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章 大家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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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田苗苗領唱的《藍色的夢》,蒲英頓覺腦門上滑下了一滴巨大的汗珠——要不要這麽煽情啊?
    雖然對女兵們“唱搖籃曲哄小孩”的行為有點哭笑不得,蒲英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們的歌聲吸引,暫時忘記了自身的危險。她甚至還有心情在人群中尋找著苗苗的身影,剛才不敢看下麵的“恐高”現象,也自然地消失了。
    不過,當發現肖教官從高架側方的立柱爬上了橫杆,並小心翼翼地向自己靠攏;再看到幾名班長帶著一群男兵,抬來了好多練體操用的保護墊,鋪在自己正下方的地上;然後是肖教官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抓住自己的武裝帶,再結結實實地在腰上捆了兩圈,要將自己慢慢放下去的時候……蒲英不禁感到壓力山大: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百曉生網不少字
    但是手足酸軟的她,無力反抗也無力自救,隻得乖乖地像個“吊死鬼”一樣被吊下去。[女兵英姿]網首發網女兵英姿8
    想到可能會遭遇到的冷嘲熱諷,或是幸災樂禍的眼神,蒲英就緊緊閉上了眼睛,在心裏抱怨著自己:讓你逞能,讓你獵奇,這下好了,臉丟光了吧?百曉生網不少字
    沒想到她的腳還沒落地,四周卻發出了一片歡呼聲。班長班副等人帶頭衝上來接住了她的身子。
    她們一邊忙活著給她解繩索,一邊還心有餘悸、語無倫次地說:“沒事了啊,別怕,蒲英!沒事了……”
    蒲英有點發愣,看著她們緊張的表情有些費解。
    此時,田苗苗分開人群,一下抱住了她的肩膀,帶著哭腔喊道:“英子,你嚇死我了!”
    在她激動的拍打下,蒲英幾乎站立不穩,隻得也半抱半抓著苗苗的胳膊。
    “好了好了,先下去吧。”三班長清醒地指揮著大家,簇擁著蒲英走下墊子山。
    緩過勁來的苗苗抹了把眼淚,又摟著蒲英仔細打量:“你真的沒事嗎?”百曉生網不跳字。
    “嗯,嗯……”看到麵前的q版大眼睛似乎還泛著淚光,蒲英一時不知說什麽,最後皺著眉頭說:“你唱歌跑調了。”
    “啊?你還說呢!還不是擔心你?”田苗苗眼中的水光立刻沒有了,反倒給氣得凶光大盛,並掄著小拳頭捶起了蒲英的胳膊。
    “嘶——”蒲英忍不住咧了咧嘴。
    苗苗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沒使多大勁兒啊?
    “她剛才用力過度,可能有肌肉拉傷。”頭頂傳來剛滑降下來的肖教官的解釋,“你們趕緊幫她按摩一下四肢,活活血。”
    班長等人立刻把蒲英按在墊子上,圍了一圈人給她“馬殺雞”。
    田苗苗也一邊按摩一邊道歉:“對不起哦,英子,我不是故意的。”
    對眾人的舉動,蒲英知道拒絕無效,隻有默默承受。
    肖勇站在圈子外,看了蒲英一會兒,才問:“剛才爬繩,有什麽感受?”
    “……手臂和腰腹的力量不夠。”
    肖勇點點頭:“沒錯。不過,這不怪你們。女兵的力量本來就小,是我不該現在就讓你們嚐試這個科目。起碼也該在一個月後,你們的身體素質有了明顯提高後再說。”[女兵英姿]網首發網女兵英姿8
    “教官,有什麽辦法能迅速增強力量?”發問的是李琪。
    “沒別的,隻有練!俯臥撐、仰臥起坐都可以。”
    “練多少個?”
    “越多越好。”
    李琪不說話了。
    郭亞軍又接著發問:“教官,我相信蒲英的手臂力量沒我的大,怎麽她能爬上去,我卻上不去?”
    “這個嘛,除了力量,還要技巧,最重要的還是,”肖勇看看她,又看看李琪,最後眼神定在了蒲英身上,“……意誌!”
    女兵們都把敬佩的目光投向蒲英,田苗苗也怔怔地看著她,半響才說:“為了進特戰排,你這麽拚命啊?”
    嗯?什麽情況啊?
