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殷卓失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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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情況說來也有些令人難以承受。”
歎了口氣,葉青臉上的神色似是很不願意回憶起當初那段過往。
“王碩發現著火的時候,火勢已經非常大了,他所在的地方火勢相對較小,是最先被我們從火場救出來的。
他被救出來之後,就要衝進火場救裏麵的妻兒,我們一個年輕的同僚跟他一起衝進去救了他的兒子,出來時他的屋子已經有一部分開始坍塌了,很難再進去人。”
可王碩的妻女還在屋子裏,隔著熊熊火焰,他甚至能夠聽得到她們兩個人絕望的哭聲。
他想要衝進火場去救她們,可瘋狂的火勢讓他無法靠近半步。
懷中被燒傷的兒子“哇哇”大哭著,他隻好再次哀求著身邊來救援的的官差。
可那時的火勢實在太大,莫說是外麵的人難以安全的進去,更難以安全的出來,即便是不顧危險的衝進去,怕是裏麵的兩個人早就已經凶多吉少。
畢竟,這火太大太猛,又燒了太長的時間。
幾聲悲歎著的“愛莫能助”過後,府衙的官差便離開了王碩那已經坍塌的房前轉而去救其他受災的百姓。
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麽殘忍,救援的人員就這麽多,救援的時間就這麽短,他們隻能把精力放在生還機會更大的人身上,多救一個便是一個。
誰都記不清王碩是什麽時候離開那座已經坍塌殆盡的屋前了,他們隻記得那個因為燒傷而“哇哇”大哭的孩子被很快送到了大夫那裏,然後,便似乎沒再有人聽到過他更多的消息。
直到官府幫忙修繕房屋,他卻出人意料地賣掉了自己的房子。
然而眾人一看到他那個渾身是傷的兒子,便除了歎息就再也不知道該如何了。
“其實比起好些受災百姓來,他可能算是最苦的那一個。旁人雖然也失去了親人好友,但這樣的悲痛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有消散的一天。
然而,他卻有個受了重傷的兒子要時時刻刻的照顧著,然後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在那一場大火中的遭遇了什麽。”
搖頭歎息,葉青的心中滿是不忍。
親自參與那場火災的營救,又親眼目睹了無數家庭的慘劇,獨獨王碩那時絕望而悲傷的呼喊,總也在他的腦海裏揮之難去。
葉青告退離開,屋子裏陷入了新的沉寂。
站在一旁的言涵始終看著盛夏,她臉上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讓他覺得,興許一切真的都沒那麽簡單。
去尋殷卓來問話的捕快急匆匆的去了,又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隻是,他們卻兩手空空,並沒有帶殷卓回來。
“殿下,盛姑娘,那個殷卓似乎是跑了。”一臉的陰沉,江淮的嗓音比臉色更加陰沉。
“跑了?”盛夏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屬下方才帶著人去他家中,結果家裏沒有人在,地上還很亂,似乎是走得很匆忙的樣子。
我們又分頭趕去了他平時常去的地方和做活兒的首飾鋪子,但都沒有見到人,首飾鋪子老板說,從昨天中午開始,他就已經沒來店鋪了。”
喘了口氣出聲,能看得出來,江淮現在的心情十分不爽。
“那租給他房子的人呢?有沒有見過他去了哪裏?”倒是沒有江淮那般情緒起伏,盛夏平靜著嗓音問道。
“房東說不太清楚,雖然平常殷卓都很按時按點兒的回家,但偶爾也有去朋友家的時候,他一日半日的不曾回來,他們也沒有太過注意。”
搖了搖頭,江淮現在隻盼著四處去找的兄弟們能盡快將殷卓捉拿歸案。
否則的話,他若是現在又跑去對另外一個受害者下手,那豈不是又會丟掉一條無辜的性命?
“安排人手四處去搜一搜,風聲動靜不要太大,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那般,他走得很急,那很可能不會走太遠,甚至沒有出城。”
沉吟著出聲,盛夏抬頭看看言涵,又道:
“走吧,我們去殷卓家中看看。”
南陵城並不算大,從衙門騎馬到集市後巷的小院不過片刻的功夫,翻身下馬,盛夏和言涵便從將小院看守的十分嚴實的大門內走了進去。
而院子裏,正有人在高聲的同葉青吵架。
“我說官爺,您現在這樣派人將我這院子團團圍住,知道的是那個殷卓有問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家人怎麽樣了。
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南陵城裏,雖不是什麽富貴之家,但名聲清白也很重要,你現在這麽做,我們以後還怎麽出去見人?”
