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個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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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捕頭的聲音很大,氣勢洶洶又滿是質問,不由得讓附近路過的人紛紛駐足,帶著懷疑和好奇的目光看向他們。
    “趙凡你……”
    “趙捕頭這話說得倒是很有意思。”
    攔住了穆嶧城的話頭,盛夏冷笑著看向趙凡。
    “什麽叫很有意思?盛姑娘,現在是在破案,是很嚴肅的事情,你難道一直以來,都隻當成一場兒戲嗎?!”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趙凡的嗓門也越來越大。
    “當成兒戲的到底是我還是趙捕頭你?”冷笑出聲,盛夏繼續道:
    “趙捕頭你一麵說,自己對我沒有私人偏見,一心隻為了案子著想,一會兒又說我之前做的那些在你看來,都是對案件偵破沒有丁點兒好處的事情,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容忍。
    說黑是你說白也是你,趙捕頭,你說話之前是不是都不過腦子,不想想自己到底要說什麽?”
    “你!”
    “指什麽指?趙捕頭你還有沒有一點兒男人的臉麵?”
    抬手打掉了趙凡抬起來指向盛夏手,穆嶧城嗬斥出聲的語調裏滿是嘲諷。
    “在場這麽多人,趙捕頭你自己說過的話,難道你還想賴賬不成?”
    色厲聲疾,穆嶧城的臉忽然冷了下來。
    “你們胡攪蠻纏!你們串通好了往我身上潑髒水!”
    惱羞成怒卻是無言以對,趙捕頭隻得張口罵人。
    “趙捕頭,你當大家都是眼瞎,看不出來是誰在胡攪蠻纏麽?”
    冷哼出聲,穆嶧城向前靠近了幾分。
    “我是一心為百姓著想!這裏剛剛發生火災,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什麽常識都不懂,就要指揮我的人往地上灑酒,大家夥兒說說,這不是又想引起新的火災麽?!”
    把心一橫,趙凡索性將圍觀的百姓都拉了進來,他在南陵城任捕快捕頭這麽多年,無論如何,也比剛剛從京城來的盛夏和穆嶧城更加有威信。
    果不其然,趙捕頭的話音才剛剛落地,圍觀的百姓已經議論聲起,還時不時地拿手指指點點。
    “養尊處優?趙捕頭,我上戰場殺敵千萬的時候,你大概還不會拿刀吧?!”
    冷冷的話音尚未落地,盛夏那紅色的身影便倏忽之間來到趙凡的身邊,沒等他有所反應,腰間挎著的長刀已被抽出,刀尖鋒寒,直直釘在旁邊的樹幹上,刀尖之上,一片枯葉正中其心。
    議論的人群猛地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那飛出去的長刀之上,又紛紛集中在盛夏的身上。
    “葉青,把我要的東西抬過來灑在這附近,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由我盛將軍府全權負責!”
    懶得再多看那早已呆愣當場的趙捕頭一眼,盛夏轉回頭來,幹脆利落的吩咐出聲。
    葉青的行事也是難得的利落,盛夏的吩咐聲才剛下,那按照要求裝好東西的木桶便拎了過來。
    “嘩啦——嘩啦——”
    灑水的聲音在驟然安靜下來的空氣裏顯得異常清脆,呆愣中的趙捕頭仿佛突然驚醒一般,動動嘴唇似是要張口阻攔,卻是被盛夏一個淩厲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清脆的灑水聲還在繼續,安靜的人群裏卻漸漸浮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看看,快看,那白色的東西是什麽?”
    “天啊,那是什麽?怎麽一片一片的?”
    “我的天,好可怕,你看你看,那邊也有了,剛剛還沒有的!”
    議論之聲濺起,有驚訝,有害怕,有猜測,更多的是疑惑。
    “盛姑娘,您說的每個地方都已經灑滿了。”
    跑到盛夏麵前回話,葉青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那就焦黑廢墟上漸漸顯現出來的白色痕跡,許是因為黑白的對比本身就太過刺眼,遠遠地望過去,竟然生出一絲絲異樣的恐怖來。
    盛夏點點頭,抬眸仔細看著那漸漸泛起的白色痕跡,有塊狀的,有點滴狀的,也有長長的拖拽的痕跡。
    這些,都是被毀掉之前死者留下的血跡。
    “看來你說的果然沒錯,死者的屍體是被凶手從小廳拖拽到臥房的。”
    盯著那白色的痕跡看了片刻,穆嶧城對著盛夏開口出聲。
    “嗯,表麵上看去是這樣沒錯,不過……”話說了一半頓在那裏,盛夏的腳步已經來到了臥房的一處痕跡麵前,“你看看這裏,不覺得奇怪麽?”
    “嗯?這裏怎麽了?”
