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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是我自作多情，讓王爺見笑，您放心，我絕不會多留片刻！”
    唐茗悠決絕轉身，多留一秒，她都會無地自容。
    她幾天來不眠不休寫的那些病例和治療方案，此刻捏在手心裏，竟變得像刀子一樣刺心。
    她這是在做什麽呢，他已經不是自己任何人了，何必在乎他到底會不會瘋。
    真是荒唐又可笑！
    蕭錦曄看著唐茗悠蹣跚而去的背影，輕輕閉上眼睛，心中不斷安慰自己，他做的是正確的決定。
    一個瘋子，哪裏還能照顧得了別人，很快他可能就會徹底喪失理智，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他都不清楚，會做出什麽樣可怕的事情，也是難以預料的。
    讓她走，才是對她最好的安排。
    空九在唐茗悠走後才進來，他早就在外麵等候了很久了，空九的神情也帶著幾分悲傷，連走路的腳步都顯得沉重了許多。
    “王爺，已經安排好了，王妃一路上會有人護著，直到唐將軍回到清河！”
    空九心裏很不是滋味兒，看著蕭錦曄，他一個大男人都有種想哭的衝動。
    事情怎麽會變成今日這樣？他原本以為蕭錦曄有時候發狂，隻要能克製住，就不會太嚴重。
    哪裏知道會演變成一種瘋病，還會像鬼上身一樣變成另外一個人。
    如果不是問過多個大夫，是否有這樣的病，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蕭錦曄點點頭，道：“嗯，你做的很好！”
    空九唉聲歎氣地道：“王爺，要不您還是別讓王妃走了，王妃不是說了嗎？這病她能治好的，自從王妃在您身邊之後，您已經好久沒有發狂了，興許她真能治好呢？”
    “那天晚上你不是親眼所見嗎？本王不發狂，卻變成了另外一個六親不認的瘋子！”
    蕭錦曄想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有另外一個人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做著他絕對不會做出的行為，就覺得背脊生寒。
    空九道：“但……但我不相信就沒辦法治了，一定有辦法的！”
    “你不是已經讓人問遍各地的名醫了嗎？”蕭錦曄依然麵無表情，仿佛無悲無喜。
    空九緊緊攥著拳頭，道：“天下之大，大夫那麽多，也沒有都問過，肯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空九，本王不能冒險，你懂嗎？”蕭錦曄看著空九，他知道空九對自己的忠心。
    他們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人，名為主仆，卻情同手足，他出事，空九不可能無動於衷。
    空九頓時就紅了眼，道：“王爺，您跟太後說吧，先不做這攝政王了，立刻就去訪醫問藥，先把這病給治好了再說，若整日為朝務操勞，肯定會越來越嚴重！”
    “先皇臨危受命，我欠他的，自然要還清了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前朝餘孽還在作亂，待鏟平他們，本王自會功成身退！”
    蕭錦曄不是戀權，而是太過重責任。
    空九重重地歎了一聲，道：“可您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要是早些控製住病情，也不至於壞到這個地步！”
    “空九，你不必多說了，如果真的想幫本王，就努力查清亂黨之事，一舉將他們端掉，本王便可以安心了！”
    蕭錦曄拍了拍空九的肩膀，便不再多說了。
    空九無奈地道：“是，屬下一定會盡力的，王爺您早點休息！”
    這一夜，不僅空九無法入眠，蕭錦曄和唐茗悠也同樣是輾轉反側。
    第二日天還未亮，唐茗悠便頂著兩個黑眼圈起來了。
    什麽也沒收拾，就去了錦瀾苑。
    秦嬤嬤一向起得早，這會兒也已經醒來了，唐茗悠敲了敲門，她衣裳都已經穿好了。
    “小姐，您這麽早就起來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秦嬤嬤問。
    唐茗悠本還憋著一肚子委屈和怨氣，可是見到秦嬤嬤，忽然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自己要被蕭錦曄掃地出門的事情。
    “嬤嬤……有件事要和你說！”唐茗悠囁囁諾諾的，顯得很心虛，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一樣。
    秦嬤嬤皺著眉頭，問：“什麽事啊？”
    “就是……關於咱們今兒回……”唐茗悠看著秦嬤嬤那皺紋橫生的臉，總覺得自己難以啟齒。
    從前覺得即便被休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一想到已經年邁的老嬤嬤，還有自家老爹，她就沒辦法不擔憂。
    “哦……您放心，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雖然有點匆忙，但有石榴她們幫忙啊，肯定不會出差錯的！”
    秦嬤嬤笑著道。
    唐茗悠驚訝地看著秦嬤嬤，問：“你都知道了？”
    “那我還能不知道嗎？空九昨個兒就來告訴我了，說是咱們老爺要回來了，王爺特意讓咱們先回家預備著，好迎接老爺凱旋呢！”
    秦嬤嬤笑眯眯地道，看起來很高興。
    唐茗悠倒是皺眉頭，問：“空九是這麽和你說的？”
    “是啊，難道有什麽不對嗎？”秦嬤嬤反問。
    唐茗悠立刻搖頭，道：“沒什麽不對，那您準備好了嘛？”
    既然蕭錦曄願意對秦嬤嬤撒這個謊，她暫時也沒必要說清楚，等回了清河，再慢慢跟秦嬤嬤解釋也不遲。
    “都準備好了，可小姐您也起得太早了，該再睡會兒，這一路回去肯定辛苦！”秦嬤嬤拉著唐茗悠進了屋子，非要她再多休息一會兒。
    唐茗悠也不好拒絕，她一夜未睡，到現在也沒有困意，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可就是半分睡意也沒有。
    “嬤嬤，我睡不著了，不如咱們收拾一下就出發吧，此去清河路途遙遠，早點出發也能早點到！”
    唐茗悠感到十分煩躁，既然決定要走了，幹脆走的快一點，免得再遇到蕭錦曄，彼此都尷尬。
    秦嬤嬤想著也覺得有道理，立刻道：“那我去把石榴她們喊起來，這幾個丫頭昨個聽說要去清河，興奮著呢，好晚才睡的！”
    唐茗悠勉強笑了笑，她們應該都不知道事實是怎樣的吧？否則誰也高興不起來。
    石榴她們被秦嬤嬤拉起來，一個個都和唐茗悠一樣，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精神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