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上門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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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小女的喜事竟然還驚動了盛將軍府,我唐某人真是替小女感到榮幸之至。”
麵對盛夏的忽然造訪,老狐狸的臉上連一瞬間的驚訝都沒有,隻是笑眯眯的仿佛真的感到萬分榮幸一般。
也是,做了壞事的人,總會料到有這樣被人找上門來的時候的,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不過,盛姑娘你來的時間怕是有些不巧,我這府上的晚宴已經結束了,看來,你們盛將軍府的消息也不是十分靈通啊。”
笑裏藏刀,唐鬆哲怎麽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在群臣麵前打擊盛將軍府的機會?
然而盛夏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登上台階上前兩步,臉上帶著微笑目光裏卻是浸滿冰冷的寒光:
“唐宰相,依您看,我這陣仗像是來你府上給你那顆不怎麽成器的棋子來道喜的?”
壓低了嗓音,盛夏一字一頓,冰冷的目光直直逼視唐鬆哲。
唐鬆哲抬起目光向著她身後望了望,安王府的侍衛神情嚴肅,個個目光銳利地緊緊盯著宰相府的大門。
王府門前尚未散去的賓客目光齊聚,盡管他們聽不到盛夏那壓低了嗓音的話語,但從緊挨著唐鬆哲身邊的客人臉上的反應來看,他們此刻所說的,定然不是什麽賓主盡歡的好事。
“難不成,盛姑娘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唐鬆哲笑容浮在臉上,聲音卻並不算小:
“請問我們唐家何時得罪過你們盛將軍府?讓盛姑娘你非得在這種場合來給唐某人砸場子?”
“難得見到唐宰相你還有這麽光明磊落的做法,隻可惜,你光明磊落的有點兒不是時候。”
盛夏毫不示弱,她回頭看了看留在附近的賓客,繼續笑道:
“唐宰相,作為一個晚輩,我勸您現在最好還是散了賓客跟我好好的私下裏談一談比較好,這樣或許你還能得到一些你想要的東西。
否則的話,我可不保證我說出些什麽來,這裏當場就會有人站出來反對你,到那個時候,你可就難收場了。”
餘光裏瞥見近旁的客人向後退了兩步身子,盛夏轉眸衝那人無辜地笑笑,又道:
“除非唐宰相你百分之百的能保證,這裏的所有人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盛姑娘,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唐鬆哲的神色終於有了幾分嚴肅。
“你大可以試試。”當即出聲,盛夏沒有給他片刻喘息的機會。
空氣凝固了一瞬,身材高大的唐鬆哲低眸死死看著盛夏,最終擺了擺手,對著仍留在那裏的賓客們道:
“抱歉,唐某人現在臨時有事,大家先散了吧,多謝大家今天給唐某人這個麵子,恕不遠送了。”
話語冰冷,唐鬆哲甚至連虛假的客套笑容都不願意再偽裝。
賓客們見狀紛紛拱手告辭,盛夏卻是趁著眾人尚未散去之時,一揚聲,道:
“今日宴席遲到,是晚輩的不懂事,多謝唐伯父您寬宏大量,非但不責罰晚輩,反而還要請晚輩進府去喝杯茶,晚輩真是感激不盡啊!”
清脆的嗓音在寂靜的街道上空回蕩,惹得正在散去的賓客們紛紛回頭側目,甚至,還有人欲言又止地想要出手阻攔。
“你以為這樣就能要挾我?”唐鬆哲咬牙切齒。
“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又豈敢威脅於宰相大人?怎麽?難道宰相大人連杯茶水也吝嗇於我?”
笑容徹底斂去,盛夏眸色清正。
“別說一杯茶,就是十壺茶,我唐某人也是請得起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膽子喝了。”唐鬆哲冷笑出聲。
跟在一旁的青影動動雙唇,隻是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便被盛夏的目光攔了回去。
“一杯茶水而已,有何不敢?難不成,唐宰相還要把我關在這府中不許出去?”
盛夏神色鎮定如許,卻更加激怒了麵前的唐鬆哲。
“那盛姑娘就請吧。”唐鬆哲麵色陰沉。
跟在唐鬆哲的身後一步步走進唐宰相府,盛夏卻沒有感受到絲毫歡愉輕鬆的氣氛。
明明是才剛剛連著開了三日歡慶晚宴的園子,此刻戲台子尚未拆除,卻已然是各處飄蕩著一股清寒肅殺的氣息,仿佛這氣息在這園子根深蒂固,無論再怎麽熱鬧,再怎麽歡慶,都始終無法將它去除。
“唐宰相,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便是要從你這裏帶走宋相宜的。”
端起茶杯又放下,盛夏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盛姑娘你這話是從何……”
“唐鬆哲,別忘了你們煞費苦心的抓住宋相宜到底是為了什麽,你確定你要在這裏跟我繼續兜圈子?!”
