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叁拾柒章 最後一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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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室內,隻一豆大的燈火幽幽地亮著。
外界是巨大的雨幕,雨點劈裏啪啦地掉落下來,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濕氣。
薑池正坐在床、上,薑雲兒站在一邊手中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著許多的瓶瓶罐罐。
因為受了重傷,薑池行動並不是很方便,他笨拙的換藥動作,讓站在一旁的薑雲兒頻頻搖頭。
“哥哥,不如讓我來幫你換吧……”薑雲兒又一次提出來道。
“連你也當我是個廢物嗎?”薑池不知道為何滿臉怒意地衝薑雲兒吼道。
“我……哥哥,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薑雲兒滿臉委屈地看著麵前的薑池。
薑池乃是薑府庶子,薑雲兒卻是嫡女,隻因薑池生母乃是薑雲兒母親的姐妹,因此在薑池生母故去之後薑雲兒的母親便將薑池給接到自己身邊與薑雲兒一起撫養長大,因此雖然薑雲兒兄弟姐妹眾多,卻還是與薑池感情最是要好。在薑池被貶來西城之後,薑雲兒還時常與薑池有書信往來,隻是,這一年來,她卻再收不到薑池的回信,每次都是從薑池派回來的人那裏打聽到他的消息,因此,這次她偷偷溜了出來,親自跑來西城來看薑池。誰知道,那日興衝衝地到了將軍府,卻被人攔在將軍府外,而薑池又沒有回來,她隻得在外邊苦苦等了許多日,等到薑池回來才能進府。進府之後,居然薑池還要求自己不要太張揚,說他在西城一一向潔身自好,府中沒有什麽女眷,並且還給她排了一個將軍府最偏遠的院子住。這些她薑雲兒都不計較了。可是,現在,她很明顯地感覺到薑池身上有了很大的變化,隻是,她實在說不清楚為什麽……
薑雲兒在一旁看著薑池自己抖抖索索地處理著傷口,那個傷疤很是恐怖,甚至裏麵的血肉都翻卷了出來,薑雲兒昨日見到這個傷口,是幾欲作嘔的,那時,離薑池中箭才沒多久,明明受了重傷的人,卻不顧她的勸阻硬是出了一趟門,回來就是傷上加傷,而且又不讓她去喊李大夫,隻是自己這般處理著。薑雲兒看著薑池隱忍的樣子,內心十分煎熬。
“哥哥,你這樣太不方便了,還是我來吧。”在再一次見到薑池麵目猙獰地從一個墨綠色的小瓶子裏往傷口上倒了一些金黃色的粉末後,薑雲兒心一橫,哪怕挨罵她也見不到哥哥這般受苦了。
可是誰知道,話音還未落,薑池卻不知道如何拖動著重傷的身體,飛快地閃到她的麵前,一手扼住薑雲兒的咽喉:“我說過,不要吵!”
他的眼睛布滿著血絲,臉上膚色呈現青紫色,外加上身上那尚未處理完的傷口,他就像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恐怖。薑雲兒立即噤聲,再不敢言語。
轉眼又是一天,離望元節隻有四天了,密室中的數字仍然在變化,隻不過,安芷既然知道聖物已經轉移,因此便不太在意了。薑池自然也是。隻苦了那李念並不知情,整日猶膽戰心驚,卻因著又跟薑池鬧翻,也不好意思再問安芷,隻是偶爾來晃蕩一下,查看一下情況。
“薑將軍,你的傷,真的沒事了麽?”看著一臉蒼白還掙紮著在將軍府裏處理事務的薑池,安芷不由得擔心道。
“望元節近在眼前,這西城會匯聚許多外來人士前來觀望望元節,城中的守衛都必須安排妥當,哪怕我再不行也得撐下去啊。”薑池苦笑了一聲道。
“有薑將軍這般的人,真乃西城百姓之福。”安芷讚歎道,她知道李念這幾日也為了這望元節一事忙的焦頭爛額,心想,那在密室中安置倒計時紙條之人真是心思縝密,擅於窺探人心,在如此忙碌的時候,哪怕再怎麽精密的布置,也會百密一疏。
安芷輕輕瞥了薑池一眼,其實這麽幾日下來,對於那個在密室中安放紙條的人,在蕭恒裕的幫助下,她心裏已經大致有了一個底,隻是,她唯一想不通的是,那人這般做除了擾亂人心,究竟有何好處……
突然間,安芷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她不由得抬頭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個黑衣黑袍的人正在那般含笑看著自己。
亦逍遙!
南夏王身邊的謀士之一——亦逍遙!
很顯然,他並不打算上前打招呼,隻是在安芷看向他的那個時候,朝安芷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了,隻剩下安芷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這真是個怪人!
安芷這般想著。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流逝,密室中的倒計時也到了“壹”字。
安芷帶著蕭恒裕到了密室之中,若是那個傳言是真的,那麽那人必定會在今日動手,但是安芷已經知道那人另有目的,因此她並不擔心,隻是,當薑池和李念見到豫王蕭恒裕和安芷一同出現的時候,臉色不由得大變,尤其是薑池,身受重傷之下,本就虛弱,蕭恒裕的出現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刺激,他晃了幾下,一旁的越臨上前暗中推了他一把才讓他沒有倒下去。
“王、王爺。”李念見到蕭恒裕出現在密室,第一個反應便是立即下跪磕頭。
“你們這是怎麽了?”蕭恒裕玩味地看著密室裏幾個人臉上各異的表情。
“安大人,不是說好了,這件事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麽?”薑池在一旁輕聲道,“你怎麽,你怎麽竟然告訴了豫王殿下。”
“是本王逼著她告訴本王的。”蕭恒裕在一旁厲聲道,“薑池、李念,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隱瞞這般重大的事情不讓朝廷知道!”
“噗通”一聲,這下,就算是薑池也不由得跪倒在地上。
“豫王息怒,此事事關重大,因此微臣等本想自行解決……”李念在一旁捏了一把汗,嘴上求著原諒,內心卻把安芷給埋怨了個半死,分明當初說的好好的,他安道全倒好,大概是怕自己解決不了這事被卷入,竟然將此事告訴了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