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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白燁拖著酒瘋後疲憊的身體，竄到了畫室，離開賓館的時候，是偷偷離開的，沒有跟喬靈棲打招呼，主要是太丟人了沒臉打招呼。
    “你昨天晚上沒回宿舍幹什麽去了？”一旁畫畫的黃毛問道。
    “一個朋友來這邊，我和他在外麵住的。”
    “哦。”
    學校靠海是旅遊城市，經常有外地的朋友來這邊，黃毛上星期剛接待了一個朋友，也沒有多想，隻以為是普通朋友。
    “小白，”黃毛神神秘秘地湊過來，“上次我跟你說的鬼教授，最近又出事兒了。”
    “鬼教授？”白燁的臉驀得煞白，昨天晚上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黑暗中突然出現的人臉，如果以前還能當個笑話聽黃毛說，現在隻要一提到這個，白燁就有些瘮得慌。
    “別說他了，你快畫畫吧。”白燁顯然不想聽。
    黃毛搶過白燁手中的畫筆，逼他看著自己，眼睛中都透著神秘。“這件事我還沒跟任何人說過呢，你不聽可是會後悔！”
    黃毛掃視周圍一眼，確定沒人能聽到他的話，他才趴到白燁耳旁。“那個死了二十年的張譯教授，聽說他的墳就在小樹林，昨天晚上關譯教授去挖他墳了，今天早上還有人看到關教授在填墳。我去看過，那座墳確實有被挖過的痕跡！”
    “那個，你說什麽？關譯去挖張譯的墳？”白燁有些懵圈。
    黃毛拍了一下手掌，“對！你說他沒事兒幹什麽去挖墳，論壇上還有人說他是回家呢，真是嚇人。”黃毛嘖嘖兩聲。
    白燁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被誤會，他連忙搖頭，解釋一句。“你們弄錯了，不是關譯教授挖的。”
    “你怎麽知道不是他挖的，這種事可真說不定。”黃毛振振有詞，認定就是關譯挖的墳。
    白燁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回應道：廢話，那墳是老子挖的！能不知道麽。
    “哎對了，你剛剛說什麽，早上關教授在填墳？”白燁抓住了重點。
    “嗯，是考研的同學看見的，他起得早，五點多路過小樹林時，看到關教授拿著鐵鍬，正在填墳。”
    “所以，昨天晚上那個人是關教授？”
    白燁抿著嘴唇，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昨天他站在棺材裏，神經本來就緊張，突然出現一個人自然就嚇懵了。細細一想，也有可能是關教授剛好經過，看到有光就過來看看，是他太敏感，才被嚇到的。不一定是什麽鬧鬼詐屍。
    “嗯？你在說什麽？”黃毛沒懂他的話。
    “沒什麽，我先出去一趟，畫具幫我收著。”
    白燁說完就起身出了畫室，他心裏萌生了一個想法，他要去找關譯教授問問，問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去過小樹林。
    剛剛走出畫室，白燁的手機就響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白燁看了兩眼，還是決定摁下接聽鍵。
    “喂，你好。”
    手機裏麵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白燁對嗎？”
    “你好，我是白燁，請問您是哪位？”白燁十分規矩地回答。
    手機那邊先是傳來了一聲爽朗的笑，然後那人才開口。“白同學，我是你選修課的關教授。”
    關教授？白燁愣在了原地，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哦……關、關教授，請問您找我有事嗎？”
    “確實有點事情，你先來我辦公室吧，我和你導師是一間辦公室。”
    白燁突然有些遲疑，沒有了在畫室時那份堅定，他頓了好一會兒才應下。“好的關教授，那一會兒見。”
    握著手機，朝教授辦公樓走去。要是沒有這個電話的話，白燁可能很堅定地去找關譯，可是關譯突然打電話，要他去，他反而有些遲疑。
    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吧，關教授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白燁開始莫名糾結。
    從畫室到教授辦公樓有一條近路，正好經過小樹林，有不少好事的人堆在這邊，還有一些去張譯墳前觀看的人，這一路上更是沒少聽風言風語。
    白燁一邊走，一邊打開手機，登錄了好久沒登過的論壇。鬼教授的帖子已經頂到最前麵，討論度很高，已經到了空前熱度，甚至有人張貼出今天早上的照片，照片裏關譯確實在填墳。
    下麵一條帖子引起了白燁的注意，這是一條扒皮帖子，扒得還不是關譯教授，而是死了二十年的張譯教授。
    張譯教授生前規規矩矩，從來沒有花邊新聞，也沒有婚配過，一直是為人稱道的好教授，隻有一個汙點，就是和學生林彩兒之間的傳聞。但就因為這一個汙點，在二十年前就足夠被戳脊梁骨了，名聲一落千丈，直到縱火事件生命終結，他也背負著罵名，甚至是更大的罵名。
    這個帖子和報紙上描述不太一樣，報紙上是一味的指責，而這個帖子卻將張譯教授，生前所有的事情羅列出來，包括生前做過的好事，資助過二十多個孤兒。
    看手機時間消耗的格外快，白燁已經進了關譯的辦公室，好像也沒有那麽緊張了，白燁禮貌地問好。
    “關教授好。”
    “小白同學來了，坐到這邊吧。”關譯教授臉上掛著慈笑。
