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分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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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夫人醒了。”林意茹身邊的丫鬟來匯報的時候,安芷正在自己偷偷上藥,然而畢竟是傷了胳膊,因此這藥並不是那麽好抹。一聽得林意茹醒了,安芷不顧自己隻上了一半的藥,立即胡亂包紮了一下,確認看不出了之後,便直奔林意茹房間而去。
    林嬤嬤正在喂林意茹喝清粥,一見安芷過來,林意茹便推開了林嬤嬤的粥,賭氣轉過身去。
    “意茹,對不起。”安芷知道是自己行事不妥,才造成如今的樣子,她的胳膊其實很痛,然而為了不讓林意茹擔心,她故作沒事狀,坐在林意茹旁邊。
    林嬤嬤見狀,知道她們該是得有事要說,於是示意丫鬟一起下去了。
    “嘎吱”一下門關上了。
    “意茹,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出去前沒有給你一個信。”安芷認真地道歉道。
    “阿芷,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你要知道,你現在是我在這條路上唯一的依靠,你若是不見了,我覺得,我就如一葉小舟,在茫茫大海中不知道何去何從……”林意茹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我知道,我知道,意茹,對不去。”安芷歎了一口氣,她很理解這種感受,因為她也是這般。
    “那麽,昨夜,你究竟發生了什麽?”林意茹突然道,“不要用柳勝那套說辭來打發我,江南府乃是平原地區,你馬車能到的地方,哪裏能有這般偏僻?哪裏能連一個送信的人都找不著?”林意茹盯著安芷,突然地,她發現了安芷身上有什麽不妥。
    “這是什麽?”林意茹發現安芷的肩膀出,有什麽奇怪的顏色,她強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湊近一看。
    “血?”林意茹大吃一驚。
    安芷也被嚇了一跳,趕緊低頭看自己的傷處,方才大概是因為心中對林意茹愧疚感太多,因此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傷口裂開的痛,此刻她發現自己的肩膀處的衣服漸漸被血染透,心想著,糟糕,本來還打算辯解幾句,然而現在既然已經這般了,辯解也是沒用了。
    林意茹喚來林嬤嬤,讓林嬤嬤打了一盆熱水,然後按著安芷的吩咐去拿了安芷偷偷藏起來的藥,她一邊給安芷清洗傷口,一邊恨恨道:“阿芷,你好歹也是一個女子,你看你,短短兩日,先是被擄受傷,現在又是遭遇了刺殺,你說你,怎麽這般不小心?明明知道自己正處於風口浪尖,卻也一點不注意自己的安全,出門連個人也不帶,你說你,好歹現在頂著阿全巡按的名號吧?去官府借幾個衙役隨身又有什麽為難?”
    “我,我也沒想到,我竟然會遭到刺殺,按理說,我來江南府不久,認識的人也很少,能跟誰結下梁子?”任是安芷想了半天,她都沒想到自己是得罪了誰。
    “你頂著巡按的名號,便可以了。”林意茹替她分析道,“凡是富庶之地,便會滋生一些歪風邪氣,你是巡按,帶著天子禦賜的寶劍,代天子以巡視天下,有人不願意被你查到,當然要想辦法對付你。”林意茹說罷,恨恨地將手中的繃帶一抽緊,直把安芷給疼地齜牙咧嘴的。
    “你……你說的、說的也不無道理,隻是,意茹,你就不能下手輕點嗎?我快痛死了。”安芷求饒道。
    “阿芷姑娘,小姐可是為您擔驚受怕了這麽許久,這點,算是輕的了。”林嬤嬤在一旁幫林意茹道。
    果然是主仆一條心,安芷搖了搖頭,可憐她現在勢單力薄,無法反駁。
    “阿芷,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待到包紮完畢,林意茹突然道。
    “什麽事?”安芷看著自己的傷口,隻感到方才的痛還在隱隱繼續。
    “阿芷,不要管觀蓮節的事了,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你的任務隻是替皇上查貪\官汙吏之類,這些事,你大可不管,大不了咱們把那個江南第一首富給得罪了便是,反正,咱們跟他也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林意茹道。
    “意茹,你為何這麽說?”安芷不知道為什麽林意茹突然這麽說。
    “阿芷,我不想再擔驚受怕了,你別忘記了我們的初衷,我們連自己身上的冤屈都還沒有洗清,怎麽可能替其他人去洗清他們身上的冤屈和怨恨?”林意茹道。
    “可是,意茹,你這麽想就不對了,能幫的,咱們還得幫不是?我並不是為了那個江南第一首富才打算查這案子的。”安芷道。
    “阿芷,若是你再這般查下去,你知不知道,你會越來越危險的。”林意茹苦口婆心地道,“這次替你包紮的那個人聽你述說,他雖然沒有質疑你,但是你能保證他日後見到你不會起疑心?你能保證你一次這麽躲過,第二次還會這般幸運?”
    “意茹,若是當初表哥一事與費家一事都有人像我這般覺得裏邊有冤屈,要查清真相,你覺得,我們會淪落於此嗎?”安芷歎了一口氣,“我做夢都想有這麽一個人,跟我一樣,絕對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冤屈,這樣,天底下的可憐人,必定能少很多。”
    聽得安芷的話,林意茹開始抽泣起來。
    “阿芷……”
    “意茹,其實,我幫人家,也是為了幫自己,你想,如果我這麽幫下去,日後,一定會有回報的,你相信我,一定!”安芷眼中閃著堅定,“若是表哥碰到這事,他也一定會這麽做的,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話的。”
    “阿芷,讓我靜一靜吧。”林意茹突然說道。
    “意茹?”安芷奇怪地看著林意茹。
    “我……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咱們接下去的路。”林意茹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