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佰叁拾捌章 湖心亭(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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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後的天氣,分外涼爽,有人踩著泥濘的小道一路而來。
他一身紅衣,身上背著一把大刀,沒有束發,頭發隻用一根簡單的發繩綁住,整個人顯得慵懶至極,臉是個平常的臉,然而臉上那一條從眼角傾斜而下直裂到嘴角的疤痕卻讓他的臉看上去分外猙獰。
他慢悠悠地走著,絲毫不在意雨後泥濘的道路髒了鞋子。
雖然是傍晚,但是道路上還是有很多行人。看著這人奇怪的樣子,人們紛紛側目避讓,在背後悄聲議論,有議論是江湖俠客的,也有議論是哪邊的江洋大盜,抑或是才釋放不久的犯人……畢竟,長了這樣一副奇怪的樣子啊……
那人絲毫不在意人們的看法,正如不在意那泥濘的道路髒了鞋子一般,輕車熟路地在帝都穿行,引得不少人注目之後才找了個僻靜處拐了個彎,消失在人們的議論聲中……
“奇怪的紅衣男子?”身為大理寺卿,尤其最近又關注著那神秘組織聚集的事情,仇愁吩咐了下去讓手下的人分外注意帝都有沒有異象,這奇怪的男子自然是被稟報了上去。
“是的,仇大人,這是京畿衙門的兄弟帶回來的消息,說是昨日傍晚進的帝都,然而卻消失在朱雀大街上。”衙役報告道。
“朱雀大街?”仇愁心頭一震,盧丞相的府邸不就是在朱雀大街上麽?
“好了,本官知道了,你且下去,去查探一下這奇怪的紅衣男子的事,有什麽消息,盡快來稟報。”
仇愁知道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共享給了安芷,安芷覺得還是得找北宮殤極確認一下有沒有這麽一個紅衣男子的存在,然而就在兩人正要前往豫王府的時候,卻傳來了一個消息:公主府出了命案。
一般帝都發生命案都是首先由京畿衙門處理的,然而仇愁和安芷正好負責著公主府駙馬的事情,這事人盡皆知,因此京畿衙門的李大人特意遣了人來告知此事。
聽聞公主府出事,安芷和仇愁自然是隻能打消去豫王府的念頭轉而奔向公主府。而前來報信的衙役也是京畿衙門李大人在去公主府的路上指派了來報信的,因此對公主府命案究竟如何並不知道,安芷和仇愁也問不出什麽來,一路惴惴不安。
等到了公主府,安芷和仇愁才知道,死去的是公主府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宮女。
“奴婢今天早上去打掃湖心亭的時候,發現亭子不遠處漂著一個東西,像極了枯木,奴婢隻好去找了根長長的竹竿來,可是誰知道,奴婢竟然撈不動,於是邊去外邊找了個侍衛幫忙,然後……然後……”發現屍體的宮女再也說不下去了。
“還是俺來說吧。”被宮女叫進去的侍衛憨憨厚厚的一個人,看著這宮女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一樣,勉強說完了前麵,實在看不下去了。
“俺被她喊過來幫忙,俺那時還說,這哪裏來的枯木,咋滴這麽沉,但是俺畢竟是個爺們,費了老大勁把這個枯木弄過來,可是越近越不對勁,等到近處一瞧這才發現,這居然是個人。她一見著這屍體便嚇得暈了過去,還是俺跑出去叫了小李子大總管進來。”那侍衛操著濃重的地方口音道,安芷有些聽不懂的地方,仇愁在一旁給她解釋。
“情況如何?”安芷聽了一下大概,然後便去問一旁的仵作,仵作早就檢驗完畢,在一旁等待著。
“死者女性,年齡應當在40左右,死亡時間應當是前日子時,初步原因是窒息而死,大人,您看,這奴婢的脖子處有明顯的掐痕。”仵作指著那屍體的脖子道。
安芷湊上前一看,果真如仵作所說。
“那麽,這就不是一起簡單的溺死案了,而是謀殺。”李大人在一旁道。
仇愁翻了個白眼,這麽明顯的謀殺,自然都會被看出來了。
“還應當是熟人作案。”安芷在一旁指出。
“哦?”
“這衣服一看便不是正經可以穿出門的衣物。”安芷道。
仇愁這才發現,雖然屍體上的衣物因為被水泡著並且還沾染了不少水草和汙漬,但是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出這卻是一件十分破爛的衣物。
“公主府有統一的宮女服,想來應當是她在不當值的時候,有人去找她的。”
“安大人真是高見。”京畿衙門的李大人已經上了年紀,再過幾年便可以告老還鄉,自然是不希望出什麽事,而帝都已經太平許久,他早就許久沒有處理過這樣的案件,尤其還是發生在公主府的案件,此刻有安芷和仇愁在,他自然是放了一百個心。
安芷並沒有在意李大人的阿諛奉承,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屍體的時候,她心裏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仵作在安芷的指示下,將屍體的臉部撥給她看,但是這屍體已經在水中浸泡了太久,實在是難以辨認,安芷隻得吩咐下去讓李大人盡快找公主府的人前來辨認,以便盡快找出這人的身份。
“你在想什麽?”仇愁看著安芷發呆的樣子走過來問道,“我們還得趕去豫王府呢。”
“我覺得很奇怪。”安芷如實道。
“哦?”
“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個宮女,但是我卻想不起來。”
“我們來公主府也有好多次,也許是哪次見過吧。”仇愁毫不在意地道。
“也許是吧。”大概就這樣能解釋通了,安芷想了一想到。
“走吧。”仇愁上前,“我已經讓李大人有什麽進展就來通知我們了。”
“嗯。”安芷點了點頭,然而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總是怪怪的,安芷和仇愁等人看過現場之後,李大人指揮著衙役們收拾現場。
人有尊貴卑賤,尊貴的凡是小傷小痛都有人關心嗬護,而卑賤的卻是失去了生命,這偌大的公主府,卻連個管事的人都沒有過來,隻是隨便派了一個人來接頭此事。
聽著身後嘈雜的聲音,安芷有些不安地轉頭看了一眼,突然地看到那屍體上一隻鐲子。
一隻很眼熟的鐲子。
難道?
安芷的臉一下子白了。
“你怎麽了?”仇愁走了幾步路,卻發現安芷沒有跟上來,不由得回轉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