    白燁也沒有客氣，坐到關譯對麵的位置，順便掃了一眼辦公室。教授辦公室他沒來過幾趟，感覺比之前大了許多，辦公室裏沒有其他教授，就隻有關譯。
    “還不知道關教授找我來做什麽呢？”白燁先開口問道。
    關譯倒是不緊不慢，還給白燁倒了杯水，他臉上依舊帶著笑。
    “你昨天晚上為什麽去挖張教授的墳？”
    白燁愣在了原地，他還真沒有想到，關譯這麽直白，沒有試探和客套，直接說了重點，這也間接證明了，昨天晚上嚇到白燁的人，就是關譯教授。
    既然對方已經開口，白燁也不藏著掖著了。“對關教授和已故張教授的關係，很是好奇，就幹了一件不太理智的事。”
    白燁沒說他是被周筱邪拉去的，隱藏了周筱邪的部分，反正他確實也很好奇兩者的關係，而他也確實幹了一件不太理智的事情。白燁承認他這句話有誘導的成分，但是不算是謊話。
    在關譯的角度看來，這就是承認自己去挖墳了。
    關譯笑了笑，“確實不太理智。”
    白燁沒說話。
    “關於學校論壇鬼教授的事情，你是怎麽看的？”關譯突然問了這個，讓白燁有些詫異。
    “教授還上論壇啊。”
    關譯笑道，“適當關心一下學生的生活，也是良師益友的必修課程。”
    “教授真幽默。”白燁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可是內心卻一點兒都不輕鬆。關譯默默坐著喝茶，白燁知道，他是在等著他的答話，他也沒法糊弄過去。
    白燁還是開了口。“論壇一般都是學生們分享娛樂的帖子，有關教授的那個帖子，其實也沒有很大惡意，同學們隻是好奇而已。關教授和張教授的麵容上，實在是太相似了，才會引起議論，而且張教授二十年前就已經過世，這就顯得更加神秘一些。”
    關譯又笑了，他拍了拍白燁的肩膀，“小夥子很圓滑啊。”
    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諷刺，白燁尷尬一笑。他回答得確實討巧，沒表明自己立場，隻是幫大家解釋一句。一沒有正麵回答關譯的問題，二把問題又拋給了關譯，關譯和張譯麵容相像這一點，關譯還沒有解釋，白燁就又提醒了一遍。
    關譯挑起眉頭，“你覺得我和已故的張譯教授是一個人嗎？”
    這問題更直白了，直接將白燁堵到牆角，沒有辦法再耍機靈。
    白燁抿著嘴唇，臉上露出難得的嚴肅表情，他吸了一口氣。
    “憑麵貌上來講，就算是兩個同卵雙胞胎，也不會如此相像，我個人確實覺得論壇上的對比照片，是一個人。但是我同樣覺得麵前的關教授，您也一定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
    直白的意思是：我認為關譯和張譯是一個人，但是也認為關譯是一個活人，不是人們說的鬼複活。
    很矛盾，但這就是白燁的真實想法。雖然他還沒有想出合理的解釋，但是他不相信關譯是一隻鬼。
    “哈哈哈，”關譯爽朗的笑聲，充斥在辦公室，他對白燁這個回答很滿意，意外的滿意。
    “小夥子很有靈氣啊。”關譯莫名的誇獎一句。
    白燁笑笑沒說話，他摸不準對方的意圖，可是對方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一直在壓迫著他，這種感覺很不好，所以白燁盡量少說話。
    半響之後，關譯麵前的茶杯空了，他抬起眸子看向白燁，眼神意味深長，突然開口。
    “如果你很好奇這件事情的話，我建議你去查已故的張譯教授，我的檔案都在學校，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至於我們兩人為什麽這麽一樣，你也可以在張譯身上下手，能滿足你的好奇心。”
    白燁很詫異，他為什麽要給自己這種建議？鬼教授的傳聞已經愈演愈烈，他要做的應該是平息謠言，為什麽要鼓勵自己？
    白燁對著關譯搖搖頭，“我隻是一個學畫畫的學生，沒有這麽大好奇心的。”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像是在玩笑，其實是在拒絕關譯的建議，白燁隻是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
    “是嗎？”關譯挑了一下眉頭，有些懷疑，但隨後又點點頭。“如果你不再好奇這件事的話，以後可就不要去挖墳了，這對逝者可不禮貌。”
    關譯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子威嚴，這是白燁進來後，他第一次露出這樣具有威脅的眼神，他對張譯的墓顯然很在意。
    白燁有些尷尬，他連忙點頭,“這個當然了，昨天是我太糊塗了，才幹出這麽糊塗的事情。”
    “哎對了。”白燁突然想起來，“張譯教授的棺中，怎麽什麽都沒有？”
    關譯眼神閃過一絲異樣，又很快恢複平靜。“你不是對此事沒有好奇心了嗎？”關譯笑道。
    “額……”
    白燁撓著頭，耍機靈耍過頭了，現在好生尷尬，也沒法搭腔，就隻是幹笑著。
    關譯拍了拍白燁的肩膀。“好了，我一會兒還有一節課，需要備課。你也回去上課吧，小夥子說話很有意思，有空可以來找我這個呆板教授聊聊。”
    “好的，關教授。”白燁應道。
    轉頭往外走，白燁心想，我才不來找你瞎聊呢，說句話還戰戰兢兢，實在是太難搞。走過門口的時候，白燁突然站住了，他轉頭看了一眼，眉頭微微蹙起。
    怎麽聞到一股子香味，魅香？
    然而白燁還沒來及考慮這個，就被進門的人撞了一個趔趄，抬起頭來就看到了周筱邪那張臉！周筱邪正一臉詫異地瞪著他。
    “你怎麽在這兒？”
    “你怎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