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西城詭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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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奇地看著被一眾人包圍著的安芷,眼前這個男子,陽剛不足,清秀有餘,一副文弱書生的打扮,若不是前頭那個侍衛那般凶神惡煞,在這西城如此偏遠的地區,約莫隻有馬賊之類的會去理會他了。
“喲,這位公子竟然是巡按大人,奴家可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怠慢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還是客棧的老板娘首先反應過來,扭動著腰肢在一邊上前來說道,她低頭的時候,那頭上隨便用一根小木棒紮著的頭發隨著她的動作掉下不少碎發,簡單的裝飾看去竟也是別有一番風情。
“無妨,還請大家不要亂動,以免過多破壞現場,給本官的偵破帶來難度。”安芷道,“元培,你且帶領弟兄們將各位安置好。”
“嗬,我西城此地,離朝廷甚遠,這麽多年來,除了守城的大將,都沒有從帝都來過什麽像樣的大官,你一皇上禦封的巡按,怎的會來到這荒涼之地?焉知你是不是在欺騙我們?再者,你那令牌,我等又無人見過,你就算是隨便拿個木牌牌出來,我等也無法分辨。”突然,人群中有一披著裘衣的老者開口道。
“就是,休欺我等粗人不懂朝堂之事,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是?”老者的話顯然煽動了在場的一些人。
安芷顯然是沒有料到會受到如此懷疑,一下子愣住了。而好容易受到控製的場麵被老者這麽一煽動,已經開始有了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客棧老板娘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安芷,顯然,此刻最能說的上話的她並不想出手相助。
“這位公子,西城荒涼之地,不是你一讀書人隨便帶幾個人就可以闖的,在西城境內的事,也不是你一個外鄉人說管便可以管的,依老夫看,你還不如安安靜靜上樓,回到自己的客房,就當這一切沒有發生過。”老者又開口道。
安芷仔細打量那老者,他的臉掩蓋在簾幕之下,讓人看不真切他的容顏,隻是不知道為何,這老者總給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位老大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我均為大夏朝子民,雖然有著地域之分,但是陛下的臣民,況且,本官乃是聖上欽點巡按,代聖上巡視天下,如今見到這樣的案件,又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安芷說的句句在理,那老者沉默了許久也沒說什麽話,本來因為老者的話而對安芷抱有敵意的人見帶頭的老者都沒了話,便也不再作聲。
安芷朝元培點了點頭,元培會意,繼續帶領兄弟們疏散人群,保護現場去了。
待到一切完畢,已經日近午時。
“外間的事,我聽說了,你可有什麽線索?”安芷一進房間,林意茹便問道,早上見青蘿一臉煞白,做事心不在焉的時候,林意茹覺察出了什麽,最近因為照顧孩子,因此她睡的都很死,根本沒有聽到外間的聲音,安芷吩咐了青蘿和林嬤嬤不要為了這點事打擾到林意茹,但是在林意茹的追問之下,青蘿還是告訴了林意人發生的事。
“你知道了?”安芷一愣,隨即看到站在林意茹一旁的青蘿和林嬤嬤一臉無奈的表情便了然了。
“嗯。”林意茹點了點頭。
“青蘿,林嬤嬤,你們且先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安芷吩咐青蘿和林嬤嬤道,兩人很快便走了出去。
“你這是做什麽?”林意茹不知道為何安芷會突然這般。
“意茹,其實,外麵那人,是替人而死的。”安芷道。
“什麽?”林意茹聞言驚呼出聲。
