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疑點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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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洛二人回到客棧時,衛華已在等候。但見鬱暘涎幾乎架著洛上嚴回來,她立即迎上前,本想幫著將洛上嚴扶去床/上,卻發現這玄袍少年有意避開和自己的接觸,她便不多插手。
    待洛上嚴躺下之後,衛華才問鬱暘涎道:“怎麽回事?”
    鬱暘涎將在結界軍營內的所見所謂都告訴了衛華,衛華聽後驚道:“我也聽見甘紹平在和一個人說起這件事。”
    “甘紹平知道不奇怪,但是另一個人是什麽人?”鬱暘涎追問道。
    從許南音和李副將的對話中,鬱暘涎已經得出李副將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一直身在曲沃附近,還以為是在曲沃之外的深山之中秘密練兵。這顯然都是靠結界做了掩護。而私自訓練新兵這件事本就十分機密,出了主謀之人,餘下知道這件事的應該隻有許南音和甘紹平,衛華口中的這個人又是誰?
    在將軍府窺伺時候,衛華明明記得那人的長相,然而現在不管她怎樣回想,竟都沒辦法回憶起那人究竟長什麽模樣。為此她十分沮喪道:“我想不起來了,就記得是個男子,其他的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衛華是不可能記不住一個人自己全神貫注注意過的人的,但現在卻沒有一點印象,這本身就十分可疑。在曲沃發生的這些事上,衛華又不可能作假說話,那麽答案就隻有一個,在甘紹平府邸出現的那個神秘男子絕對不是普通人,他除了知道新兵訓練這件事之外,還會使用幻術,模糊自身在周圍人腦海中的印象,甚至直接抹除自己的行蹤。
    鬱暘涎思前想後,現在能想到的和這些事存在關聯並且會使用這種奇幻異術的就隻有朱厭一個。一旦有了這個想法,鬱暘涎便不由回頭去看正在昏迷中的洛上嚴,內心對這個少年的複雜情緒在今晚又有了新的感受。
    如果那個神秘人當真是朱厭,以洛上嚴和朱厭之間存在的關聯,洛上嚴會不知道曲沃新兵營的這件事?如果洛上嚴知道,他和自己涉嫌去探查新兵營是為了什麽?而訓練新兵這件事顯然是出自魏國某位位高權重之人的策劃,那麽洛上嚴救和魏廷也有關聯。而這個年紀輕輕就能夠在大梁經營雲來坊的少年的原因,也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釋。那麽洛上嚴和魏廷之間究竟存在有多深的關聯?在曲沃的這件事中,他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這些疑問讓鬱暘涎的內心又一次生出了不小的波瀾,即便他和洛上嚴生死與共,但隨著事件的展開,洛上嚴身上的秘密也越來越多,他不得不一再地審視自己在某些時候的立場,分析自己和洛上嚴之間的關係。
    “靈陽君,這次的回信你寫麽?”衛華問道。
    “我來吧。你好好休息。”鬱暘涎將衛華送走之後道,“我知道你醒著。”
    洛上嚴這才睜開雙眼,起身時仍因為身體受到的神力衝撞而動作有些遲緩,待他坐起身,發現鬱暘涎已經坐在自己對麵。白衣少年目光沉沉,顯然是在等待他如是交代,然而他隻是略微轉過視線,並沒有想要多說。
    長燭燒著兩人之間彼此靜默的時光,最後是鬱暘涎無奈地歎了一聲,道:“你好好休息吧。”
    走出房間時,鬱暘涎感覺到屋頂上有人,待他追去一看,居然是衛華正坐在屋脊上。
    十月的夜裏已有陣陣涼風,鬱暘涎坐在衛華身旁,看著身穿男裝的少女正在凝神思索什麽,他便一直都沒有開口。
    “如果以後你和洛兄要站在對立的立場上,你會怎麽辦?”衛華忽然問道。
    “這麽長的時間,你就在思考這個?”鬱暘涎反問道。
    “當然不是。”衛華反駁之後,眉間又顯露出愁色道,“還有一些事,應該是靈陽君並不關心的,所以我就不問不說,將來等我回去了,我會一件一件去實現的。但是你和洛兄……不過細細想來,你原本也不是我們這邊的,不過是因為當年的一些事情,你才不得不做這些,不是麽?”
