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他不想麵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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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破舊的門板,我聽到了像弱柳一樣清脆的女聲念著唐朝崔護的《題都城南莊》。
“弟弟,你念啊,跟著姐姐念。”
“小淘,別玩了,快把姐姐剛才教你的詩學著念一遍。”
“不念,不念,就不念!”
“天天教我這一首詩,你不會別的,就不要教我嘛!”
男孩子調皮的聲音替代了剛才清脆的女聲,江銘晟推開了門遠遠的,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我看到了一個女孩,二十三四歲的模樣,長的清秀端莊,隻是皮膚略顯蒼白,齊耳的短發配上一雙靈秀的大眼,極是惹人憐惜。
“銘晟哥哥……”
她睜著驚異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江銘晟,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驚喜。
“壞人,壞人來了媽,壞人來了!媽,那個壞人又來了……”
原本蹲在地上玩耍的小男孩聽到姐姐的喊聲,視線移向門外的我們,尖叫著喊了起來。
“小淘你不要瞎說,銘晟哥哥不是壞人。”
“是,他就是壞人”
“小淘你再不聽話,我要打你了……”
“你打啊,打啊,自己都站不起來,還打我哼”
我這才發現,那個女孩竟然是坐在輪椅上,剛才光顧著打量她的容貌,以為是坐在凳子上,這會被她弟弟一提醒,才發現亞麻的長裙下,竟然隻有一條腿。
“銘晟,她是?”我疑惑的拽了拽江銘晟的袖口,實在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她叫米瑤。”江銘晟隻說了她的名字,接著挪動步伐往裏走,我緊隨其後,他走到女孩身邊的時候,慢慢的蹲下了身“小米,還好嗎?”
米瑤一對如水的大眼凝視著江銘晟,漸漸水霧加深,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輕的說:“我很好。”
我打量四周,除了幾間破舊的瓦房外,什麽都沒有,屋內更是簡單又簡陋,唯一吸引人眼球的,恐怕就隻有一人高的圍牆邊種滿了象征生命力的西洋薇。
“你媽媽呢?”
江銘晟的聲音出奇的溫柔,隱隱夾雜著一絲心痛。
“最近村裏開了個手工坊,媽媽去貼麵膠了。”女孩清淡的回答,和她的人一樣,清淡如蓮。
“為什麽我這幾年派人給你們送來的錢都退回去了?”
米瑤苦笑了笑,無奈的說:“媽媽……”
像是怕說出來會讓江銘晟難堪,她停頓了一下,江銘晟示意:“沒關係,你可以直說。”
“媽媽說就算是餓死,也不要你的施舍。”
江銘晟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他痛心的望著輪椅上的女孩:“小米,那不是施舍。”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她緊張的點頭,接著表情黯然的絞著手指:“可是媽媽要這麽說,我也沒有辦法。”
我終於知道這個女孩的弟弟為什麽見到江銘晟的時候喊他壞人了,一定是江銘晟曾經對他們家造成了某些傷害,不然,不會連個幾歲的孩子都對他這麽憎惡。
“這位姐姐是?”
她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晶亮的雙眸好奇的盯著我。
“小米你好,我叫季來茴。”走到她麵前,我友好的對她介紹。
“你……是銘晟哥哥的女朋友嗎?”
我一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這個問題,我現在都不清楚江銘晟和這一家人到底有什麽過解,更不知道這個女孩懷著怎樣的心態問這個問題,讓我怎麽回答是好“恩,是的。”江銘晟替我做了回答,我驚詫的望他一眼,再把視線移向小米,她的眼中一閃而過的憂傷,立刻讓我明白了,她一定是喜歡江銘晟的。
“很好啊,那你們以後一定要幸福喔。”
這個女孩雖然年齡不大,但心思絕對夠成熟,即使心裏失落,但臉上的表情依然掩飾的很好,我做為女人我能看到,但做為男人的江銘晟,就不一定能看的到。
“小米,我接你到城裏去住好嗎?我會安排人照顧你的生活。”
江銘晟一隻手摸向她的額頭,還有她的臉頰,但眸中並無男女之情,而是一種心疼一種愧疚。
“不了,媽媽會不高興的,況且我們已經在這住習慣了。”
女孩毫不猶豫的拒絕,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
身後傳來疲憊的腳步聲,我扭轉頭,見一婦人手裏拿著布包慢慢的從黑暗中向我們走來。
她的臉上有歲月留下的滄桑,也有被生活所累的煩躁,更有對人生充滿絕望的憤恨。
“你怎麽來了?”
見到江銘晟,她雙眼冰冷,但聲音更冷。
“費夫人,好久不見,我過來看看小米。”江銘晟站起身,對著婦人微微頷首。
“不要叫我費夫人,我現在隻是鄉村野婦而已,高攀不上這樣的稱呼。”
她語氣很不客氣,走到小米身邊,把她的輪椅轉個方向,下了逐客令“如果沒什麽事請回吧,以後請不要再來寒舍,會弄髒了你高貴的雙腳。”
“媽……”小米難過的輕喚,無奈的望著母親,顫聲說:“你不要這樣說銘晟哥哥,他沒有做錯什麽。”
啪一個耳光甩在了小米蒼白的臉上,我震驚的望著婦人,一隻手捂住了嘴。
“你還幫著他說話,要不是因為他,你現在會變成這樣嗎?你的一條腿是怎麽沒有的,你真的忘了嗎?要是真忘了,我現在就把你打清醒!”
