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奇怪瘋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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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耗子非常痛快,對眾人說:“各位請起,這個不難。但是大家得給我在村北建造一個法台,弄八口水缸,我去作法,今天一定讓上天下雨!”
我低聲說:“你小子想想清楚,如果求不下雨來,你小子就完了……”
“沒事沒事,老大放心。”耗子說著,又從腰上解下三個銅錢開始搖卦,卦成之後,他推算了一下,就對眾人說:“現在趕快去建法台,我馬上作法,巳時興雲起雷,午時下雨,未時雨止。”
眾人一聽,一哄去了。
芮成棟疑惑地問:“這位小兄弟,你的法術真的能行?”
“行不行等會兒看!”耗子胸有成竹。
既然耗子說了,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但願能象他說的那樣準時。
那些被旱災逼得快發瘋的鄉民一齊動手,不到一個小時就堆起了一個高一米的土台,四麵各放上兩口裝滿水的水缸,台上麵按照耗子的要求,擺設了燈燭香案、黃表紙、朱砂毛筆。耗子找來四塊木板做了令牌,用朱砂分別寫上風、雲、雷、雨。在土台一旁還搭了一個席棚,放了些桌椅凳子,我們就坐在裏麵喝茶等著。其他的百姓都按照耗子的要求在土台的南麵跪著,被烈日曬得滿臉油汗。我心裏暗想,這小子一定是在整這幫人,可要弄出幾個中暑的來還真麻煩。
不一會兒,耗子登台,手裏拿著桃木劍,在台上步罡踏鬥,也不知道念叨什麽。折騰一陣,燒兩道符,下台涼快涼快,喝兩口水,再上去折騰,反反複複多次。巳時都過去一大半了,到了10點20多分,耗子在台上燒符,舉起風字令牌一拍,喊叫了一陣什麽,雙手高舉。不大片刻,悠悠風起,而且越來越大;接著又燒符,舞劍,雲字令牌又響,就看見西北處的天空出現了黑色的雲層,在大風的推動下,以極快的速度彌漫過來。不到半個小時,就遮蔽了天空;耗子又拍擊了雷字令牌,不到兩分鍾,就傳來隱隱的雷聲,接著閃電在雲層中閃耀,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當雨字令牌響起的時候,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落下來,砸在幹旱的土地上,濺起一陣陣白煙,接著一場傾盆大雨在大風中狂瀉下來,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那些在雨中的鄉民象發瘋一樣地歡呼起來,在雨中又跳又舞又叫,狂喜的心情展露無遺。
耗子早躥下土台跑到棚子裏避雨來了,得意洋洋的。
廖鄉長、芮成棟等人象看怪物一樣地看著他,張著嘴巴一句話說不出來,滿臉滿眼的都是敬畏。
其實我知道是耗子先知道要下雨了,因為懷恒沙說過腰疼,說今明兩天可能要下雨,而今天悶熱潮濕得厲害,肯定會下,隻是通過占卦確定時辰是個技術,耗子這小子看來在這方麵還真有兩下子,他占卜確定了時辰,所以才敢大膽地折騰“求雨”,根本不是什麽法術的問題。
那雨時大時小,一直下到下午2點多才漸漸地停止,不過雲還沒消,天空陰沉得厲害。鄉民們派了兩個年齡大的當代表,要請我們的客。我告訴他們有急事,已經耽誤得太久了,不能在這裏呆,必須趕緊走,廖鄉長也來解釋。鄉民們沒辦法,給弄了一堆吃的喝的讓我們帶上,大塊頭選了一些放在車後備箱裏,其它的都扔在廖鄉長的辦公室裏了。
