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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提著保溫瓶進來，旋開蓋子，雞湯的清香飄散開。他側著臉問道：“今天感覺怎麽樣？還是不想說話？”
    “我特地燉了些烏雞湯，加了人參和一些補藥，對身體很好，趁熱喝吧！”他勺了一小勺，送到她唇邊。以為又試徒勞，沒想到喬斯張開嘴。
    他一喜，接連喂了幾口，她都乖乖喝了下去，保溫瓶很快見底。
    何遠銘滿意地用紙巾幫她擦嘴，“今天真乖！晚上想吃什麽，我再讓傭人做。”
    “別用這種哄小孩的語氣和我說話，惡心。”喬斯厭棄地撇撇嘴。
    何遠銘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高興。“你終於願意說話了！”每天對著一個啞巴，他都要得抑鬱症了。
    “我隻是不想和你說話而已。”
    “這不是說了嗎？”何遠銘嘴角泛開微笑。
    “我不會那麽容易被打倒，我們的遊戲，我要繼續玩下去。”即使她憔悴得像個破碎的娃娃，眼中強大的光芒依然無法忽視。
    “當然！如果你那麽脆弱，遊戲就不好玩了。有一件事，我必須向你解釋清楚，你流產不是我害的。”
    “我問過醫生，你之前發生過車禍，已經有過流產的先例，加上沒有好好調理，導致自然流產。如果以後再不注意，很可能會形成習慣性流產。”
    “不過不用太擔心，我是醫生，知道怎麽幫你調理。如果你之前肯聽我的話，這個孩子也不會保不住。”
    “你是在奚落我嗎？”
    “我沒這個意思，你太敏感了。我還有事要忙，你先休息吧，下午我再來看你！晚上想吃什麽？喝粥怎麽樣？”
    “隨便！”
    “那就紅棗粥吧！”何遠銘很高興她沒再拒絕他的好意。這是否意味著她已經開始接受他了？
    他離開沒多久，之前替喬斯看病的醫生走了進來，在門口探頭探腦好一會，確定沒有其他人，才關上門。賊賊地笑著，“他沒懷疑吧？”
    “沒有！你做的很好！”喬斯從皮包裏拿出一張卡給他，“這是你的酬勞。”
    “謝謝！”醫生老鼠般的賊眼裏閃動著亮光，興奮得直抽氣。“有了這筆錢，我這輩子都不用愁了，主治醫生算得了什麽。”
    喬斯勾起冰冷的櫻唇，不屑地譏笑。錢果然是最好的工具！
    何遠銘以為在酸梅湯裏麵下流產藥，再安排醫生陪他演戲，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他的孩子？真是天真！
    他怎麽都沒想到，她會用反間計吧！
    如今他以為孩子沒了，必定會減少對她的防範，她正好利用這個機會。
    她真的很期待，當他知道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反被她玩弄於股掌間，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一定很精彩！
    兩日後，喬斯出院，進入莫氏就任首席秘書。
    當她走進總裁辦公室時，莫少淩火熱的眼神幾乎瞬間將她燒毀。
    他瘦削了些，下巴更尖了，顯得越發有男人味。眼神也比之前銳利了，緊緊鎖住她，很有壓迫感。強烈的感情在裏麵激蕩，好像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怎麽？不認識我了嗎？”喬斯倒是泰然自若，有意打趣。
    莫少淩堅毅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線，不說話的樣子更加駭人了。
    “你打算用眼神把我射穿？”
    他還是不說話，拳頭握得緊緊的。他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她了，這陣子他拚命用工作麻痹自己，克製自己不去想她。害怕一想到就會失去控製，把她搶回來。
    而她也沒有給過他一通電話，好像從世界上消失了。
    “喂……你還要看多久？我們今天的工作量很大。”
    “你不是已經拋棄我了嗎？還來做什麽？”莫少淩一開口就是負氣的質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哪有？我是給你時間消氣。”喬斯眨眨眼睛，一副好無辜的模樣。對付他，絕對不能硬碰硬，以柔克剛才是王道。
    “你既然知道我在生氣，為什麽把我丟在一邊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你是當我死了嗎？”莫少淩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整個人簡直像被一團火焰包圍著，怒火躥得老高。
    “我哪有！”喬斯好無奈，“我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無暇分身。”
    “你的事情就是和何遠銘在一起嗎？我挖空心思對你好，像瘋子一樣擔心你，你卻用一個‘忙’字打發我？你覺得我是可以任你招之則來揮之即去，有事就隨便丟在一邊的工具嗎？”
