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章 緊張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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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地西北和東北方向都出現了密集的槍聲,還可以聽到汽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地傳過來。
    漸漸的,也能聽見人員的呼喊聲,語言似乎是當地土著常說的阿拉伯語和英語。
    蒲英從夜視望遠鏡中可以遙遙看見,一輛輛皮卡和吉普之類的車子,從營區西北向東北方向,快速地開了過去。
    每輛車上都嚴重超載,一車起碼有二三十人,人人手中拿槍,並不時向天空隨意地開著槍。
    她還聽到營區的西南和東南方向,也有一些零星的槍聲,動靜比這邊小得多,不過似乎也在往北方趕過來。
    突然之間,東北方向的村莊附近,槍聲大作,天邊的火光閃爍成了一片。
    其它方向的動靜,也一直沒有消停。
    這些槍聲、人聲、車聲,忽遠忽近,時斷時續,聽得人精神高度緊張。
    黑夜之中,蒲英無法判斷——這些槍聲,是不同派別間的武裝衝突?還是針對聯合國營地的襲擾行徑?
    她隻能命令女兵們全力戒備,自己馬上向戰區司令部通報了一下最新情況,請他們盡快查明這一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此時,在尼亞拉的南戰區司令部內,值班人員也已經忙得兵荒馬亂了,連在城中休息的阿瓜伊將軍等高級官員也都聞訊趕回了兵營。
    因為,當晚並不是隻有打井分隊這一個營地出現異常,好幾個聯合國在外的**營地和施工隊伍,也都聽到了激烈的槍聲。
    聯非達團司令部一邊密切關注著局勢的進展,一邊通過各種渠道,向蘇丹政府軍以及部落首領打探事件的詳情。
    終於,各方反饋來的消息是,有兩個部落武裝在科爾.阿拜奇地區為爭搶牧草和水源發生火拚,蘇丹政府軍的一部已經奉令趕往當地去平息爭端。
    有鑒於這個時候已是深夜時分,聯非達團司令部擔心維和官兵機動轉移時會在野外中伏。便嚴令各營地和各分隊保持克製,原地待命,切切不可出營、不可介入當地衝突、更不可主動開槍。
    蒲英這次隻帶了40多名女兵出來,再加上打井分隊的10多名警衛。總共也就50多人。
    而僅僅她剛才在望遠鏡中見到的那股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人數就超過了200多名。從各個方向的槍聲判斷,這附近的武裝分子,總數可能在800人左右。
    按照最壞的情況打算,如果有800人同時進攻營地,兵力對比將達到16比1,維和部隊處於絕對的劣勢。就算把非戰鬥人員都加上,也不到200人,還是處於劣勢。
    並且,維和官兵用的是更適合城市反恐作戰的95步槍。對上當地武裝的ak47,在射程和火力上並沒有優勢。
    打井工地又隻有臨時構築的防禦工事,基本上可以說是無險可守。對方如果以車輛強行衝撞,再加上火箭筒的輔助,隻需付出少許代價。就可輕易攻入營地。
    蒲英這邊唯一的優勢,也就隻有作戰人員的素質了。
    她曾經見識過黑人武裝開槍時的那種隨意性和向天性,根本就沒有準頭。中國女兵們卻個個都是神槍手,相信工兵隊的警衛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不過,蟻多咬死象,蒲英可沒有忘記美國黑鷹在摩加迪沙的悲劇——裝備精良的特種兵也不是包打天下的。
    蒲英根據形勢,將工兵警衛班的戰士們全都部署在營地南側。並讓李琪和黃韶容分別帶一名副手,在東南和西南兩角擔任狙擊支援的任務。
    剩下的女兵,由她和郭亞軍率領,全部在北線嚴陣以待。
    營地四周尤其是東北方向的槍聲,時而激烈,時而零星。一直沒有停歇。
    在掩體內躲避的工程人員和塞維女士,都一直提心吊膽的,沒人能夠睡踏實了。
    堅守在第一線的女兵們,更是趴在哨位上一動不動,眼睛幾乎都不敢眨一下。
    槍聲持續到淩晨三四點鍾後。逐漸變得稀疏了。
    蒲英在太陽穴上再抹了一點清涼油,讓有些困意的大腦再度興奮起來,然後在電台裏又提醒了一下各哨位人員注意觀察。
    就在這時,東北方向忽然傳來一陣異動。
    很快,兩輛破舊的吉普出現在黑黝黝的天際線,並迅速向打井工地這邊駛來。
    “打開探照燈!”