剛要出發,鄉郵政局的局長帶著一個人來,給我們一個綠色的郵包,裏麵是一些信件,都是壩岩村和其附近兩個村村民的。局長說聽說我們要去壩岩村,希望我們把這些郵件送去,他們目前實在派不出人來去送信,因為這裏的村寨都地處偏遠,目前幾個郵遞員都忙不過來,象壩岩村這樣的地方,來回得四五天,實在沒能力送,這些信有的都積壓了大半年了。
我讓大塊頭收下郵包,然後上車出發。
我們沿著北盤江西岸一直南行,很快沒公路了,都是鄉村小道,剛下過雨,泥濘難走,幸好北京吉普的越野能力超強,在狹窄泥濘的土路上顛簸搖晃而行,快天黑的時候,到了一個福林村(音)的小村寨,這個村離北盤江不到2裏路,據廖鄉長說這裏也曾經發生過神秘事件,有4位村民失蹤,1人死亡。我們決定就在這裏過夜,同時問問情況。
我們找到了村主任,一個50多歲的苗族老鄉,人們都喊他“九發”,不知道是漢名還是苗名。九發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們,把我們迎到家裏,殺雞宰鴨款待,一些村寨裏的苗族老鄉知道來客了都來問候,邀請到他們家去做客,原來苗寨的規矩是一家有客等於全寨來客,一家的客人就是全寨的客人。隻是他們的話我們基本上聽不懂,要不是有芮成棟和懷恒沙,幾乎無法交流。隻有九發會說幾句普通話,也很吃力。
在九發主任家裏,我們在木樓裏坐著,擺上飯菜,九發用大牛角裝了自製的白酒敬我們,還把雞心、鴨心給我吃,我按照懷恒沙的提示,把心分成幾份,給在座的眾人共享,然後才正式開吃。
酒過三巡,我就問起死人的事情。
九發愣了片刻,才慢慢的說:“那天本來就怪嚕(奇怪)得很,我們這裏有一條索橋通往北盤江東岸,那天突然有個人從索橋上跑過來,是個瘋子,嘴裏又喊又叫,最後倒在地上。我們有兩個村民從那裏經過,就把他帶到村子裏來了。那個瘋子時而安靜時而發瘋,也不曉得他喊叫啷子(什麽)。村民們給他食物,還把他留在家裏過夜。沒想到就在那天晚上,我們聽見一陣象風雨的聲音,還好像有好多人在痛苦得呻吟,偶爾還有一兩聲象野獸的嚎叫,不曉得怎麽回事,我想起來去看看,卻感覺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勉強走到木樓外麵,實在邁不動腿了,隻好坐在地上,過了半個多小時,沒動靜了。第二天起來一看,村口那裏三座木樓被弄壞,4位村民下落不明,一個人死在木樓裏,象被野獸咬死的,屍體都咬爛了,有的被扯碎,可是屍體發青發黑,象中了毒。最奇怪的是,那個瘋子也不見了,估計是被野獸吃掉咯。”
“您看到是什麽東西了嗎?”
“沒有,我當時實在走不動了,根本沒到村口去。”九發說:“隻是聽見那種怪叫聲。第二天我們去村口看,地上有好多水跡,一股難聞的腥味兒,還有一些深痕,好像是很大的東西爬過的樣子,可沒有爪印或蹄印之類的。村裏的長老說可能是北盤江裏的惡龍……”
“哦,以前你們這裏發生過這種事情嗎?”
“沒有,從來沒有。老人們也不記得曾經有過這種事情,所以怪嚕得很嘍。”
“那個瘋子你們問是什麽人了嗎?”
“問了,他說的話我們聽不懂,老人說他好像是從老遠的四川那裏來的彝族人,說的是彝人的話,也說漢話,唉唉,但亂得很,根本弄不明白。”
我也沒了轍,和幾位老鄉喝了一陣酒,問去壩岩村的路。
一位老鄉說:“你們不能開車去了,壩岩村得從這裏往南走,翻兩座大山,在一條河流的邊上,那條河是北盤江的一條支流,壩岩村就在那河上遊的山坳裏,路很不好走,得走兩天才能到。”
我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了,繼續喝酒。那土製的白酒酒勁很大,很快喝得有點醉,就在九發家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