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章 被困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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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座上的兩位警官馬上靠近窗口,舉槍還擊。
    那槍手躲在招待所頂樓某個房間的窗戶後麵。
    他的射擊角其實並不好。剛才除了第一槍差點擊中欽澤,後來的幾槍都打在了車頂和周圍,誤傷了不少僧人。
    蒲英蹲在車門邊的死角處,躲過了幾發流彈。
    她默數著連綿不斷的槍聲,很快發現這槍手到後來完全是胡亂開槍了。不僅是靠近車頭和車門附近的人遭了殃,稍遠的地方也不時有人叫喊呼痛。
    哭喊聲中,到處是血花和雨滴飛濺的情景,秩序一片大亂。
    廣場上,最靠近警車圈子的人都想向外逃命,外麵的人卻在拚命地朝裏擠。
    暴戾和驚恐的情緒飛快地蔓延開來,再加上年輕人過剩的精力,廣大藏僧們很快失去了理性,像發瘋的野獸一樣四處衝撞起來。
    肢體撞擊發出的砰砰聲不絕於耳,有人倒下了,有人跟著踩踏上去,或是被後來的人踩踏;
    有人反抗,也有人掙紮,人們就這麽狂躁地打鬥起來……
    亂了!完全亂了!
    欽澤躲在車內的座位下,還拿著話筒在呼喊“大家冷靜!都停下來!”。
    但是他的聲音完全被淹沒在鼎沸的嘈雜聲中。
    即便是近處的人聽到了,想停下來,也被周圍的人身不由己地推搡著,根本停不下來了。
    這時候,樓頂的槍手終於停止了射擊。
    兩位警官的手槍還在射擊。但是蒲英覺得那名槍手應該是已經離開了窗口。
    也許是他沒子彈了?——這個可能性不是太大。因為這槍手很可能和佛學院內的軍火集團有關,所以應該不會隻帶一個彈匣的彈量。
    那麽,是他覺得任務已經完成了?——這個極有可能。
    因為他槍殺欽澤的目的是為了什麽?應該不是直接要人命,而是要挑撥起年輕僧人對政府的不滿。製造矛盾。看看現場的混亂吧,他顯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效果。
    那這名槍手,還會不會有下一步行動呢?
    蒲英不知道,也許他會看看下一步事態的發展吧。
    在她看來,事情正朝著幕後人的預想發展著。
    因為從車頭方向衝過來一大波強壯的藏人紮巴,幾名武警戰士組成的人牆都已經擋不住他們了。
    紮巴們不知從哪兒撿來的石頭,正一塊塊地砸向車頭的擋風玻璃。
    有些人甚至已經靠近了車頭,不住地撞擊著,車子因此而劇烈地搖晃起來。
    “哢嚓——嘩啦——”前窗的玻璃紛紛掉落。
    玻璃渣子都崩落到了蒲英的臉上和身上,車內的司機和欽澤師父也被大塊的玻璃碎片和石頭砸到了頭。
    蒲英本能地覺得——這些人砸車的下一步。應該就是推車、燒車。以及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甚至殺人了!
    因為被暴戾之氣衝昏了頭的人,已經不能叫人,而叫暴徒了!
    這裏的情況太危險了!
    必須馬上離開這輛車!
    “他們都瘋了!快下車!快啊!”
    蒲英迅速打開車門將欽澤師父拖下了車。後麵的警官也護著陳博下了車。
    他們和車外的二三十名漢藏學員,結成了一個小團體。
    可是去哪兒呢?
    往廣場外走?——隻要看看外麵重重疊疊的人影,蒲英就知道不可行。在這種環境下,個人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兩位警察有槍,但也隻能自衛,不可能隨便亂開槍的。
    所以,隻能躲進十步之後的招待所裏了!
    雖然槍手可能還在裏麵,但他也未必會再開槍,而且裏麵的房間很多,又有牆壁、家具可作為掩體躲避。
    政府的援軍應該也快來了。隻要在某個房間裏堅守一陣,還是有可能脫險的。
    蒲英這麽一想定,就扶著欽澤師父,並護著他的頭,弓著身繞過車尾,向招待所大門擠過去。
    其他人也看明白了她的意圖,不用招呼都跟了上來。
    這邊圍著的人,本來也是偏向政府一方的僧人,所以一開始他們走得還算順利。
    不過,從車頭方向追過來的僧人,也跟進得很快。
    幾塊石頭已經零星地打到了蒲英的背上。
    她將欽澤的頭壓得更低,用自己並不高大的身體將他幾乎完全擋住了。
    蒲英一邊向前走,一邊還不時回頭留意後方的情況。
    忽然腦後一陣風聲,蒲英的目光一閃。
    一道黑影橫掃了過來。
    蒲英一抬臂,一伸手,緊緊抓住了一條粗粗的鐵鏈。
    回頭一看,和一名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高大紮巴對上了眼。
    那紮巴回手一拉鐵鏈,竟然沒拉動,不禁一愣,隨即又雙手抓住鐵鏈,一起用勁拉。
    蒲英單手將欽澤師父向前一推,自己則順著那紮巴的一拉之勢,向他懷裏撞去。
    紮巴得意地就要伸手去抓蒲英的頭發,卻不提防蒲英的身法太靈活,頭一低就讓他的手落了空,同時迅速地將鐵鏈在紮巴的手上纏了一圈,又一甩繞過了他的大胖脖子。
    蒲英接著一個側弓步,雙手拉住鐵鏈一收,勒得那紮巴的嗓子喘不上氣而直翻白眼,還有一隻手被勒在脖子上,想打人也打不著了。
    不過,後麵很快又撲過來更多的人。
    這種環境下肯定是不易戀戰的。
    蒲英一腳將那紮巴踢飛,阻擋了一下追兵後,又順手幫幾名公安武警解了圍。
    幾個人匯合後,背靠背相互幫襯著。終於衝過了最後的幾步,退入了招待所一樓大廳之內。
    玻璃的大門口很快又被砸爛,蒲英等人迅速放棄了大門,退入了一樓接待台後的工作人員的房間。
    蒲英最後退進來後。裏麵的人馬上推來櫃子、沙發等東西將門給死死地頂住了。
    這間屋子,平時可存放一些客人的貴重物品,所以門是很結實的鋼門,頂門的櫃子也是很沉重的保險櫃,窗戶也是加固的鐵欄杆。
    外麵的暴徒一時衝不進來,大家這才算是暫時安全了。
    蒲英仔細一看,最後躲進房間的人大約隻有十多人,核心人物欽澤和陳博都躲進來了,隻是卓瑪、蘭澤等人和不少漢人學員在剛才的混亂中都被打散了——但願他們在外麵都會沒事吧。
    但是從被打爛的窗戶看出去,外麵的那些暴徒們的情緒還很狂躁。
    一開始。暴徒們集中力量衝擊著門口。
    幸好這房門的質量實在是好!
