人拒絕。
    她沒有再去外麵租房子,公司角落的一處幾個平方的庫房她收拾了出來,安上一張小床,權當臥室。
    吃在公司住在公司,秦深深每天都繞著秦氏轉,著急上火的嘴上都起泡了,秦氏依然毫無起色。
    漸漸的,下麵的員工也感覺到了壓力,開始有人跳槽,辭職。
    秦深深知道自己這裏要留不住人了,也知道他們有了更好的去處,況且現在多一個人也是多一筆開支,對於主動辭職的人,她並沒有多作挽留。
    人各有誌,她總不能阻擋人家的前程。
    一個月的時間,每天送花的人依然如故,但是秦氏的人卻走了一大半,一下子變得蕭條起來。
    終於,有一天,助理也遞上了辭呈,對秦深深說了抱歉,她對秦氏也失去了信心,覺得秦深深現在已經無力負擔,她隻能離開了。
    秦深深苦笑,看著原本自己一手一腳拚搏起來的秦氏,如今卻陷入了和當初秦聖海經營時候一樣的境地裏,自己曾經的雄心壯誌一下都沒了。
    要怎麽樣才能保住秦氏,秦深深覺得已經辛苦的無法呼吸。
    唐傑臣大搖大擺找上來,這次連通過助理都不用了,反正已經沒了助理,直接走進了秦深深的辦公室。
    秦深深正在給一個老客戶打電話,詢問最近是否有工程要做,卻再一次被告知暫時沒有,這樣敷衍的回答讓秦深深掛了電話後無奈歎息,唐傑臣就在這個瞬間推門而入。
    “深深,遇到困難了吧?”
    唐傑臣的臉上帶著笑,秦深深一看到就覺得心裏十分不舒服,不由挺直了腰杆。
    唐傑臣聽到了秦深深的歎息聲,更是看到了原本忙碌的寫字間裏如今三三倆倆,外界都在盛傳秦氏公司快要倒閉,他卻是帶著狂喜找上門來。
    “誰都有困難的時候,過去了就好了。”
    秦深深麵對唐傑臣充滿戒備,她現在既然知道唐傑臣對自己的感情,斷然不能讓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昂著下巴,仿佛驕傲的小公雞,一點都不肯示弱的嘴硬著。
    唐傑臣卻笑意更濃,秦深深戒備的好像一個張牙舞爪的螃蟹,但是他卻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裏。
    “不過秦氏怕是等不得這困難過去呢,據我所知,當時秦氏搬來g城的時候,你可是和銀行借了一筆款,眼看就要還了。”
    唐傑臣好以整暇看著秦深深,等著她崩潰的表情。
    然而他卻猜錯了,秦深深巍然不動,根本不像他屈服分毫。
    “謝謝唐總關心,借款我會想辦法還,不用您操心!”
    秦深深刻意和唐傑臣疏遠距離,一點都不願意低頭讓他。
    唐傑臣幹脆直接說明來意,不再繞彎。
    “這些花,真美,我親手挑選,還滿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