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兵符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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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得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
    “主子,要不屬下安排幾人再回頭看一看是不是哪裏有問題?”
    被暗影一問,青影的心裏也有些打鼓,再加上言涵許久沒有說話,他便更加沒有底氣。
    “不用了,繼續往前走。”
    沉默良久,言涵終於開了口。
    盛夏既然有把握這樣做,那他就應該毫無條件的相信她。
    打馬回城,影衛的隊伍漸漸隱匿在人群深處,隻留下青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順著其他人找到的痕跡繼續先前走去。
    然而,眼前的路越來越熟悉,也越來越令青影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那路的盡頭最後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青影隻覺得渾身一片冰冷,就仿佛那掛在天空上的紅紅的太陽,隻是一個徒有其表的擺設一般。
    青影轉過頭去看著言涵。
    那張慣常鎮定從容的臉上此刻仍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可跟在他近旁的青影卻能夠感受得到,那從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涼之意。
    路的盡頭,是皇宮。
    巍巍宮牆壁壘森嚴,緊閉的銅門牢固難破,手持利器的禁衛軍來來往往,隨時準備著斬殺一切企圖入侵的生命。
    言逍將盛夏囚禁在了皇宮之中。
    一路順著那痕跡到處尋找,青影曾經在腦海裏想象過無數種他們藏匿盛夏的可能,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竟然會將盛夏帶入皇宮之中。
    抬頭看著自家主子那冷若冰霜的容顏,青影很想說些什麽,卻是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言逍這到底是給自家主子挖了一個怎樣的陷阱啊!
    騎馬停在皇宮門前,言涵看了許久,最終一言不發的掉轉了馬頭。
    他一早就該想到的。
    言逍命人帶著盛夏在城外兜兜轉轉了那麽久,不僅僅是為了拖延時間、迷惑跟蹤的影衛,更是為了在這樣的時刻,給予他言涵以深深的嘲諷與打擊——
    你心心念念想要救出的人就在眼前,可你,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靠近半步。
    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安王殿下嗎?
    你不是大胤朝人人崇拜的安王殿下嗎?
    那你怎麽明知道你心愛的女人就被囚禁在眼前的深宮之中,卻沒有直接衝入宮門營救,而是站在那裏踟躕不前,甚至最後掉頭離開呢?
    你言涵,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攥緊了手裏的馬鞭,言涵不用刻意去想,都能夠在眼前浮起言逍那變態心理被滿足之後,笑的得意萬分的模樣——他很想親手毀了的那個萬分難看的模樣。
    可是現在他卻不能。
    他不能親手毀了言逍的那副模樣,也不能就這麽闖進宮裏去營救盛夏。
    他不是怕擔當什麽擅闖宮門、犯上謀逆的罪名,他隻是異常清醒的知道,這宮門背後隱藏的到底是怎樣的機關重重。
    而他就這樣衝進去的話,送了自己的性命事小,卻是根本連一丁點兒救出盛夏的希望都沒有。
    他自己可以不要這條命,但他不能讓盛夏有事。
    攥著韁繩的手快要勒出血來,言涵騎馬一步步向著安王府走去,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仿佛凍住了一般,冰冷,凝滯,難以呼吸。
    “言涵。”
    低沉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言恒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趕來,在無人的小巷裏攔住了他的去路。
    言涵抬頭看看他,沒有說話。
    一定是哪個影衛見勢不妙,緊趕緊地回了王府去送信,正好言恒還沒有離開。
    “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言恒是個不容易被影響情緒的內斂性子,可看到眼前一言不發的言涵,他的心裏卻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疼。
    “這個拿著,”他伸手將兵符遞到了言涵麵前。
    “二皇兄……”言涵嗓音暗啞無比。
    “並不是所有的計劃都能準備充分的如期進行,有時候提前一些也未必就是件壞事。”
    緩緩地出聲,言恒難得的笑了笑,正如在這個一向成熟老道的皇弟麵前,他難得的找回一次做兄長的感覺一般。