    蒲英已經被大家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更被苗苗的話說得一愣: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當天的晚點名,當司辰循例請問連長肖勇有什麽指示時,肖勇沒有像前幾次那樣禮貌地推讓,而是站到隊伍前“講一下”。
    “今天在這裏,我想表揚一個人。我想,大家已經猜到了我會表揚誰吧?百曉生網不少字對,就是三班的蒲英同誌。為什麽表揚她,也不用我細說了吧?百曉生網不少字大家今天在訓練場上都已經看到了她的表現。說真的,她今天的表現也感動了我。我以前沒帶過女兵,但是帶過很多男兵,我非常清楚一名新兵是不可能爬上繩子頂端的。所以,我更了解蒲英,這個瘦弱的女兵,為了爬上頂端付出了怎樣的努力。為了達到這個遠遠超出她自身能力的目標,她將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潛能都激發出來了,以至於最後整個人都脫力了。這是一種什麽精神?是一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拚搏精神,也是成為一名特種兵所必備的精神。我希望你們,所有的女兵,都能向她學習,在訓練中……”
    一向寡言少語的肖教官,今天說了很多。可是人群中的蒲英,越聽心裏越不踏實。
    後來肖勇還在全連麵前做了檢討——因為他的判斷失誤、準備不充分,差點導致了一起訓練事故的發生。他表示今後一定會改進工作作風,並請全體戰士和連黨委對他進行監督。
    這個檢討,不要說戰士們,就是司辰也有點意外。
    本來在之前的連黨委碰頭會上,她作為黨委書記已經對肖勇進行了批評,但鑒於他處置得當,而且最終也沒有發生傷人事故,黨委成員們也都同意不對肖勇做出處分。這裏麵,自然也有肖勇本來就不是飛龍師的軍官,兄弟部隊之間要注意團結的因素。
    沒想到肖勇竟然不怕自己的威信掃地,敢於在戰士們麵前做自我批評。司辰對他佩服之餘,對他主抓的軍事訓練也更放心了。
    肖勇的講話結束後,從女兵們熱烈的掌聲中也可以看出,他的威信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得到了女兵們的信任。
    之後司辰的講話,也從此事開始:“……在訓練場上,隻要有這種敢於拚搏的精神,我相信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好了,說完了蒲英,我今天還要表揚一個人。大家知道,我們每周今天的晚點名,都會表揚一名在各方麵都表現突出的同誌。第一周是郭亞軍,第二周是李琪,本周是誰呢?她——就是二班的路佳佳。”
    “什麽?是誰?”女兵們一聽之下,都交頭接耳地低聲詢問,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路佳佳也意外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指導員。
    司辰微笑道:“是的,就是路佳佳沒錯!你們大概都有點意外,恐怕大部分人還會不服氣——‘路佳佳?她憑什麽受表揚啊?跑個五公裏還是全連墊底的!’”[女兵英姿]網首發網女兵英姿8
    路佳佳聞言後羞愧地埋下了頭,臉上升起了兩朵紅雲。
    “可是,請大家回憶一下,路佳佳剛進新兵連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一個纖弱文秀、說話靦腆的小丫頭,一個被班長像拖死狗似地拉著跑步、還不停哭天抹淚的“鼻涕蟲”,一個動不動就在站軍姿時暈倒的嬌氣包,一個在觀摩老兵演練時被槍炮聲嚇哭了的膽小鬼……路佳佳就是以這種形象出現在新兵連眾人的眼中的。
    “路佳佳原來的身體素質真的很差,入伍前也沒吃過苦,她剛來到軍營後,很不適應我們這裏高強度的訓練。這些,我們應該給予理解,我們不能因為她的低,就看不到她的進步。實際上,路佳佳在訓練上付出的努力,比你們所有人都多。你們應該記得她在第一次跑五公裏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吧?百曉生網不少字別說五公裏了,三公裏都沒跑到,她就吐得一塌糊塗的,最後是教官用車給馱回來的。但你們也應該注意到,最近幾次的五公裏越野,路佳佳不但能跑完全程,也不再是最後一名了。雖然這成績看起來微不足道,但你們知道她為了這麽一點進步,都付出了什麽嗎?”百曉生網不跳字。
    每個人都想起了那個在黃昏的自由活動時間,還踉踉蹌蹌地奔跑在訓練場上的小小身影。
    “路佳佳主動加訓,還一直堅持了下來。雖然在開始的訓練中,她還是會吐,甚至有一次當她終於跑到五公裏終點後,不但把膽汁,還把血都吐出來了。說實在的,那次把我都嚇壞了。衛生隊的軍醫告訴我,那是劇烈運動造成的胃粘膜充血引起的吐血。我當時想,路佳佳的身體可能真的不適應這麽大強度的訓練,我都想特批她以後隻跑三公裏就好了。你們知道,路佳佳聽了我的決定後怎麽回答的嗎?”百曉生網不跳字。
    這些事情,二班之外的女兵們大多數從沒聽說過。當她們聽到這兒,已經對路佳佳的身體情況充滿了同情,也很想知道她會怎麽說。
    司辰看著路佳佳的方向,神情中充滿了欣賞,“……當時,她躺在病床上,嘴角還帶著絲血跡。她說,我們飛龍師的女兵都要跑五公裏,我也不能例外。說完了,她還和我開起了玩笑——沒事,指導員。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吐啊吐的,習慣了就好了!”