    在一下接一下的震蕩下。牆上的裝飾品和油漆之類的東西。被震得紛紛掉落下來,但是大門卻一直穩如泰山,毫無變形屈服的跡象。
    剛才打開門把大家藏進來的招待所的接待員。是一位藏族年輕姑娘。她一開始也很害怕的樣子,但是在欽澤安慰了幾句,又看到大門的防禦威力還行之後,就漸漸平靜了一些。
    她大概是為了讓大家安心,還告訴一直頂在櫃子後麵的警察們:“不用緊張!我們這個招待所可不是豆腐渣工程,那次大火都沒把它燒壞。重新裝修的時候,還特意對門窗進行了加工——據說能抗八級地震的烈度呢!”
    “哦,那就好。我們還擔心這門框不結實呢。”
    警察和武警戰士們聽了這話,確實要放鬆了一點。
    一位警官退開幾步,拿出電話。再次呼叫援兵。
    不過其他人還是繼續做著頂門的動作,大概是要增加心理上的安全感。
    過了一會兒,結束了通話的警察告訴大家:“武警中隊就在溝外沒多遠的地方,馬上就到了。”
    眾人的臉色都不由一鬆。
    蒲英也是鬆了一口氣,但她很快發現欽澤師父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她走過去問道:“師父,您怎麽了?是不是剛才受傷了?”
    “我沒事。”欽澤搖了搖頭。
    蒲英很快就想到了原因,“……那您是在擔心,外麵的人?”
    欽澤抬起眼簾看著她,眼中確實含著悲憫之色,“是啊,武警一來,他們肯定……就算不死,也難免……”
    蒲英無語。
    都什麽時候了,欽澤怎麽還是不改“聖父”本色啊!
    反正,她可一點都不同情外麵鬧事的人!
    看幾位警察的臉色,也是一臉不讚同欽澤的樣子。
    蒲英心思一動,隨口說道:“不知道那個開槍要殺欽澤師父的,到底是什麽人啊?”
    此話一出,欽澤的臉色也不禁變得沉重起來。
    一名警官跟著問道:“欽澤師父,關於那個槍手,你知道什麽線索嗎?”
    欽澤茫然地搖頭。
    而另一位警官則打量了蒲英半天,然後將她拉到牆角,小聲問道:“你的身手不錯!不會是同行吧?”
    蒲英不禁笑了一下——看來自己是太高調了,連警方都把自己當成臥底了。
    她搖搖頭正想解釋的時候,外麵的暴徒們突然停止了撞門。
    大家急忙各自結束談話,回到門後靜聽。
    短暫的安靜後,卻是窗口方向傳來了新的動靜。
    原來,暴徒們改變了策略。
    他們放棄了正門,而是聚到窗戶口,從欄杆的縫隙裏往屋子裏扔石頭。
    藏族牧人打石頭的準頭還是不錯的,屋裏的人又多,躲都沒處躲,不少人很快被石子打破了頭。
    要不是警官們開槍打傷了幾個抓住窗戶欄杆使勁搖晃的人,讓那些暴徒們不敢靠得太近,他們丟進來的石頭還可能更多。
    幸好這時,招待員姑娘找出了好幾條棉被——這個房間本來就是兼作庫房和休息室的地方,不缺棉被。
    大家馬上七手八腳地用棉被堵住了窗戶欄杆的縫隙。
    外麵的石頭終於扔不進來了,喧嘩聲也隨之小了很多。
    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過……外麵靜悄悄的時間,似乎也太長了一點。
    蒲英和警察們喘著粗氣,靜聽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外麵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不一會兒,大家就感到手裏堵著的棉被開始發熱了。
    然後,一股混合著濃烈的汽油味兒的燒焦的味道,無孔不入地鑽進了房間。
    他們這是要放火燒死我們啊!
    大家的心裏剛剛閃出這個明悟,就感到堵窗戶的熱棉被從外麵被人頂著,直往屋裏鑽。
    不行!
    不能讓他們把火源頂進來!
    蒲英趕緊招呼後麵的人,將笨重的鐵櫃子推過來,擋在窗戶口。
    但是這個鐵櫃不夠高,也不夠寬!
    很快,不但是棉被失守了,暴露的窗戶欄杆縫隙處,也不斷地有沾上汽油的火布被扔進屋子裏。
    這房間又很狹小,很快屋內就火光熊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