“你看,這是什麽?”安芷自懷中掏出一樣事物。
“這是……機關?”林意茹隻一看,便認出了這是什麽。
“真是好眼力。”安芷讚許地看了一眼林意茹。
“你是在客棧裏發現的?”林意茹問道。
“沒錯,方才,在之前,我親眼目睹了那人囂張跋扈,硬是搶去了別人的位置,而在他中暗器之前,我又分明聽到了發射暗器的聲音,而那聲音,像是從什麽裝置出發出來的,因此,我當時便亮了身份,讓元培將人都疏散了,以免真凶渾水摸魚,拿走那裝置。”安芷道。
“阿芷,你真是太衝動了,來西城之前,就連豫王爺都再三讓你在路上收斂一點,隱藏身份,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你竟然,竟然便在此處……這客棧,魚龍混雜,你這般亮了身份,又是因為卷進了這樣的事中,你真是……”林意茹不無擔憂地道。
“不過……”林意茹看了一眼安芷,歎氣道,“若是碰上這樣的事,你還會袖手旁觀,你便不是你了。”
“意茹,果然,這世上,最了解我的,莫過於你。”安芷笑了笑道。
風雪肆虐的夜,有黑衣人踏雪而來,一路疾馳,來到通往西城必經之路的客棧附近。
風是裂風,雪是暴雪。
這肆虐的風雪中,小小的客棧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被風雪淹沒一般。
那黑衣人閃身進了客棧,進了一個房間。
“你來了?”這房間竟然便是白日裏老者的房間。
“哼,我若是再不來,還不知道你會捅出什麽幺蛾子。”黑衣人冷哼了一聲。
“幺蛾子?我?”老者的聲音突然變了,分明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又是誰跟你說了什麽麽?”
黑衣人默不作聲。
“既然不放心,為何又要合作?既然合作了,那麽,我們便要相信對方不是麽?”老者轉眼已經脫去了偽裝,一個清瘦的男子顯現在黑衣人麵前。
“你!”黑衣人一下子氣急,說不出話來。
“你還是安心回去吧,這邊的事,我自有分寸。”男子道。
“你,好自為之。”黑衣人咬牙切齒地道。
“放心,我一定會的。”男子笑了笑。
黑衣人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便留下了一樣的東西,離開了客棧。
“書棋,將東西收好了。”見黑衣人離開,那男子便吩咐了白日裏扮作自己孫兒的小書童。
“是,公子。”小書童走了過來將東西收了起來,但是卻一直站在男子身邊不離去。
“書棋,你有什麽事嗎?”男子問道。
“公子,書棋有一事不明。”小書童道。
“哦?何事?”
“今日,公子本可以置身事外,為何要出麵?”
男子並沒有回答。
“公子,是否還在想著姑娘?”
“書棋,你是否問的太多了。”男子緩緩道。
“是書棋多言,隻是,這麽久過去了,公子也該放下了。”小書童道。
“書棋,若是再多言,我就讓你回去跟書成作伴去。”男子麵帶薄怒。
見男子生氣,小書童低了頭,不再言語。
“罷了罷了,夜深了,歇息吧。”男子道,隨即熄了燈火。
“雪停了,雪停了!”一大早地,安芷便聽到了窗外人們興奮的聲音,就在前一日,她當中宣布凶手已經離開了客棧,因此客棧裏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而今日見雪停了,客棧裏的人們更是興奮,紛紛結賬離開客棧,於是一下子客棧裏的人三三兩兩,冷清了許多。
安芷去結賬的時候,看到風情萬種的老板娘依舊懶懶地斜倚在櫃台上打著她的算盤,小二則在一旁忙忙碌碌,招呼客人。
“大人這是要離開客棧了麽?”見是安芷到來,老板娘略微一低身,露出傲人的曲線,不由得讓人想入非非,隻可惜,老板娘的殷勤顯然是獻錯了地方,安芷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老板娘的小動作,隻是飛快地結了賬,轉身上樓去接林意茹了。
“終於是可以離開這裏了。”在馬車上,林意茹掀開簾子望了望不遠處漸漸遠去的客棧,輕輕鬆了一口氣。
“但是,我總有一種預感,這個客棧,會在我們接下來西城的旅行中,再次出現。”安芷道。
林意茹不解地抬頭看看安芷,突然間,懷中的小寶寶哭了起來。她立即去查看寶寶的情況,很快便將剛才一閃而過的疑惑給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