    順著盛夏手指的方向看去,隻看到斑斑血跡的穆嶧城一頭霧水。
    “如果按照我們先前猜測的,凶手在小廳裏殺死了孫天培夫婦之後,為了不被人過早的發現而將他們的屍體拖到臥房,那這個時候孫天培夫婦應該是已經身亡才對。
    而凶手留下的,也應該隻是拖拽的痕跡,但是這裏的血跡,卻是噴濺出來的。”
    抬眸環顧四周,盛夏在心裏估算了一下這血跡所在之處的位置。
    “噴濺出來的?凶手沒理由在死人身上再多打上幾下啊?”
    詫異出聲,穆嶧城看著那斑斑血跡,確實是噴濺出來點點滴滴不假,隻是,在三個死者的屍體上,全都沒有發現多餘的傷口,這就證明凶手殺人並不是尋仇,也沒有在死者屍體上造成過度傷害的痕跡。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某個死者被拖動到這裏的時候,還並沒有死。”
    頓了頓嗓音,盛夏繼續出聲,道:
    “我在孫天培後腦被撞擊的地方發現了反複的痕跡,但因為頭骨被火燒得爆裂開來,所以我當時不敢下肯定的結論。
    現在看來,應該是凶手在小廳擊打他的時候,並沒有打死,隻是打暈了過去。等到拖動他來到臥房的時候,很有可能孫天培醒了,凶手一不做二不休,衝著他的頭,再來了一下,所以這個地方才會留下噴濺型的血跡。”
    “這個凶手,還真是心狠手辣。”
    搖頭感歎出聲,穆嶧城都不願去設想當初的孫天培心裏是一種怎樣的絕望與無助。
    “我們來複原一下當時的情況吧,有血跡在這裏,差不多能推測個大概。”
    重新走到小廳的位置,盛夏在血液噴濺的地方站定,穆嶧城看著她的眼色手勢,也站到了相應的位置。
    “家裏的男主人都是強勢的象征,不管是激憤之下殺人,還是有預謀的殺人,一般都是會被先製服的對象。
    這裏噴濺的血跡最高,所以,凶手應該是先站在這裏,拿著凶器趁孫天培不防備,狠狠地砸向了他的後腦。”
    抬手比劃了一下高度,盛夏的手刀帶風,從穆嶧城的後腦處虛虛劃過。
    “我站著的這個位置比較靠門,又能打到你的後腦,就證明你當時是背對著我轉身離去。
    站在門口,背身離去……”
    “這不明擺著是我在趕你走嘛!”沒等盛夏的話說完,穆嶧城便接口出聲,“但沒想到你會從後麵襲擊我,我被你一下子打暈在地,然後你……”
    “不對,你反抗了。你看看這裏的血跡。”
    雙眸緊盯著牆壁上一點微乎其微的血跡,盛夏再度攔了穆嶧城的話頭。
    “這裏……難道不是你接下來去襲擊孫天培妻子的時候留下的?”
    神色微微一愣,穆嶧城疑惑出聲。
    “孫天培的妻子個子很低,即便是血液飛濺,也很難達到這個高度,更何況後腦被重擊,本來也不會有太多的血液被濺出來。”
    搖頭出聲,盛夏抬手比劃了一個高度的差別。
    “那就奇怪了,既然一擊之下沒有把孫天培打死,還遭到了反抗,凶手再下手的話,怎麽可能會不確定孫天培死了再收手?有了這個前車之鑒,萬一孫天培再醒來抵抗呢?”
    同樣搖頭出聲,穆嶧城此刻終於明白了盛夏之前所說的,懷疑這個案子裏不止一個凶手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再看看這裏,這片血跡的形狀是以這個圓形的痕跡為中心,向著左右兩邊有所延伸,很顯然是來回滾動造成的,也就是說,這樣。”
    蹲下身子,盛夏雙手環抱空氣來回左右推動,就仿佛抱著一個皮球,或者,一個誰的頭顱。
    “盛姑娘你的意思難道是,凶手根本沒有立刻殺掉孫天培的妻子,反而是讓她有時間查看孫天培的傷勢,甚至在驚懼悲傷之下,抬手去拍去晃動?”
    訝然出聲,一直全神貫注跟在盛夏身後的葉青忍不住地開了口。
    “凶手沒有立刻殺掉孫天培的妻子沒錯,但如果是你,你已經’殺’了一個人,還會不會給屋子裏的另外一個活人以喘息的機會?”
    不置可否,盛夏隻是轉過頭來出聲問道。
    “這個……應該不會吧,留一個活口就更多一份危險性,肯定是趁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起殺掉滅口。”
    搖頭出聲,葉青說完又似是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一般的略帶尷尬的吐了吐舌頭。
    “所以,孫天培的妻子並不是第一個凶手殺死的,我們還有第二個凶手要調查。”
    抬眸定定地看著葉青,盛夏一字一頓說得確鑿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