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佰玖拾捌章 螳螂捕蟬(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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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豫王來過了?”聽了胭脂的匯報,蕭靈韻皺了眉頭,她這位皇叔,天資聰穎,資質甚高,不僅深得皇爺爺器重,就連自己的父皇也並不因為他在朝中聲望甚高而忌憚於他。雖然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總是端著一副架子,一派老成模樣,並不與他們兄妹玩在一處。
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何他會突然來自己府上,並且還是來看望阮青。
“是的,說是來看望小公子的,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不到便回去了,同行的還有巡按安大人和大理寺卿仇大人。”胭脂想了一想道。
“如此,那便不奇怪了。”聽了胭脂的話,蕭靈韻心中的一塊大石才落了地,她早就知道她這位皇叔和巡按安道全交情匪淺,外加上還帶了大理寺卿仇大人,想必……想必是為了駙馬一事而來。
“公主,那……那還要將駙馬帶回府中嗎?”胭脂是蕭靈韻身邊的得力大宮女,因此很多事情蕭靈韻都沒有瞞她,此刻,她不由得有些擔憂。
“嗯,駙馬是本宮的相公,豈可一直在別院?之前讓他待在那裏,是因為他傷還沒好,生怕那刺客還不死心,如今,駙馬快好了,你趁著這些日子,收拾個幹淨僻靜的院落出來。”
“公主,您難道……”
“若是他不能見於人前,本宮至少也不能讓人欺壓了他去。”阮經癲是蕭靈韻的軟肋,她可以為之放棄一切的人,多年以前她就放手搏過一次,她相信,這一次,她依舊會得勝。
人定勝天!
見蕭靈韻如此堅決,胭脂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心中輕輕歎息,本是一對能羨煞旁人的鴛鴦,陰錯陽差竟然成了一對怨偶,都怪天意弄人。
“母親。”阮青畢恭畢敬地給蕭靈韻請安,阮經巔身子好了之後,蕭靈韻也鬆了口氣,阮青便恢複了以往的晨昏定省,一大早便來蕭靈韻院裏給她請安。
“嗯。”蕭靈韻懶洋洋地抬起手,“起來吧。”
她對阮青並沒有多少感情,將他養在名下,不過是為了全了阮經巔的子嗣。
這段時間來,阮青又長高了不少,眉眼間是阮夜的臉,然而那身姿,卻像極了阮經巔。晨陽的沐浴下,阮青的身姿十分刺眼。
蕭靈韻暗暗擰著自己的帕子,想著自己的密探得來得密報。
阮青的確是阮經巔的孩子,真是不知道為何阮經巔卻是一副全然不認識他們母子三人的樣子,蕭靈韻心中憤憤難平,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兩人本就是沒有什麽交集的,平日生活也不在一處,即使現在成了她的孩子,蕭靈韻也不過是看著阮經巔的麵子。蕭靈韻隨便撿了幾句話問了幾句,阮青都一一作答,很快蕭靈韻便讓他離去了。
在內院門口,阮夜恨恨地看著阮青自裏麵走出來。她的傷勢才好了沒多久,隻是心中放不下對阮青的擔心便掙紮起來趁著這幾日不用幹活躲在暗處觀察。
可是誰知道,她竟然看到了阮青從蕭靈韻的房內走出來,一身新作的上好的雲南蜀繡製成的衣服,那繡品在他身上,陽光下熠熠生輝,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此時此刻,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的兒子竟然便是公主府的小公子。
原來,自己的兒子竟然認賊做母。
原來,自己的兒子竟然可以這般對人阿諛奉承。
她心中的那個青兒,伴隨著阮青的步伐一步一步在她的心裏碎裂……
有什麽,開始在她的心中蔓延……
“公主將駙馬偷偷藏在西市的別院……”安芷踅著眉頭,手中拿著筆紙在塗塗畫畫,
“公主認了嫡子……”
“嫡子來曆未明……”
“駙馬昏迷不醒……”
“刺客與費家有關……”
……
安芷講這些線索一一寫在紙上,然而費家一案關係重大,但是想著既然蕭恒豫是知道了這件事,那麽仇愁也遲早會知道,想了一想,將費家這個線索也寫了上去。
看著紙上零零落落的線索,安芷總覺得幕後有一隻手在推動著一切,逼著他們一步一步走向預計的路線,然而到底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安芷確實十分不解。
“看了這麽許久,可有看出個什麽來?”自那日在府門口跟安芷與林意茹“偶遇”之後,蕭恒裕便仿佛忘記了二人之間的嫌隙一般,繼續往來安府。
“下官見過王爺。”安芷衝著蕭恒裕俯了一個身,與他保持距離。
蕭恒裕本伸出的手探了個空,不由得心頭惆悵,然而他很快便收斂了心神:“本王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何事?”安芷見蕭恒裕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由得對他即將要說的話起了好奇心。
“本王的探子回報,發現了費家逆賊的蹤跡。”蕭恒裕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將這藏了幾天的話說出了口。
安芷神色大變:“費家不是逆賊!”
安芷尖聲糾正蕭恒裕的話。
“是不是逆賊,須有皇上說了算,阿芷若是在外人前如此心直口快,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去,落了口實,可是不妙。”蕭恒裕冷冷道,甚至不如以往那邊喊安芷“小芷兒”。
安芷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方才說錯了話,又見蕭恒裕神色嚴肅,便不再多言。
隻是,費家逆賊這幾個字,實在是讓她的心一陣陣刺痛。
曾幾何時,費家也是大夏的幾大門閥之一,勢力龐大,一時風頭無兩。
然而終究花無百日紅,高樓大廈一朝傾。
“你的那位未婚夫,當年的費家少主,很有可能還活著。”蕭恒裕接下來將自己絲毫都不想告知安芷的事都一並說了出來。
安芷抬頭,一臉震驚地看著蕭恒裕。
他的探子,竟然將此事都挖掘了出來?那麽,費雲翔是不是很危險?
“不用感激本王,本王並不想告訴你,隻不過覺得若是真的活著,你遲早會知道,本王到時候非但討不了好,說不定還得被你怨恨了去。”看著安芷喜憂參半的臉,蕭恒裕突然覺得今日的暖陽十分地刺眼,“本王需要本王的女人,心甘情願地跟了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