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金銀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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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進入結界之時,盡管水中的推力依舊存在,但鬱暘涎已經感受不到那股戾氣,他與洛上嚴得以較為順利地順著水流遊向力量的來源之處。
    因是已經進入水下深處,因此周圍並無光線可供照明之用,鬱暘涎借助靈瞳之光才得以看清水下的情況,也慢慢發現了那一處閃著光亮之處。
    洛上嚴在發現那一點光亮的瞬間便覺得體內的血魂似是受到了某種感召,他本以為是臨近了封印,感受到了修蛇的凶煞之氣才引起血魂的反應,但這一次的血魂感應比起過去卻大不相同。那種試圖衝破身體限製的強勁之力不再出現,反而像是有某種力量通過周圍的流水慢慢沁入他的身體內部,與血魂產生了共鳴。
    鬱暘涎發現了洛上嚴的異樣,便下意識地伸手去拉洛上嚴。在觸及到玄袍少年的瞬間,他便覺得有一種極為柔和的力量透過指尖開始向他的四肢百骸擴散。這股力量並沒有任何衝擊和破壞性,而是十分溫柔地在身體內蔓延,更像是給與了更多的力量。
    在體內的血魂和這股力量產生了充分的交融之後,洛上嚴對那一處光亮的探知欲望便空前強烈,他甚至反拉住鬱暘涎的手,率先向著光點遊去。
    河水在此時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牽製,但凡洛上嚴將要經過之處,河水便會從中分開一條道路,正是向著那處光點蔓延。
    待洛上嚴臨近光源處,便發現麵前立有一麵水牆,牆上有流動的光華,所形成的正是猶如符咒的紋路。
    “雖然看似並不是很複雜的封印術,但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卻不容小覷。”鬱暘涎觀察之後道,“而且這封印之後還不知究竟是什麽,我總覺得不像是修蛇。”
    “不是。”洛上嚴斷言道,“封印後麵沒有修蛇的氣息,反而是另一種力量,很熟悉。”
    鬱暘涎雖然並不能完全明白洛上嚴的話中之意,卻發現那股因水而生的力量不知在何時消失了。他發現洛上嚴被符文背後滲透出的力量所吸引,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想要去觸摸那麵水牆,便立刻按住那玄袍少年的手道:“當心。”
    洛上嚴卻依舊難掩對此的好奇,再和鬱暘涎交換過眼色之後,他繼續伸手過去,當掌心抵上水牆的瞬間,他的確感覺到體內的血魂之力和符文後的氣息彼此聯結,並且正在合力打破水牆上符文的禁錮。
    水牆之上麵見出現金色的裂縫,迅速地爬滿整個牆麵,金光甚至在不久之後越來越強盛,光亮足以包圍住水牆下的兩名少年。而當金光退去時,水牆連同牆上的符咒都就此消失不見。
    洛上嚴正要繼續前行,卻感受到體內突然被千萬根針同時紮刺的疼痛,他不禁停下腳步低吟一聲,道:“還是大意了。”
    洛上嚴方才破解符咒的舉動仿佛是受人指使一般,整個過程也很是迅速,一切順利得讓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卻是這股刺痛,讓他明白了自己不過肉體凡胎,即便身負血魂之力,也有神力無法保護自己的時候。
    鬱暘涎見狀即刻詢問倒:“你怎麽樣?”
    不待洛上嚴作答,鬱暘涎便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力量自前頭衝擊而來,他立刻拽住洛上嚴就撤開身,果真在瞬間之後就有一股水柱猶如離弦之箭自他們身前劃過。
    鬱暘涎隻見有兩道身影隨同那股水柱出現,不由分說地就和自己交起手來,他不得不就此還手抵抗,然而他如今身在水下,雖有靈術護體,到底還是有些難以施展拳腳。
    洛上嚴亦知來者不善,不忍見對方兩人聯手襲擊鬱暘涎一個,他遂出手相助於洛上嚴。
    鬱暘涎深知不宜在睡下拖延時間,便趁間隙與洛上嚴道:“盡早脫身才是。”
    洛上嚴會以,便和鬱暘涎一起襲擊對方其中一個,果真不消多時,那人便抵擋不住這樣強勁的攻勢,連連敗退。當此時,鬱暘涎回身抵抗另一人的攻擊,而洛上嚴直接出了全力,將那人扣住。
    “鬱兄。”一聲長喝之下,洛上嚴見鬱暘涎已然躲開,他便出掌擊了一股掌風,致使周圍河水成了他手中武器,隨從掌風的牽引而向那人飛竄而去。
    離開允河之後,鬱、洛二人立即隱入一旁的山林之中,待確定對方剩下的那一人沒有追來,鬱暘涎才將被洛上嚴擒住的那人從乾坤袋中放了出來,這才發現對方竟是個看來不過八九歲的孩童。
    這孩子穿著一身金色衣上,眉間點著鱗紋,一雙眼睛本就十分有神,此時麵對著這兩個綁走了自己的少年,更是怒目相向,道:“你們是什麽人?居然敢擅闖靖淵,還用邪術封印我們!”
    “靖淵?”鬱暘涎驚道,“你是說,我們剛剛所在之處,就是靖淵?”