    “嘩——”女兵們自發地為路佳佳鼓著掌,也夾雜著被她的話感染而發出的笑聲。
    司辰抬起手壓了壓,繼續說道:“我當時聽了,又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感動得差點掉淚。對了,我們新兵連有句口號是‘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其實,我覺得流淚也不是丟人的事。大家都知道,我們連有兩個女兵最愛哭了,一個是路佳佳,另一個是田苗苗……”
    “我哪有?”田苗苗不服氣地撅起了小嘴。
    “不過呢,她們兩個的哭法又不一樣。田苗苗是雷陣雨型的,一受了委屈馬上就淚眼汪汪的,那眼淚水來得比自來水還快……”
    蒲英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指導員形容得太準確了。
    田苗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q版大眼睛比平時更大了百分之十。
    幸好司辰很快說到:“……不過,她的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有時候眼睫毛上的眼淚還沒幹呢,就雨過天晴,又咯咯地笑個不停了。”
    “就是嘛,人家本來更愛笑嘛。”
    田苗苗的臉上立刻多雲轉晴,陽光燦爛起來。周圍的女兵也都和蒲英一樣,被她的反應逗得竊笑不已。
    “路佳佳呢,就是屬於江南的綿綿細雨了。我經常能在她臉上看到流淌的眼淚,不是滂沱大雨,可就是滴滴答答的、淅淅瀝瀝的,沒完沒了……有的人可能會因為這個瞧不起她,覺得她太沒有軍人氣概了吧?百曉生網不少字我卻覺得,哭,沒什麽丟人的!如果隻是哭,卻沒有勇氣改變自己,才會讓我看不起。路佳佳不一樣,她的身體真的很差,訓練中承受的痛苦和壓力實在太大了,哭是她給自己減壓的手段。我一次次看著她一邊哭一邊還在堅持跑步的情景,都很感動……這就和蒲英感動肖連長一樣,路佳佳的行動也感動了我!因為她們都是在超越自己,挑戰自己的極限!……我們每個人都不強大,也不完美,但我們會不斷地去追求強大和完美!這才是最重要的!”
    ……
    這次晚點名,讓受表揚的兩個人都出名了。
    晚上在洗漱間,蒲英不時遇到平時不熟的女兵和自己開玩笑:“蒲英,你好!向你學習哦!”
    不停幹笑的她,隻好迅速洗漱完畢逃回了宿舍。
    沒想到班裏的新兵,都在李琪的帶動下開展著大練兵運動。李琪邊做著仰臥起坐邊念叨著:“48,49,50……蒲英,我一定會超過你的……51,52……”
    蒲英默默無語地鑽進自己的被子。
    旁邊的田苗苗正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努力去完成一個標準的俯臥撐,卻一次次失敗地癱在床上。
    “你還不睡?”蒲英難得地關心一下,因為馬上就要熄燈了。
    “等我做到10個,就睡……”苗苗側過臉,衝她堅定地點點頭,“你放心,我會努力的!不會拖你後腿的。”
    熄燈了,室內還傳來“砰砰砰”的床板聲。班長對小新兵們的訓練熱情,顯然是喜聞樂見的,也沒有阻止她們的行動。
    蒲英不勝其擾,隻得將被子整個蒙在頭上,悶悶地想:她們一定是誤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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