沒等唐鬆哲說完,盛夏便是毫不留情麵的打斷了他。
臉色頓時鐵青一片,唐鬆哲縱橫大胤官場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更加沒有人敢打斷他的說話。
“盛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唐鬆哲慍怒拍桌,盛夏總算知道唐婉凝那沉不住氣的脾氣究竟是從何而來了。
隻可惜,這招唐婉凝用在她身上沒奏效,唐鬆哲用,也一樣不會有分毫的效果。
“唐宰相您這是要以茶代酒的意思?抱歉,我沒這個習慣。您還是盡快切入主題為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盛夏冷冷出聲。
唐鬆哲一張臉鐵青得可以,青白之色幾經變幻,最終還是平穩了下來。
“你既然知道是我們抓了宋相宜,那就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現在你自己主動找上門來進了我的府裏,你覺得我還會多此一舉的把宋相宜還給你嗎?”
唐鬆哲威脅出聲。
“如果我不能保證宋相宜今天全身而退,你覺得,我會這麽傻的主動找上門來嗎?”
盛夏當即反唇相譏。
“如果一個時辰之後,宋相宜還沒有出現在尚書府裏,我的人就會到處散播你唐鬆哲為老不尊、心思齷齪,將我這個好心上門道賀的護國將軍之女殘害致死,偽裝失蹤。
反正,剛才那麽多人都看到我走進了你的唐宰相府,到時候你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是說不清的。
就更不用說安王府和我們盛家、穆家麾下的士兵們聽到這一消息會有怎樣的反應了。”
“盛穆兩家麾下的士兵?盛夏,你是說你父親要造反?!”唐鬆哲麵色陰詭。
“唐宰相,這麽大的罪名您可別這麽隨隨便便的就往我們盛家和穆家頭上戴,我們沒有您唐家這麽家大業大的,承受不起這種罪名的汙蔑。
我不過是說,我一個隨父親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之女,此番驟然在你這麽一個文官的手裏栽了這麽大的跟頭,甚至於失了性命,你覺得,前線的將士們不該好好向你個人討個說法嗎?
如若不然,讓大胤的武將覺得,他們在前線用生命和鮮血保家衛國的時候,你們文官卻在後方殘害他們的家屬女眷,他們還怎麽安心的在前線奮力殺敵?高位之上的真命天子,還怎麽以理服眾、定國安邦?”
盛夏冷笑出聲,麵色平靜。
而直到這個時候,唐鬆哲才真正發現,自己從前真是低估了她的本事。
“盛姑娘威脅人的功力真是見長,連大胤文臣武將自古以來的矛盾都能扯在一起。”
唐鬆哲咬牙切齒,麵子上卻還是得保持沉穩鎮定。
“不過,這樣的傳言一旦散播開來,你就不怕毀了自己的清譽?安王殿下就是再喜歡你,他也畢竟是大胤朝的王爺,你的清譽都毀在我手裏了,他還會再管你?”
語帶威脅,老狐狸的臉上笑得陰險至極。
“你既是拿宋相宜當誘餌引我往陷阱裏跳,就該一早知道她對我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她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會當即下去陪她。我連這條命都不要了,唐宰相你覺得,我還會在乎那些所謂的‘清譽’嗎?”
臉上帶笑,盛夏說這些話當真不是為了嚇唬唐鬆哲。
也許她的心很小,裝不下太多重要的人,可一旦那人被裝進了她的心裏,便是她會一生一世以性命相維護的。
“帶你去見宋相宜可以,但是我……”
“不是帶我去見,是要把她平安的送回到尚書府中。”
盛夏打斷了他的話,與他在一起必須要保持高度的緊張,因為老狐狸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想出新的詭異招數。
“把宋相宜平安的送回到尚書府沒有問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唐鬆哲無奈,不得不收回他方才的那些小把戲,他抬眼看了看守在廳堂之外的安王府侍衛,繼續道:
“你要先把他們都撤走,我才能帶你去見她,然後把她送回到尚書府去。”
“我來到你的唐宰相府就是最大的條件,別的條件,我一概不講。”盛夏拒絕的幹脆利落。
僵持半晌沒有結果,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而過,唐鬆哲隻好充滿無奈地擺擺手,道:
“把李家的少夫人好好的請上來。”
心裏雖然不滿,但他實在是沒有那個膽子去破壞這個他們好不容易才挖好的陷阱。
畢竟,盛家的人對自己有多狠,他從前不是沒有領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