    黑眸緊緊鎖住她的眼睛，她無辜的模樣令莫少淩更無法克製自己的怒火。
    對她，他有太多的怨言和苦水，凝聚成一條火龍，瘋狂地咆哮。
    她知不知道，她對他的不在乎無異於在他心裏深深插了一刀？
    喬斯焦急地站起來解釋，“我沒有這麽想，是你太多心了。”
    他想她，她又何嚐不是，剛一處理完那邊的事就迫不及待來找他。
    她知道她現在做的事很自私，對他不公平，不奢望他會對他溫柔，關切地詢問她累不累，成為她依靠的港灣。
    可他的責難真的令她很失望很心痛，難道他就這麽不相信她嗎？
    “我多心？”莫少淩冷笑，“這一個多星期來你把我丟在一邊，連通電話也沒有，我發瘋似地想你在幹什麽，何遠銘有沒有傷害你，你會不會有危險。”
    “我擔心你，都快變成一個神經病了，你卻說我多心？難道我應該什麽都不想嗎？”
    他感到自己的心意都白費了，她根本不屑，甚至可以任意踐踏。
    “如果你相信我……”
    “夠了！不要再提這個詞，不是任何問題光靠‘相信’就能解決！”
    喬斯眼底閃過深深的失落，揚唇一笑。“是啊……就像我相信你，你卻隨意出賣我的秘密。”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你什麽意思？”
    “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你不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往我頭上扣，好像是我對不起你！”
    “莫須有？”喬斯也火了，“難道不是你把我們假裝分手的事告訴歐怡雪嗎？”
    “……”莫少淩一僵，很快回答。“我們是朋友，我隻是找她傾訴！”
    “你把她當朋友，可她對你呢？你明明知道她還愛你，為什麽要和她走這麽近，還把我的秘密告訴她？你不知不知道，她轉頭和何遠銘聯合起來，差點害死我！”
    “不可能，她不會這麽做！”他很肯定地搖頭。
    “她不會？”喬斯忍不住想大笑，“我親眼看到她從他辦公室出來！”
    莫少淩定了半刻，沙啞地解釋。“也許……也許，她隻是找他看病，是你多疑了。”
    “我差點被她害死，到頭來卻成了我多疑？”喬斯被深深傷害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籠罩了她的心。
    再多的苦難，她都能咬牙熬過去。他第一句話，卻輕易摧毀了她所有的堅持。
    她可以忍受任何人的冷眼和嘲諷，就是無法忍受他的不信任。她以為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們間已經建立了無堅不摧的信任，沒想到還是比不上他和歐怡雪的過去。
    見她臉色倏然蒼白，好像隨時可能暈過去，莫少淩心有不忍，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殘忍。他上前想向她道歉，她卻推開了他的手。
    “斯斯……”
    “如果我說歐怡雪心機很深，一直想害死我，莫尚馳的死也與她有關，你相不相信？”即使痛得窒息，她仍不願意完全放棄，想要他給她一個答案。
    “我……”莫少淩有些猶豫，臉緊繃著。一麵是他愛的女人，一麵是他最好的朋友。兩個人他都相信，不知該如何回應。
    如果這番話是由歐怡雪說出來，他也不會相信。就像此刻，他不願意相信歐怡雪如她說的那般不堪。
    “你寧願相信她，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我一直忍著沒有挑破她的真麵目，是不想讓你失望。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不相信我！原來最傻的人是我！害怕你受傷，到頭來證明自己不過是個白癡！”
    “既然你選擇相信她，我無話可說！希望有一天你知道她的真麵目時，不要後悔！”喬斯失望到了極點，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全心全意愛著，願意將自己托付的人。
    他不值得她對他好！
    她冷冷地別過臉，不再看他。他的不信任就像針紮著她的心，她要逃離他身邊，逃離這殘忍的事實。
    “不要走……”莫少淩衝上去抱住她，手勁很大，恨不得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強烈的不安令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
    他未曾見她如此絕望過，好像已經徹底放棄了他，即將離開他的世界，強烈的不安令他不顧一切地想要抓住她。
    骨頭被他勒得“咯咯”作響，很疼，喬斯卻幾乎感覺不到。心已經痛得麻木了，身體還有會痛嗎？
    她深吸了口氣，強忍著眼眶腫脹的痛，哽咽道：“放開我……”她隻想大哭一場，但她不想在他麵前連最後一絲尊嚴都沒有。
    “不要……對不起……對不起……我放不開你！一切就當是我的錯，好嗎？”莫少淩乞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