    鬱暘涎對當年之事並非諱莫如深,隻是因為這樣的回報和過去他一直遵從的底線有了相互違背的地方,然而道義恩惠在前,他才選擇了如今的這條路。因此衛華的話不無道理,然而事到如今,即便他不想承認,這個立場也已經在洛上嚴心裏生了根,將來的事,還真有些說不準了。
    “靈陽君,其實你已經可以抽身了。”衛華道。
    “我現在在追查的是大羿封印,並不是什麽陰陽魚靈骨。你不用再擔心我的事,還是想一想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這些年你孤身在外,說實話,他確實很擔心。”白衣少年眉眼溫和道。
    鬱暘涎本就容貌出眾,再有此刻柔和眉眼,衛華隻是尋常少女,不免被這樣的溫柔所感染,往日不曾訴說的內心苦楚也就有些止不住,道:“隻是給他傳遞了一些情報,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就這樣回去,拿什麽要求他給我開一條路?我想做的事,並不是被所有人認可的,不真正做些什麽封住那些人的嘴,就算是他想幫我,怕也難堵悠悠眾口。那些老公族舊部族的嘴,最討厭了。”
    衛華所思所慮令鬱暘涎頗為驚喜,在衛華這個本該待字閨中的年紀卻有如此想法,他更加確信這個姑娘將來會有一番作為,然而他現在更需要想的,是如何幫助衛華得到那一塊踏出一地步的墊腳石。
    見鬱暘涎沉默,衛華有些緊張道:“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讓你不高興了?”
    鬱暘涎搖頭道:“我隻是為他深感慶幸,將來他的身邊又多一名得力幹將了。”
    一直以來都對鬱暘涎抱以敬仰之態的衛華忽然得到這樣的讚賞,心裏難免高興,這份喜悅之外也有一絲嬌羞,她的臉頰上隨即紅了一片,道:“靈陽君現在就這樣說,我再不好好去實踐,豈不是愧對你的信任?”
    “你和他還有他身邊的那些人如果全部上下一心,將來的局麵隻會越來越好,不過一切還未到以後,眼下需要解決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鬱暘涎道。
    衛華也隨即收起羞赧之意,正色道:“你是說這次新兵營的事?”
    “可以命令堂堂曲沃守將私下征兵的,必定在魏國朝廷中擁有不小的勢力。許南音和李副將口中的那個大人,應該就是症結所在。這個人試圖通過魏國對外發聲,想要通過武力達成自己的目的,依照現在的情勢看來,他要針對的就是秦國。”鬱暘涎斷言道。
    “秦國!”衛華緊張道,“靈陽君確定是要對秦國發兵?”
    “河西的魏軍一直都沒有動作,我想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這些新兵還沒有訓練完成。現在大梁中魏王意圖西進,卻因為我和魏王之間約定以及惠相一直以來養精蓄銳的主張而有所拖延。但魏王依舊命令在河西集結兵力,這個動作的意圖非常明顯,是要震懾秦國,也是為了試探秦國的反應。”鬱暘涎愁眉不展道,“大梁北郊的封印之患一日不徹底解除,就始終都是心腹之患。現在魏國又有這樣的動作,彼此推進,隻怕事情會越來越難辦。”
    “這件事必須告訴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也好早作防備。”衛華道,“對了,洛兄他沒事吧?”
    “還是沒能完全操控好血魂之力,有些傷了元氣。”鬱暘涎愁眉深鎖道,“看來古碑村的結界力量之大,超過我原來的預計,如果連血魂之力都不能徹底清除的話,我也有理由相信,存在在那裏的結界和大羿封印會有關聯。”鬱暘涎道。
    衛華並不能完全明白鬱暘涎所說的內容,好奇問道:“結界就是上次讓玉佩發出奇怪震動的東西麽?”
    此時過多解釋也無濟於事,鬱暘涎便想簡單帶過。而就在此時,他感覺到一陣異動突然在客棧附近出現,他便立即將衛華帶下屋頂。
    當是時,一道黑影在鬱暘涎眼前躥過,正是來自洛上嚴房間的方向。他隨即前往洛上嚴住處查看,卻見另一道身影扛著什麽東西從窗戶跳了出去。情急之下,他以為那個黑影帶走的是洛上嚴,便立即追蹤而去。
    夜色幽幽,白衣少年追著那黑影穿梭在曲沃城中。追趕了不多時,鬱暘涎忽然感覺到那黑影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他馬上意識到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際,便立刻趕回客棧。
    衛華在洛上嚴房中等著鬱暘涎回來,一見那少年多門而入,她立刻迎上前道:“中計了?”
    鬱暘涎看著空空如也的床鋪,隻能暗恨著點頭。
    “當時你去追第二道人影的時候,就有影子立刻躥進了洛兄的房間。我想叫你,但是為時已晚。”衛華道。
    衛華聽見鬱暘涎憂心忡忡地發出一聲長歎,她又發現白衣少年的眉宇間彌漫了對洛上嚴的擔心。現在的情況本就讓人難以放鬆,洛上嚴有突然被人擄走,這對鬱暘涎而言必定是火上澆油的局麵了。
    衛華想要說些什麽安慰滿腹愁緒的鬱暘涎,道:“帶走洛兄的人一定是早有謀劃的,而且身手都很高,速度快得我連對方的身形都沒看清一星半點。”
    “他們本來就不是普通人,你自然看不清。”
    “又是身懷靈術之人?”衛華走去洛上嚴床邊,發現床/上有水漬,便道,“靈陽君你快來看,洛兄的床/上,怎麽會有水漬?”
    鬱暘涎上前一看,斷定道:“果然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