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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夜寒軒很幹脆地吐出幾個字。這是他經過仔細思考，得出的結果。縱然明白，讓她們共處一室會帶來很多麻煩，但讓他“趕走”姚夢琪，他不忍心，怎麽都做不到！
    夜子萱呆住，始料未及。
    她原本篤定他會同意，因為從小到大，他幾乎沒有拒絕過她任何要求。以為他隻是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完全下決心，但沒想到……
    她錯愕了半天，才問：“為、為什麽……”
    “我不知道，總之我就是做不到！”
    “好！你不忍心讓她搬，那我搬走好了！”她氣衝衝地起床，作勢要走，被夜寒軒一把抓住，“子萱，別鬧小孩子脾氣！”
    “我沒有鬧脾氣，我也不是小孩子。我隻是想守住自己愛的人，想讓你隻屬於我，難道這樣有錯嗎？”情急之下，她脫口喊出。“我愛你！你是我的！”
    夜寒軒震驚了。她剛剛說……愛？
    夜子萱沒有想到藏在心裏這麽多年的話，會在這種情況下說出口。但既然說了，她就不打算再逃避，那她痛苦，她經受不住了。她苦笑。“你沒聽錯，我是說我愛你！”
    夜寒軒強壓下震驚，逼自己冷靜，冷冷提醒她。“我們是兄妹。”
    “嗬，兄妹？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我早就知道，我是你十五歲那年撿回來的！”
    夜寒軒避開她尖銳的目光，“你聽誰胡說。”
    “胡說？”她冷笑，“你確定是胡說？看來你真是打算瞞我一輩子！這個真相，我十歲時就知道了。我一直在等你向我坦白，可是你沒有……我也就假裝不知道！現在，我清楚告訴你。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想當你妹妹。我想和你結婚，成為你的妻子！”
    她的宣告，一字一頓，無比清晰地傳入夜寒軒耳中，令他猝不及防，也不知該作何回應。
    這麽多年，他自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沒想到，她一直都知道，不過是他自欺欺人。
    他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名義上是他妹妹，卻偷偷愛了她很多年，而他也一直深愛的女人。
    從今以後，他們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
    ……
    姚夢琪每天乖乖吃藥，吃補品，很努力地恢複了身體。這天早上，正準備去上班，夜寒軒意外出現。
    她暗自高興，“你怎麽來了？”卻發現他臉色不太好！
    “嗯！準備……上班？”
    “對啊！”見他吞吞吐吐，姚夢琪覺得奇怪，“怎麽了？是不是有話要說？”他也會有支支吾吾的時候？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嗯！”
    “說吧！”遲遲等不到他開口，姚夢琪看了眼手機，著急地叫起來，“不好了，要遲到了。有什麽事，回來再說！”她抓起包包，急急忙忙往外衝。
    “你搬出去吧！”
    剛跑到門口，一道晴天霹靂閃過，令姚夢琪頓身。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夜寒軒背對著她，握緊拳頭，隻有這樣，才能逼自己狠心，“你……搬出去！”
    尾音顫抖，姚夢琪卻聽得真切。半晌，才完全消化這句話。
    他，讓她搬出去。
    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自然不會傻到追問原因，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裏。現在他最在乎的人回來了，她礙著他們眼了。他要求她搬出，再正常不過。
    她低著頭，忍著眼淚，強顏歡笑，“好！今天下班我就搬！”
    方轉身走出房間，眼淚就滑落下來。
    夜寒軒往外衝了一步，終究沒有勇氣追上去。為了強行克製自己，忍得身體都在顫抖。他竟然，再次傷害了她！
    ……
    一整天，姚夢琪都在為搬出去的事情難過，心不在焉。袁芯好幾次走過來，指出她文件中的錯誤。“你這份報表改了幾次，怎麽還是不對？不是照著輸入嗎？”她很是無語，“我說，你去了一趟巴黎，是不是把魂兒留在那了？剛回來兩天就請假，現在又老出錯。”
    “對不起，我改……”
    “算了算了，別改了，再改也是錯的，我幫你弄！”
    “謝謝……”
    袁芯犯嘀咕，“要不是‘女魔頭’今天曠工，你早遭殃了！真不知道在搞什麽，不對勁……”
    姚夢琪感到臉上一陣濕熱，一摸，才發現全是眼淚，忙低著頭跑到洗手間，捂著嘴哭泣，不敢發出聲音來。哭了好久，才重新回到座位上，低著頭，怕被人發現眼睛是腫的。就這麽渾渾噩噩過了一天，想到回家，又是一陣心痛。
    ……
