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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寒軒沒辦法，隻好一個打橫公主抱，將她從車裏抱出來，徑自往別墅走。夜子萱攬住他的脖子，衝姚夢琪笑得很甜。
    有一刹那，令姚夢琪有種她在故意炫耀的感覺。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他們是兄妹，有不是情人，絲毫沒有向她炫耀的必要！
    腳踝還是很痛，她一瘸一拐地跟上他們，走得很慢，等她走到大廳，夜寒軒已經抱著她消失在樓梯的轉角。
    不免搖頭自嘲，她這不是自取其辱嗎？他們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她卻那麽多顧忌，還等他們，結果……
    嗬，姚夢琪，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白癡！
    夜寒軒心裏想著姚夢琪受傷了，放下夜子萱，就想去找她。但她拉住他，嘟起嘴。“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我們已經好久沒有一起睡覺了……”
    “早點休息，我出去了！”
    “陪我睡嘛……小時候，你每天都陪我睡，現在卻……”
    “子萱。”夜寒軒歎了口氣，難得語重心長，“你已經長大了，一切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有什麽不一樣，我還是我啊！”夜子萱倔強地昂著頭，抗議。
    “我不知該如何解釋，總之……”
    “總之你在逃避我！”夜子萱不想再忍了，情緒激動地質問，“為什麽？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我！不知從哪天開始，你不像以前那樣對我噓寒問暖，百般體貼，總是刻意逃避，還把我送去國外，不讓我回來！”
    “如果我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會改正，請你不要再逃避，我很痛苦！”
    “……”夜寒軒怔住，心底一陣抽痛。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
    也對，他的逃避那麽明顯，她怎麽可能不懂！隻是他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罷了！他無從解釋，隻能低低說了聲。“對不起！”
    這是他第一次向她道歉，可，“我不想聽對不起！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不要再逃避。假如我們間真的有問題，告訴我，一起麵對，一起解決，好嗎？”
    夜寒軒沉默片刻，最終道：“別想太多，早點休息！”
    麵對這樣的他，夜子萱充滿了無力。不得不再次壓抑自己的情緒，不再逼他，讓他討厭自己。“好，不談這個了。”她恢複了笑容，“今晚陪我睡嘛，拜托……我一個人睡不好！拜托啦！”
    夜子萱發動目光攻勢，可憐兮兮地望著夜寒軒。但他猶豫之後，還是決定離開，她趕緊換了個條件，“你不陪我睡也行，不過要答應我一件事。辭掉奚菲，讓我當你的特助。”
    “奚菲跟了我八年，一直做得很好，我想不到辭退她的理由。”
    “我就是理由啊！”
    “你可以在家裏胡鬧，但公司，絕對不行！”
    “我沒有胡鬧！我大學和研究生都是讀金融和法律，每年暑假都去國際前十強公司實習，做得很好，你可以看上司對我的評價。我保證，絕對做的比奚菲更好。”
    “我出去了，休息吧！”夜寒軒推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夜寒軒、夜寒軒……你站住！你……混蛋！”夜子萱抓起枕頭砸過去，但門先一步關上，氣得頭頂冒煙。“什麽嘛，這麽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對我一點都不好！”
    如果他以為這樣她就會放棄，就太小瞧她了。她夜子萱想要的，還從來沒試過得不到！
    ……
    夜寒軒走到姚夢琪門口，猶豫了很久，終究沒有勇氣叩門。
    今天，他隻顧著陪子萱，她一定很生氣。就算她恨他，在心裏罵了他幾百遍，也是他活該，是他的錯！可是，他有他的無奈。子萱對他而言太重要，他不能置之不理，隻能選擇委屈她。
    他在心裏說了聲抱歉，默默離開了。
    聽著他的腳步聲遠去，姚夢琪僅存的一點希望，也徹底跌入穀底。她一直在等著他敲門，猜想他會對自己說什麽，可……他走了。但凡他有一點點在意她，都不會直接走掉。
    巴黎的溫柔不過曇花一現，她不曾真正進入他心裏。
    ……
    翌日晚上，夜寒軒下班回到家，荷媽匆匆趕上來道：“大少爺，三小姐今天一整天沒吃飯。”
    這丫頭，又在鬧脾氣？夜寒軒眉心一皺，讓荷媽準備了飯菜，親自端到她房間。
    夜子萱窩在床上，背對著他，氣鼓鼓的樣子。
    他放低聲音，“起來吃飯吧！”
    “我不要！”夜子萱的聲音悶悶地傳來，“你不答應我特助的事，我就不吃飯！絕食抗議！”