    “不是靖淵,還是哪裏?”金衣小童試圖掙紮開手腕上的繩索,然而掙脫幾下之後發現根本無濟於事,他便怒道,“你們擅闖靖淵,現在還將我擄劫至此,究竟意欲何為?”
    這錦衣小童雖然看來不好相與,洛上嚴卻不為此而生氣,反而坐在他身邊,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呸!”金衣小童扭過頭,不再搭理洛上嚴。
    此情此景頗為尷尬,洛上嚴隻覺得哭笑不得,再回頭去看鬱暘涎,問道:“接下去怎麽辦?”
    鬱暘涎思忖之後,上前客氣道:“事出有因我們才誤入靖淵,並非有意冒犯。不過……如果方才那處當真是靖淵所在,還請閣下明示,靖淵之下,是否就是巴陵?”
    但聞巴陵二字,金衣小童立即提高了警覺,也不再鬧騰,狐疑地將眼前的白衣少年打量了一番,再看了看洛上嚴,竟不由就盯著這玄袍少年看了起來。
    洛上嚴被看得不甚自在,雖朝金衣小童一拂衣袖道:“你盯著我看做什麽?”
    “有人!”鬱暘涎突然道,“洛兄,你先帶他回去,我過去看看。如果我們當真入了靖淵……”
    “我知道。”之後,洛上嚴便抱起那金衣小童速速離去。
    鬱暘涎在樹林之中尋找那追蹤之人,最後果然見到了一個和那金衣小童容貌一模一樣,眉間同樣點了鱗紋,卻穿著了一身銀衣的孩子。
    “見過常陰子。”鬱暘涎恭敬行禮道。
    這白衣少年不僅擅闖靖淵,甚至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此時他看來恭謹有禮,然而常陰子依舊不由得滿是戒備問道:“你是何人?”
    “太虛家弟子鬱暘涎。”白衣少年自報家門道,“若方才有冒犯之處,還請常陰子勿怪。”
    “我哥呢?”常陰子厲聲問道。
    “久陽子目前安全,常陰子不用擔心。”見常陰子依舊充滿敵意,鬱暘涎隻得繼續以謙卑之姿道,“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可以得見大羿昔日身邊的陰陽魚,實乃此生造化。”
    聽聞大羿之名,常陰子的神情漸漸悲傷起來,卻又質問道:“你提我家主人什麽?”
    “並非有意引起常陰子不痛快,隻是眼下有急事想求助常陰子,事關大羿大神。”鬱暘涎道。
    “我家主人已身死千年,還能有什麽事是能和他有關的?”常陰子問道。
    “靖淵之下巴陵封印,難道不是當初大羿大神設下的?”鬱暘涎問時一直注意著常陰子的神色,見這銀衣小童已有感慨生出,他便繼續道,“大羿當初設下五星封印,分別鎮壓了五隻上古凶獸。原本等時日一至,凶獸精元徹底消散,一切也就就此了結。然而如今有人試圖解開五星封印,並且晚輩和友人在無意間破除了第一道封印,隻是其餘四星都受到了影響。未免日後釀出更大禍患,我們才一路追蹤至此,這次在鄴縣的目標,就是巴陵之下的修蛇。”
    “你們?你和剛才那個人?你們兩個凡人,破除了我家主人設下的封印?”常陰子難以置信道,“不對,我家主人身死之前設下的五星封印,怎會是你們這些凡人就能隨意破除的?況且封印之內鎮壓凶獸,又怎麽會……”
    “最初晚輩也不知緣由,直至封豚死後,再遇見九嬰,才知應是有人刻意引導我們接觸五星封印。”鬱暘涎道,“封豚一死,五星封印即受破壞,當時我們還不知情況嚴重,直至在桂陵斬殺九嬰的過程中,我們才意識到五星封印被破壞的後果。常陰子可能不知,魏國大梁北郊,有一處封印同這五星封印有著密切相關的聯係。”
    “大梁北郊還有封印?”常陰子驚道,“你們已經破壞了五星其二,如今就是衝著修蛇來的?”
    “正是。”
    常陰子不屑笑道:“封豚和九嬰雖然凶猛,但是修蛇之力更在他們之上,哪怕讓你們找到了修蛇的本體,也不見得就能將其徹底消滅。與其冒這個險,不如就讓它繼續被鎮壓在巴陵之下,等待最終的神魂俱滅。”
    “如果靖淵之下就是巴陵,常陰子不會不知道修蛇的魂體已經能夠自由出入結界。她現今附身在凡人體內,並且和大梁封印內的妖邪似有來往。既然五星封印已經不再穩固,這些被鎮壓了萬年的妖邪如果當真得到再次臨世的可能,敢問常陰子,可有把握將其殲滅?”鬱暘涎誠摯道。
    大羿已死數千年,當初那些凶獸也是大羿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擒獲和鎮壓在封印之下的。如果他們再次回到人間,隻怕確實沒有能夠與之匹敵的力量,一隻尚且足夠讓這世間不再太平,更何況還有跟多。
    常陰子為此而憂心不已,然而麵對可以進入靖淵結界的鬱暘涎,他依舊不甚信任,道:“既是有心破除封印,消滅凶獸,你們又為何要對我和我哥設置禁錮符文?莫說不是你們,剛才與你一起的那個人身上,分明就是當日偷襲我們之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