雙手叉腰,一個中年婦女衝著葉青直嚷嚷,那副樣子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這位嫂子,你稍安勿躁,我們隻是按規矩辦事,若不現在把你的院子封起來,日後出了什麽問題反而麻煩。”
好聲好氣地解釋,葉青的脖子根微微有些漲紅。
也難怪他,本就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郎,雖然平日裏舞刀弄槍的但卻並不是個粗人,此番乍一遇到這潑婦般的中年婦女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按規矩辦事?哪裏來的規矩你倒是給我拿出來瞧瞧?!就知道在這裏胡編亂造的用官府來嚇唬我們,官府就了不起麽?!京城這麽近,明日我就去告狀!”
臉紅脖子粗,那中年婦女吼聲更大。
“嫂子,這個確實是有……”
“嫂子什麽嫂子?誰是你嫂子?有你這麽個親戚我真是臉都丟盡了!別說那麽多,趕緊給我把院外的人都撤走!”
粗暴的打斷葉青的話,那中年婦女一臉的不耐煩。
“依照大胤律法,但凡幹擾官府辦案者,可視情節采取關押三日到五日的處罰,這位嫂子,你若是想看大胤律令,就一起同我去府衙瞧瞧吧。”
抬腳走到葉青身前,盛夏不緊不慢地出聲說道。
“你又是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還敢在這裏跟我提什麽大胤律令?你不要以為我讀書少就好蒙騙,我兒子可是學堂裏成績數一數二的!”
被盛夏這麽一攔,那中年婦女更加惱怒,也將矛頭掉轉衝向了盛夏。
“那就更好辦了,”麵色無虞,盛夏並不將這樣的人放在眼裏分毫,“葉青,差個人去學堂將她兒子喚回來,好好給她講講大胤律令的各種規定。”
“你,你憑什麽去叫我兒子?你憑什麽去打擾我兒子?”
氣勢洶洶,那中年婦女忽然抬手撲向盛夏,然而隨即響起的尖叫聲卻還是出自她之口。
她的手臂,被盛夏緊緊地攥在了手裏,高高的舉起,連帶著她的身體也向上被提起了幾分。
“你,你要做什麽?官府的人就能隨便打人嗎?”
中年婦女的丈夫忽然跑了來,指著盛夏高聲叫囂。
“方才你妻子同官府的人無理取鬧了許久也不見你出來阻止,如今咋咋呼呼的跑了來,倒是不由得不讓我們懷疑,你是不是趁著這會兒的功夫去藏匿罪證了。”
冷笑出聲,盛夏捏著那中年婦女的手沒有放鬆分毫,她生平最厭惡的,就是這樣仗著官府的紀律嚴明而無理取鬧之人。
“你不要含血噴人!”那男子指著盛夏一臉怒氣。
“我這是合理的懷疑,”笑容更冷,盛夏對著葉青又道:“葉捕頭,現在怕是要多派幾個人來搜查他們的屋子了。
與那人同進同出這麽久,我倒是不信他們對他的行蹤一點兒了解都沒有。怕是覺得要出事,所以想推卸的一幹二淨吧?”
“你,你到底是哪裏來的野丫頭?為什麽汙蔑我們?快點把我老婆放下來,不然我要去京城告狀說官府打人了!”那人愣了一下,又氣又惱地威脅出聲。
“說了是合理的懷疑,順便,我不是官府的人,隻是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過路人而已。你這點把戲,威脅不到我。”
冷笑中帶了幾分輕蔑,盛夏直到看見門口出現一個學生模樣的孩子,方才鬆開了她抓著那中年婦女的手腕——
有些人是必須要受到教訓的,但不是在孩子麵前。
“爹,娘!”那孩子飛快地跑了進來,臉上又是震驚又是透著些許的無奈,仿佛對眼前自家爹娘的樣子也有些見怪不怪。
“既然你們的兒子來了,那就請他好好同你們二位講一講大胤的律法,順便商量一下,待會兒是哪位跟著我們去衙門坐牢吧。”
對著那中年婦女出聲,盛夏看到她那抱著孩子又哭又鬧的樣子,心裏就默默地替那孩子歎一口氣。
明明看著是一個這樣懂禮明事的孩子,為什麽偏偏就攤上了這般潑皮的父母?
怕是將來這孩子的前程,都多少要受到這一雙父母的影響。
“盛姑娘,方才多謝了。”緊跟著腳步進了殷卓的屋子,葉青撓了撓頭,低低地道謝出聲。
“你呀就是太年輕臉皮太薄,這樣的事情多遇著幾次你就習慣了。對付這樣的人,你也得講究策略,該發怒的時候發怒,該和顏悅色的時候就和顏悅色,要收放自如才行。”
衝著葉青淡淡一笑,盛夏也算是傳授了幾句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