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吸血魔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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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光線昏暗,隱隱看到空地邊緣長滿了長長的野草,都有一人多高,路麵上鋪著長長的石板,被淹沒在草叢中,草叢裏發出“咕嘟咕嘟”好像冒氣泡的聲音,熱氣蒸人,同時聞到一股濃濃的汙泥的腥臭氣味兒,嗆得人直惡心。
    那些蝙蝠在遠處盤旋著,發出“吱吱”的叫聲,不再往下來了,這個很奇怪,似乎它們也怕聞這臭味兒。這裏溫度高得奇怪,真像進了桑拿房一樣。
    “熱死我了……”大塊頭一邊說著一邊放下背包,把上衣脫了,光著膀子。好多人見他脫了,也跟著脫衣服,不住地喊熱。
    “我們到穀底了,路通向草叢裏。”阿邏打著手電往草裏照照,草又深又密,不過那不是一種陸地草,看上去更像是水中生長的蒲草,上麵黑乎乎、密麻麻地爬滿了蟲子一樣的東西。
    大家立刻明白這裏實際上是一片穀底沼澤,這條峽穀雖然長,卻是兩頭堵,沒有活水流通,這條路是用石頭在汙泥裏砌壘起來的一條通道。
    “喂,這裏有塊石碑,快來看看啊!”芮成棟叫起來,他用手電照著一塊一米多高的石碑:“上麵寫的是漢文,還是篆字呢。”
    我湊過去一看,那上麵真是用秦篆寫的三個碗口大小的字,裏麵也填了朱砂,顏色鮮紅。
    “上麵寫的三個字是‘血離穀’。”
    “啷個意思?”
    “不知道。”我搖搖頭。
    “切!這還不明白?”大塊頭用獵槍指指遠處空中還在盤旋的吸血蝙蝠:“就說那些蝙蝠吸血唄,它們一吸,血就離開人的身體了,不是‘血離’嗎?”
    “媽嘞個腦殼,真恐怖……”
    “我、我受不了嘞,我要離開這裏,我要回家……”那個老白光著膀子,渾身哆嗦著,右手裏拿著把砍刀,左手裏拿著自己的衣服,一抖一抖的:“我要走,要回家……”
    看來他真的精神崩潰了。
    老白一邊喊叫一邊亂撞,幾個人都扯不住,他掙開幾個來扯他的人,翻身向草叢中的石路上跑去。
    我大驚失色,大叫:“抓住他!別讓他去……”
    老白一閃就竄進草叢裏去了,我們都傻了眼,有幾個人要去追,我急忙攔住:“不能進去……”
    話音未落,老白狂喊著從草叢裏跑了出來,他臉上和赤裸的上身密密麻麻地掛滿了一根根黑色長條狀的東西,就是剛才看到的那些草上的蟲子。
    老白嚎叫著向我們衝過來,一邊跑一邊在身上亂抓。
    可是他沒跑幾步就倒下了,身上那些細黑條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膨脹,片刻功夫就變成了像一條一條的小黃瓜一樣大小的東西掛滿了老白的上身,而老白很快變成了一張薄皮包裹的枯屍。
    “啊呀天哪,這、這是啷格東西?”眾人驚恐地大叫。
    “是、是螞蝗,山螞蝗!”阿邏驚叫道:“好可怕啊,這麽大的螞蝗……”
    我湊上去看,阿邏說得不錯,的確是很大的螞蝗,它們還死死地叮在老白的屍體上,不斷地蠕動——本來山上潮濕的草叢裏螞蝗是很常見的,但從來沒見過這麽大、這麽凶悍的螞蝗,竟然在十幾秒鍾之內把一個大活人給吸幹!
    “老天,簡直象西藏螞蝗湖裏魔鬼螞蝗!”柯指導打了一個哆嗦。
    “什麽魔鬼螞蝗?”
    “哦……有一年,我們幾個探險愛好者去西藏南部,迷了路,為了生存,我們追殺一頭藏羚羊,一直追到一個滿是沼澤的湖邊,那頭羚羊被追急了,跳下沼澤,接著又瘋狂地跑出來,它身上掛滿了螞蝗,很快就倒下了,不到5分鍾它就被吸得隻剩下一張皮包的骨頭架子,那些螞蝗變得就想這些螞蝗一樣,太可怕了。後來藏民們告訴我們,那是螞蝗湖,誰也不敢去那裏,人一掉下去,瞬間就會被裏麵的魔鬼螞蝗吸幹……”
    “老白這下徹底地回老家了……”
    我們看看那條淹沒在深草中的石路,再看看那些草葉密密麻麻的黑點,螞蝗的密度大得驚人,眾人都目瞪口呆。
    “宇教授,這、這怎麽辦?”芮成棟看著我:“那些草上都爬滿了,人一過就得……”
    “我知道,螞蝗怕鹽,”唐倩倩說:“隻要把鹽撒在它們身上,它們很快就變成血水……”
    “唐大小姐,你別開玩笑好吧?你有多少鹽往草叢裏撒?”大塊頭嘴咧得老大:“你的咒語能管用吧?”