婦人話音剛落,又揚起手掌,卻被江銘晟及時製止了“夠了!”他暴喝:“給你們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可事實已經是這樣,與其固執已見又能怎樣?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了小米和小淘想一想,難道你要讓她們一輩子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嗎?”
婦人用力甩開手,冷笑道:“想彌補你的愧疚也可以,讓你母親過來給我磕三個響頭,以前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
心,終於明了,原來,這一家人不是跟江銘晟有過解,而是跟江母有過解,並且江銘晟所指的那件事一定就是和這家人脫不了關係“媽媽,你不要為難銘晟哥哥了好嗎?”小米突然無聲的哭了,那樣無措的眼淚像針一樣刺在了我的心上,如果這個女孩是因為江母才變成了現在這樣,那江母真的是不值得原諒的。
“銘晟哥哥你走吧,我會好好的,你不用感到愧疚,這真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小米抬起朦朧的淚眼,無奈的對我們揮手。
再呆下去也不會改變什麽,江銘晟上前摸了摸小米的頭發,沉痛的轉身向門外走。
踏出門檻的那一刻,小米突然喊道:“銘晟哥哥,記得一定要幸福,連著我的幸福,一起幸福。”
我們終於離開了那家破舊的小院,坐在車裏,江銘晟久久沒有發動引擎,他緊閉著雙眼頭靠在車座上,似乎再回憶久遠的往事。
“來茴,你看到了嗎?那個小米就是我母親毀掉的第一個人。”
冷冷的扭轉視線,他望著我淡淡的說。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心情沉重的質問。
江銘成緩緩道來“七年前,小米的父親是b市餐飲業的龍頭老大,那時候兩家關係甚好,我母親甚至私下與他們訂了婚約,那時我隻把小米當妹妹一樣看待,疼愛她並無半點男女之情,因此對於婚約之事毫不知情,那都是母親私自做的決定。”
“直到兩年後,小米的父親不幸去世,家產被人瓜分,費夫人那時候剛懷了小淘,她領著小米來找母親,要實現兩年前婚約之事,把小米留在江家,讓母親供養她讀書,將來留在江家做媳婦。”
“母親給了她們一筆錢,說婚約之事隻是開開玩笑,並不能當真,婚姻需要建立在同等家境之上,費夫人是個自尊心極高的女人,她沒有接受母親的錢,而是挺著肚子拉著小米離開了江家。”
“小米哭著要見我一麵,我母親跟她說我去了法國,出了江家過馬路時,她看到了馬路對麵坐在車裏的我,不顧一切的要衝過來,卻被自尊心受挫的費夫人強製性拉著不放,紅燈下,她掙脫了母親的手,還沒到我麵前就已經先躺在了血泊中……”
遠處半隱在黑暗中的小院,閃著微弱的光,如同小米可憐的人生。
“所以小米是出了車禍才少了一條腿是嗎?”我壓抑著問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江母讓他兒子無法釋懷的另一件事,竟然隻是因為她曾經的勢利。
“是,我也是在那時候才知道了母親未經我同意就替我私訂婚約之事,這件事雖非她直接造成,但卻脫不了關係,我不是怨她毀婚,因為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隻是不能接受她把我的婚姻當成兒戲!”
江銘晟終於發動了車引擎,熾亮的車燈照著顛簸的小路,也許這條路他不是第一次來,卻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
“那位費夫人看起來倔強的有點極端,她一直都不肯接受你的幫助嗎?”
默然的點頭,我們又陷入了沉默中,夜黑的猙獰又可怕,如同人性最醜陋的一麵。
腦海中無數次的幻想當時費夫人走投無路去了江家,卻被江母用金錢打發走的畫麵,也許不是費夫人,換了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人,都不會接受這樣的施舍。
到了碧水軒,江銘晟站在窗邊,站了很久,然後我走過去“難道你母親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我問他。
他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說:“小米和林美琪的下場還不足以讓你引以為戒嗎?”
我默然,心裏赫然明白,小米的事情隻是讓江母在他的心裏種下一顆炸彈,而林美琪的事情卻成了導火索,直接點燃了那顆炸彈。
有誰能接受,一直被算計和欺騙江母對我隱瞞了這件事,卻讓我替她挽回兒子的心,她當初做這些事的時候,難道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傷了她自己的心,同時也傷了她兒子的心?
第一次釀成的悲劇不足以讓她吸取教訓,事隔二年她對又林美琪下了手,她或許不知道,林美琪和小米不一樣,林美琪她是江銘晟愛的女人,他怎麽能容忍和接受這樣的事屢次發生或許張二瓜捅破林美琪的那些事之前,江銘晟不是沒給過他母親改的機會,當至親的人總是拿他的感情不當回事,唯有形成現在這樣的局麵,除了恨,什麽也沒有了第二天,我又去了江家,我的目的隻是想來拿回我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