    “召集了人手就直接帶進去吧,先把人救出來要緊,其他的有我和言毓在,就是強撐也能撐上好一陣子的。畢竟,我們沒準備充分,言逍也必然沒有準備好。”
    說話的語氣頓了頓,言恒又補充了一句:
    “這是我自己的希望。”
    “多謝二皇兄。”
    緊緊攥著手中的兵符,言涵再沒多說一個字,隻是極快速地掉轉馬頭向著小巷的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而言恒,也緩緩地掉轉了馬頭……
    召集人手,打開機關,進入密道。
    言涵一切都做得行雲流水沒有半分遲疑猶豫,仿佛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踏入皇宮的密道,而是從前做慣了的事情一般。
    帶著人馬沿著密道快速前行,言涵沒有辦法想象,此刻的前朝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況——但願言恒能撐得再久一點兒。
    朗朗晴空忽然變了臉,烏雲翻滾奔騰,雷聲隆隆咆哮,似乎下一刻就會有傾盆的大雨降落人間。
    而就在這滾滾雷聲之中,肅王言恒戰袍加身,正帶著府兵與攔阻他的城門守衛激烈廝殺著。
    ——新帝言逍於昨晚下令,任何親王非召不得入宮,違者斬立決。
    ——傳皇上最新口諭,著肅王言恒速速收兵回府,等待律法的製裁,或可饒恕王府上下百餘人性命。
    ——傳皇上口諭,肅王言恒若再不及時收手,朕將不再顧念手足親情,即刻斬殺爾等於宮門處。
    ——傳皇上口諭,肅王言恒率兵擅闖宮門,屢禁不止,意圖謀逆犯上,殺無赦。
    宮裏的太監一趟趟向外宣布著言逍的口諭,可手持長矛的肅王言恒卻一步步地靠近著那聖旨頻頻傳出的正宮大殿。
    雷聲隆隆之下,皇宮裏頓時哭嚷喊叫亂做一團。
    黑漆漆的天空上,不斷地有信號彈被發射而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姹紫嫣紅,將濃雲翻滾的天空照出一種詭異的美麗。
    隻是那劃破空氣的刺耳銳鳴聲,還沒有忘記提醒京城裏的每一個人,這不是一場絢爛的煙花展覽,這是一場真正的、即將要翻天覆地的戰鬥。
    數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也數不清自己的身上沾染了多少鮮血,言恒隻知道他一路從宮門走到大殿的時候,那原本白色的戰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猩紅。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鮮血。
    隻是,他現在顧不上去想這些。
    站在大殿裏的大臣們一臉震驚地看著渾身是血的他,連素日裏最愛搶先站出來說話的大臣,此刻都隻敢靜悄悄地看著他,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言恒!你聚眾強闖宮門,反抗殺害禁衛軍,意圖犯上謀逆,你該當何罪!”
    眼看著渾身是血的言恒一步步向著自己走來,言逍不由得站起了身子嗬斥出聲。
    “犯上謀逆?言逍,你倒是對自己的罪名了解的十分清楚!”
    冷冷出聲,言恒素日裏內斂深沉的模樣,讓他在此刻看起來益發的陰沉駭人。
    “言恒你以下犯上已是重罪在身,現在又誣蔑聖上,犯了大不敬之罪。
    來人啊,還不趕緊把這個逆賊帶下去!”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搶在第一時間向著言逍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肅王言恒要造反,現在當然是選擇站隊的時候。
    “本王是逆賊?戴大人,你一會兒可不要後悔!”
    話音重重落地,言恒從那沾滿鮮血的袖袋裏拿出一張染滿血汙的聖旨高高舉起:
    “當年父皇駕崩,就因為你言逍是唯一一個守在病榻前的皇子,便買通了宮人昭告天下,說父皇傳位於你,隻因事出突然而沒有留下聖旨隻是口諭。
    你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你沒有聖旨,是因為聖旨上寫著的原本就不是你的名字,你沒有聖旨,是因為當時忠心耿耿的宮人不願你這個謀逆犯上的賊人坐擁大胤的江山,才冒死將聖旨偷了出來。
    我手裏的這份,才是當年父皇留下的真正手諭,而這聖旨上已經幹涸發黑的血跡,正是你當年謀害父皇、給父皇的湯藥中下毒的證據!”
    嗓音深沉卻洪亮,伴隨著言恒最後一個字音落地,大殿之外一道耀目的閃電劈過,緊接著,便是一聲驚雷炸開在了地麵。
    —
    “主子,這裏交給我們來處理,您先找到盛姑娘要緊。”
    暗影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他們才剛剛離開密道沒有多久,便已經遇到了禦林軍的攻擊。
    整個皇宮現在處在最高級別的戒備之中,隨便哪裏,都能看得到全副武裝的禦林軍。
    若是他們一直在這裏消耗下去,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盛夏。
    “青影,你帶幾個人按照定好的路線去那邊的天牢摸摸情況,切記不要打草驚蛇,你們幾個人跟我一起,其他的人,全都必須按計劃聽從暗影的指揮,誰都不能私自行事。”
    點點頭,言涵將人手迅速的分散開來。
    他是進宮來找盛夏的不假,可他還沒有忘記,他原先安排這些人從密道裏進宮,到底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