    “不要鬧小孩子脾氣了！”夜寒軒的語氣嚴厲了些，“起來吃飯！”
    “我沒有鬧！我是認真的！我有什麽比不上奚菲，為什麽你要她不要我？”
    “這不是比較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你說啊！你說啊！”
    夜寒軒被她這麽幾聲質問，心裏很煩，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夜子萱倒回床上，氣得拚命踢被。“混蛋——混蛋啊——”
    ……
    又過了一天，姚夢琪和夜寒軒難得一起吃晚飯。他皺著眉頭繃著臉不說話，她也安靜低頭吃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心裏清楚，他心情不好，是因為夜子萱。隻有她，才能輕易牽動他的情緒。自己，還是少惹他為妙。
    荷媽端著飯菜下來，“少爺，三小姐還是不肯吃飯。”
    夜寒軒握著筷子的手一緊，“知道了！重新準備一份，我端上去！”
    明知可能自討沒趣，姚夢琪還是小聲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吃完飯回房休息吧！”夜寒軒起身去廚房了。
    姚夢琪就坐在原地，看著他去廚房端了晚飯到夜子萱房間，沒過幾分鍾又黑著臉走出來，甩上自己房間門。
    “咣——”地一聲巨響，整棟別墅都好像震動了一下。
    她想了想，走到夜子萱房間門口，敲敲門。
    “我說了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吃飯！”
    “……是我！”
    “夢琪？進來吧！”
    她推門進去，夜子萱示意她鎖上門，賊兮兮地問：“外麵沒別人吧！”
    “嗯！”
    “這就好！”夜子萱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塊巧克力，分給她一半。“你要嗎？”
    “不用了……你……不是絕食抗議嗎？”
    “我哪有那麽傻，幾天不吃飯，會餓死人的好不好？”
    姚夢琪稍稍放心，同時為她的行為感到無奈。“你大哥很擔心你。”
    “不是大哥，而是夜寒軒那個混蛋！我就是想讓他擔心，誰讓他不同意換掉奚菲。”
    “向特助在公司做了很多年，他堅持留下她，有他的理由！”
    “我才不管，反正他一天不答應，我就跟他抗爭到底！”夜子萱邊說邊咬了一大口巧克力，“我們是好朋友，你可別出賣我！”
    “嗯！我知道！你別太讓他為難了，他很關心你。”
    夜子萱扁嘴，“他要是關心我，就不會不答應。好了，不談這個了，我知道該怎麽做！”
    “子萱！”夜寒軒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進來！”
    姚夢琪怕他嫌自己多事，站了起來。“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了。”
    “先別走！”夜子萱拉住她，對夜寒軒說。“你看夢琪多好，給我帶巧克力。你好笨吖，明知道我不愛吃主食，還天天送那些。”
    姚夢琪有些錯愕，不明白這大小姐又要玩什麽遊戲？
    夜寒軒沒說什麽，隻問：“你想吃什麽，我讓廚房做。”
    夜子萱毫不猶豫地回答，“咖喱魚蛋。”這幾天光靠巧克力維生，實在很厭了，都要反胃。
    “好！我去買。”
    “夜寒軒……”夜子萱叫住他，遲疑著說：“這幾天是我不對，我不該絕食抗議。特助的事，我們以後再談。但我想借用夢琪幾天，讓她陪我聊天，你總該答應吧？我一個人在家好悶……”
    他詢問的目光落在姚夢琪身上，她點點頭，“嗯！”
    她先出去了，夜寒軒隨後追了出來。沒等他開口，她主動說。“你放心，我會好好陪著子萱。”
    這無疑令夜寒軒難堪。她越隱忍，越假裝無所謂，他越愧疚。“如果你不願意，可以不必……”
    “我願意！”姚夢琪抬頭看他，努力擠出一抹自然的微笑，眼神澄澈清冽。“我先回房了，晚安！”
    她的背影，令夜寒軒難受。有時候他真的很不喜歡她這種性格，自以為善良，處處替別人著想。受了委屈，也默默忍著，從不表現出來。
    她以為這樣自己很偉大，可她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她是要他不斷地虧欠她，最後愧疚而死嗎？
    ……
    姚夢琪請了三天假，每天守在夜子萱床邊，陪她聊天，聽她說曾經夜寒軒對她有多麽體貼，無微不至，聽得她心裏發酸，卻還要強顏歡笑，實在不好受。
    夜子萱每天纏著她聊到兩三點，她一直沒能好好休息。這天不知怎麽著，聊著聊著就睡了。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狂風暴雨大作，電閃雷鳴，樹被吹得東倒西歪的，十分駭人。
    姚夢琪記得夜子萱說過她很害怕打雷，忙要握她的手，讓她不要害怕。
    可——床是空的——
    冰冷。
    說明她已經離開很久了。
    難道去洗手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