    “我、我不會禁製這樣的蟲子的咒語……”唐倩倩低下頭。
    我往四周看看,說:“都去拆那些破車和箱子,把木頭堆在路上,澆上煤油放火,燒掉遮蔽路麵的草!”
    “對,這是個好主意。”柯指導立刻讚成。
    眾人七手八腳去拆木頭,然後扔在路麵上,負責做飯的廚師背著塑料煤油桶,打開倒些煤油在上麵,點起來。
    那些木頭都潮,在煤油的作用下也劈劈啪啪地燃燒起來,濃煙滾滾。
    後來就越燒越旺,兩邊的蒲草都被烤幹跟著燃燒起來,接著就見草叢裏開始炸出一團團藍色的火苗,後來就連成一片,整個草叢很快都跟著燃燒起來,劈啪吱啦作響,且往兩麵蔓延開去。
    很快,峽穀裏火光衝天,濃煙翻騰,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燒糊皮肉的怪味道,和那原來就有的臭氣混合,嗆得我們涕淚交流,咳嗽聲不斷,頭腦子都有點發懵。
    火焰彌漫,半小時之後,路兩邊的草基本上都被燒光了。原來草下麵都是黑色的淤泥,淤泥裏不斷有巨大的氣泡咕嘟咕嘟地冒出來,一遇到火苗就炸成一團藍色的火光——這條峽穀是一條淤泥的河流,而那條石板路實際上就是一條在淤泥裏建造的石壩,通向對岸。
    “那淤泥裏冒出來的是沼氣,”耗子說:“怪不得見火就著,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是啊,省了我們好多煤油!”我用衣襟捂著口鼻,對眾人招招手,然後冒著濃煙率先走上石壩路往對麵走。
    兩邊的草都燒光了,當然也沒了什麽魔鬼螞蝗,安全地到到對岸,這裏仍然有好多破損的車輛和木箱堆壘著。往上又是很陡的山坡,看不到頂。
    “我操,又得爬山!”大塊頭又開始罵起來:“這裏的路連個台階都沒有,真不好走!”
    “閉嘴!這條路是通車馬的,怎麽能修台階?”我皺了眉頭:“我感覺到爬上去就能看到阿多納城了,快走!”
    我們順著還算寬闊但坡度很陡的路往上走,高高低低、起起伏伏,路麵又堅硬又潮濕,走在上麵一步一滑,有人走著走著就滑倒往下出溜。
    在兩邊的石崖上也放置了不少的懸棺,靠近底部打著一些石柱和金屬環,有的上麵還拴著粗粗的繩子。
    萬幸的是這裏竟然沒有吸血蝙蝠,還有就是那些峽穀裏的煙霧,就象濃霧一樣凝固在峽穀的下麵,並不往上升騰,非常奇怪。
    “這是幹啥用的?”大塊頭看著那些金屬環,十分奇怪。
    “不用問了,那是拉車的,”芮成棟喘著粗氣解釋說:“這裏坡度陡,車輛經過,上去的得用繩子往上拖,下來的也得用繩子拉著,這些銅環和石柱就是栓繩子的,要不然就一下子滑下去了。看看下麵那些破車,估計都是從上麵滑下來撞壞的。”
    “唉,當時夜郎王可真攀本兒啊,花這麽大功夫和代價修建阿多納城。”耗子說:“光往裏麵運送給養就費老鼻子勁了。”
    走了一個多鍾頭,上麵越來越亮,看樣子快到頂了。
    耗子說:“老大,你感覺到沒有,這裏好像比咱下來的地方要高很多,這邊應該是一座高山啊。”
    “不管他,反正路在這裏,不會有錯兒!”我們都張口氣喘,有點筋疲力盡,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快看到阿多納城。
    我們終於到到達了崖頂,往下一看,原來這裏一道半圓形的山梁,並不太高,山腳下是一大片黑乎乎的石林,幾乎覆蓋了整個地麵,一直向遠處延伸。
    遠處是一大片看不到頭的廣闊平地,就在大概二公裏的地方,一根巨大的石柱衝天矗立,頂端上白光四射,在更遠的地方隱隱看見還有幾根巨大的石柱矗立,頂端也是光芒閃耀。
    石柱下麵就是模糊可見的城牆,有一半淹沒在白色的霧氣之中,就象天上的宮闕。給人一種靜謐莊嚴之感,隱隱帶著恐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