    即便殘忍，還是不得不麵對。收拾行李的時候，姚夢琪發現自己竟很舍不得。以前總這裏覺得冷冰冰的，像地獄，每分每秒都在煎熬，巴不得趕緊走人。到真要走人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對這裏有了感情，當做了家。
    原本厭倦的一切，忽然變得親切起來。
    她以為眼淚早就哭幹了，眼眶卻再次迅速脹紅，很想大哭一場。
    “夢琪，你在幹什麽？”夜子萱走了進來。
    她忙別過臉，抹了把淚。
    “收拾行李？你要去旅遊？”
    她勉強笑了笑，“不是，我要搬出去！”
    “搬出去？”夜子萱驚愕地低叫，“為什麽？”
    姚夢琪不做聲，繼續收拾行李。
    夜子萱按住她的手，“為什麽？你回答我啊！”
    喉嚨一陣脹痛，姚夢琪一開口，便哽咽了。“沒什麽，我住這……不太方便！”
    “你哭了？是不是夜寒軒讓你搬出去的？那個混蛋，我去找他！”
    “別……”姚夢琪急忙拉住她，“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
    “你撒謊！你怎麽可能無端搬出去？”夜子萱歎了口氣，“你不要事事替他隱瞞，我看得出，他根本不愛你！”
    她狀似替她鳴不平，卻是在傷口上撒鹽。以此提醒她放棄夜寒軒，不要跟她搶！她不願當個壞人，但當對方對她構成威脅，她不得不工於心計，以此自保。如果沒有夜寒軒，她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時刻算計。
    人天性自私，寧可傷害她，也不能讓自己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姚夢琪更難過了，若不是她在，自己一定嚎啕大哭一場。
    “哎……你們之間的事，我也不方便插手。夜寒軒這個人性格倔強，做的決定從來不輕易改變。就算我勸他，他也未必會聽。不如這樣，你先搬出去，我平時多勸勸他。沒準過兩天，他就讓你搬回來了。”
    “……嗯！我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你先回房吧！”
    “我幫你……”
    “不用，”姚夢琪搖頭，“真的不用！”
    她的行李不多，一個箱子。夜寒軒送她的衣服和珠寶，原封不動地放在那，一切恢複到最初的狀態，仿若她不曾來過。
    嗬，原來……她的去留，不曾給這裏帶來任何改變，她是那麽的不重要。
    默默離開，保持最後一點尊嚴，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可姚夢琪還是沒能忍住，走到夜寒軒房間門口。他也一直在想著她，一直矛盾該不該改變主意，讓她留下。
    他有一千一萬個不舍得她離開，但令他無力的是，他與子萱的關係。這是他目前最大的困擾，暫時無暇考慮他們之間的事。等一切處理好再談，對她才是最好的。
    現在，他隻能選擇委屈她！
    當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本能要起身，但還是握拳克製住了。他絕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舍，那沒有任何意義，隻增添了她的煩惱。於是，他隻能盡量表現的冷漠，不關心。
    姚夢琪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堅強，不卑微。“行李……收拾好了。”
    “……嗯！”
    “謝謝你給我安排的住處。”
    夜寒軒不知該說什麽，看到她明明難過，還要隱忍的樣子，心裏非常不好受。
    “我……該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薄要的拳頭握得更緊了，太用力，以致手背上全是青筋。她轉身的刹那，他脫口而出，“現在很晚了，明天再搬……”
    他隻想留住她，哪怕多一秒。可這在姚夢琪聽來，便成了施舍和可憐。而她，不要他的施舍。她搖搖頭，“不了，就算明天搬，也要等到下班後，都一樣。我走了，你……保重！”
    夜寒軒失去了再一次挽留她的勇氣，因為他沒那個資格。他走到窗邊，點燃了一根煙，抽得很凶。煩惱並未因為得到絲毫緩解，反倒越抽越煩。滿腔怒意無法發泄，一拳狠狠砸在牆上！
    他就是個混蛋！
    姚夢琪纖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獨自提著箱子，一步步慢慢往房車挪。司機想幫忙，被她婉拒了。
    她這是在做什麽？把自己搞得可憐兮兮，讓他更愧疚嗎？
    該死的女人，是在挑戰他的極限嗎？
    夜寒軒再也克製不住心底澎湃的念頭，三兩步衝出房間。但一開門，就撞上夜子萱。她喜笑顏開，“我剛想讓你陪我去吃咖喱魚蛋呢！”
    “我現在有事，下次吧……”
    “有什麽事這麽重要？”夜子萱不依不撓地拉住他，“你要送夢琪嗎？”
    他的默認代表了一切。
    “所以她現在比我更重要？”
    “不是……”夜寒軒現在滿腦子都是姚夢琪，根本無心考慮如何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