    一道雪亮的探照燈光束,唰地一下,投射到那兩輛車前方的空地上。也許是司機的眼睛被晃了一下,車子猛地打了個晃,司機似乎踩了一下刹車。但是很快,那車就調整好了方向,繼續向著營地這邊衝過來。
    “老郭,鳴槍警告!”
    “噠噠噠——!”
    蒲英的命令剛下,郭亞軍就向著來車方向的半空掃出了一串子彈,槍管噴出的火舌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明亮。
    “對麵的人注意——你已經闖入了聯合國維和營地的警戒區!請立刻退出,並遠離我營地!否則我將視你為不友好的敵人,保留使用武力的權利!由此造成的人員傷亡,將完全由你方負責!重複一遍!請立刻退出,遠離營地!”
    蒲英在擴音喇叭裏以英語和阿拉伯語分別重複了兩遍警告。
    但那車上的乘員反而紛紛站了起來,手舉著槍,咿哩哇啦地大喊著什麽。
    吉普車也繼續向著營地開進。
    郭亞軍回頭問道:“他們說什麽?”
    蒲英皺了皺眉說:“距離太遠,沒聽清!不管那麽多了,你再掃一梭子!近一點,別傷人!”
    “好嘞!”郭亞軍答應著,一串子彈從槍管中呼嘯而出。
    這次的彈著點就在吉普車的兩側和前方幾米的地方,流彈和蹦起來的石子打得車皮叮當作響。
    兩輛吉普車的速度頓時慢了許多,車上的人更加用力地揮著手,拚命向這邊喊話。
    郭亞軍在蒲英不停地用高音喇叭喊話的間隙,似乎聽到了很像是“help”的英語發音。
    她再次回頭問蒲英:“我好像聽到他們在說……”
    蒲英立刻打斷了她的話,“這麽吵,你什麽都沒聽見!”
    郭亞軍被她淩厲的眼神一掃,點點頭。默默地轉過了身。
    蒲英見那兩車還在慢慢接近,便看準時機,按動了手中的一個遙控器。
    “轟隆!轟隆!”兩聲之後,吉普車前方七八米的地上突然騰起兩股蘑菇雲。地上也出現了兩個大坑。
    兩輛吉普車被爆炸的衝擊波震得向空中跳了一下,落地時也都緊急刹住了車,不再往這邊開了。
    蒲英威嚴的聲音在夜空中再次響起。
    “我再警告一遍!我們營地周邊已經布下了幾百枚地雷!對麵的人,如果執意接近,一切傷亡後果自負!聯合國維和部隊對此不承擔任何責任!”
    蒲英的手中其實根本沒有一顆地雷,隻是下午跟工程隊的人要了些工業**後,臨時做了幾個遙控起爆的裝置。那些在實際交戰時很快就會被消耗掉,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蒲英就是拿它們來嚇人的。
    不知虛實的兩輛吉普車上的人還真的被威懾住了。
    他們不敢再往這邊開,卻又發出了哭喊聲。
    蒲英咬緊牙關,對他們的哭喊置之不理。繼續在高音喇叭中下著逐客令。
    這時候,東北方向又是一陣嘈雜聲傳來。
    兩輛吉普車趕緊再次啟動,從營地前橫向開過,準備往西北方向逃竄。
    開了沒一會兒,前麵的車突然拋錨停了下來。後麵的車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繞過它繼續向前。
    但是,東北方向的追兵很快就趕到了,在他們的警告聲中,兩輛車都停住不動了。
    蒲英看到那些追兵們衝到兩輛車前,將車上的人繳械後拽下了車,開始了拳打腳踢。後來由於人太多,她看不到內圈的情形。也就不知道那兩輛車上的人是否還活著了。
    其實,剛才蒲英就聽清楚了兩車的人是在向她求救,讓她放他們進入營地避難。
    但是她裝作沒聽見,斷然拒絕了對方的要求,也因此斷絕了這兩車人的最後生機。
    看著他們被俘後被活活打死,蒲英心裏對他們。也有一點抱歉。
    但是,她並不後悔自己的行為,無論重來多少次,她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為她要對自己帶出來的四十多名姐妹、還有營地裏的一百多名工兵兄弟以及一名聯合國文職官員的生命負責。
    不是她們這些人的生命就比那兩車人的貴重,而是她絕對不能介入兩派的武裝衝突。讓一方有借口對這個營地發起攻擊。那樣不但會付出血的代價,還會玷汙聯合國維和部隊的聲譽,讓世人質疑它所宣稱的中立性。
    特別是,蒲英完全沒有把握,能以營地裏這麽少的戰鬥人員應對那些不知深淺虛實的部落武裝。
    那些追兵顯然也是不懷好意的。
    他們在毆打了一會兒俘虜後,就開始向著工兵打井營地的方向,試探著走了過來。
    蒲英馬上又在高音喇叭裏喊話:“這裏是聯合國維和部隊的工程營地!我們來這裏,是幫助當地居民打井,解決他們的用水困難。我們營地裏沒有財物,隻有打井用的機械。這些機械如果毀壞了,工程隊將停工很久,那麽,當地的居民又要繼續忍受幹旱缺水的生活了。還有,我們在營地外周三百米附近布置了幾道地雷帶做防護。剛才那兩輛車差點觸雷的情況,相信你們也都看到了的!請你們立刻退到營地之外五百米處,不要妄圖靠近我們的營地!重複——”
    黑沉沉的夜色中,那些部落武裝的士兵們隻能看見聯合國營地前有兩個探照燈的光束在來回掃射,距營門二百多米處的那兩個大坑,在搖曳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恐怖。
    不過,有一些悍勇的人還是不甘心就此退去。
    有五六個人端著槍,小心翼翼地向著營地大門走了過來。
    蒲英不禁有些憤怒了,高音喇叭裏傳出的聲音也帶著她的怒氣:“對麵的人,你們已經進入了我所說的五百米警戒區!以下三槍是警告!若是再執迷不悟,莫謂言之不預!”
    放下喇叭,蒲英的手一伸,“我的槍!”
    一名女兵遞上了她的專屬狙擊槍。
    蒲英接過槍,將槍管從掩體的射擊孔裏送出去,開始瞄準。
    那五六個人聽到高音喇叭中的女聲威脅了兩下後突然又沒了動靜,前方的營地也突然變得死寂一片。
    他們互相看了看,點點頭,“不用理她!繼續!”
    郭亞軍從望遠鏡中看到這幾個人還不見棺材不落淚地向前走,不禁搖了搖頭。
    果然,片刻之後,“砰!砰!砰!”三聲急促的槍聲響起。
    那五六個人倒也很有經驗,全都第一時間撲倒在地。
    他們定了定神之後,摸摸自己身上,又互相看了看,沒發現有誰受傷。
    一個人笑道:“哈哈!怕什麽!這麽遠,怎麽可能打得中嘛!”
    說著話,他正要從地上爬起來。
    “啊——!”另一個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
    “怎麽?受傷了?”旁邊的人問。
    “不,不是,”那個尖叫的人卻結結巴巴的,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是,這個,被打斷了。”
    其他人這才看到他的手中拿著一截白布,而他頭上那白色纏頭的尾端卻明顯少了一截。
    “啊?我,也是。”“我的,也是。”
    又有兩人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纏頭的半截布。
    所有的人頓時不寒而栗,四百米的距離,纏頭布懸在頭巾邊上的那麽一小塊,居然也能準確擊中?!
    這是神一樣的槍法啊!
    不再猶豫,幾個人跳起來,發一聲喊,抱頭向後,鼠竄而逃。
    後麵的大部隊在聽了他們的訴說,並看了那三截白布後,也再沒有敢上前的了,很快就從營地前撤走了。
    “英子好樣的!你這三槍,比得上‘薛仁貴三箭定天山’了!”郭亞軍向蒲英豎起了大拇指。
    “我沒空在這兒跟你說評書!”
    蒲英繼續叮囑各哨位小心戒備,遇到有試探挑釁的,可以開槍示警,隻是小心不要傷人。
    果然,之後的兩小時內,南邊的幾個哨位也陸續有零星的武裝分子妄圖進入營地。
    不過,在李琪和黃韶容的遠程威懾之下,那些散兵遊勇最終還是沒有得逞。
    緊張的一夜,終於有驚無險地捱了過去。
    日出之後,蒲英接到了司令部下達的全員撤離的命令。
    ps:
    【謝謝millu5的雙粉紅】\(^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