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新的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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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伴隨著重重的一聲,一柄長劍被拍在他們麵前的木桌上,下意識地出聲要罵,言毓抬起頭看清來人之後,硬生生地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四,四哥。”
幹笑著出聲,言毓不動聲色的將身子撤向一旁,與盛夏之間頓時空出好幾個人的位置。
“宮裏得到消息了?”
轉頭看著言涵在身邊坐下,盛夏出聲問道。
“嗯,”言涵點頭,“我本是出宮來幫皇兄控製局麵的,但聽說你做得很好?”
言涵的眸子裏帶了點兒笑意。
方才盛夏在囚車前的一舉一動他都已經聽人匯報過了,尤其是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話,正是說出了他要說的心聲。
“還好吧,也算是急中生智把局麵控製住了,不然的話真不知道要生出什麽亂子來。”
抿了抿唇角,盛夏還是笑了出來。
一直緊繃的神經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徹底放鬆下來,此刻又聽到他誇自己,怎麽能忍住不露出笑容來?
“不過,以後這樣危險的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做吧,”抬手理了理盛夏有些淩亂的發絲,言涵溫柔的說著。
那眸底含笑的模樣,與他方才將佩劍拍在言毓麵前的桌子上時完全判若兩人,讓言毓忍不住地又往後撤了撤身子。
“不過我還是慢了一步,沒在任將軍他們有所動作之前將他們攔下來。
現在雖然沒有釀成什麽大禍,但他們一起攔截囚車的罪名是跑不了了,之後處理起來……”
盛夏說著,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局麵到底還是走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一步。
攔截囚車的罪名可大可小,言恒事後處理起來的態度與寬嚴仍舊是十分的微妙,隻要稍微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會引起旁的亂子來。
“後續的事情自有皇兄去衡量處理,他性子一貫沉穩縝密,應該能處理妥當的,你就不用這麽擔心了。”
端起麵前的茶水喝了幾口,言涵又道:
“實在不行的話,你別忘了還有你父親盛老將軍在那裏。比起他來,蕭懷瑜在眾將士和武官心裏可是沒什麽太大的分量了。
到時候即便是為了撫平眾人情緒,皇兄不得不對任書揚懲罰得重一點兒,也自有你父親在其中幫忙斡旋,他們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畢竟說到底,當街攔截囚車的事情就是他們自己的不對。”
“嗯,那倒也是,父親在這些武將心裏也算是有威望的,他來斡旋一下,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琢磨片刻,盛夏點了點頭終於放下心來。
“所以,我現在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言涵眸底的笑意更深。
“好消息?什麽好消息?”盛夏轉眸看他。
“皇兄已經親筆寫了手諭送去北疆,你父親再過幾日便要回到京城來了。”言涵笑道。
“真的?!父親要回來了?!”
眸子裏的欣喜遮掩不住,盛夏登時從凳子上站起了身子。
自從那年春節過後,她還一直都沒有與父親相見,仔細算算眨眼間也是兩年多的時間了。
“是真的,去北疆送信的官差比我早一步離開的皇宮,大概剛剛局勢緊張,你沒有注意到有人出了城門。”
笑著點點頭,言涵也站起身來,“走吧,差不多該到用晚膳的時間了,今天我請客,去哪裏吃什麽你隨意點。”
“安王爺請客當然是隻求最貴不求最好,”略帶頑皮的眨了眨眼睛,盛夏對著言毓道:“當然是醉仙樓。”
“必須是醉仙樓!”站起身來的言毓接口出聲,隨即便迎上言涵瞧過來的目光,他當即一個躥身來到盛夏身邊,“阿夏你看看四哥,他居然用眼睛瞪我。
阿夏你憑良心說,今天雖然是你主控了局麵,但我是不是也出了很大一份力?如果沒有我及時控製住押送的官兵,又塞住了蕭懷瑜的嘴,你是不是還得多費很多功夫?
我今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四哥他請客吃飯居然不想帶我,阿夏,你說他這樣你心裏能過意的去嗎?能嗎?”
別看言毓往常一副風流倜儻的紈絝模樣,此刻在盛夏身邊委委屈屈的告起狀來,還真有幾分讓人招架不住。
於是沒等盛夏開口,言涵便率先陰沉了一張臉,道:“你去歸去,但得牢記著你蹭吃蹭喝的身份。”
“好嘞,絕對沒問題。”一揚聲,言毓的臉上瞬間笑容如沐春風。
醉仙樓距離城門並不算很遠,是以他們棄了轎子,一路邊逛邊向著那邊走去。
京城百姓的恢複力很強,剛剛還因為劫囚的事情一哄而散躲得不見蹤影,此刻又開始沿街叫賣起來,遊逛的人群也漸漸多了起來,就仿佛習慣了京城裏的風雲變幻一般。
“胭脂水粉木梳銅鏡嘞——北疆來的稀罕好貨,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嘞——”
臨近醉仙樓,街邊的叫賣聲闖入盛夏的耳朵,一聽“北疆”二字,她便有些興致勃勃。
“那邊說在賣北疆來的稀罕物件,我去瞧瞧。”轉頭對著言涵出聲,盛夏腳步輕快地向著那攤子走去。
笑著搖搖頭,言涵緊跟其後。
隻是腳跟還沒在那攤位麵前站定,盛夏便在紛亂的鼎沸人聲之中,隱隱約約的聽到幾聲呼喚。
“盛姑娘——盛姑娘——”
聲音細細小小,是個小姑娘的聲音,但卻陌生得很。
盛夏站定腳跟循著聲音四下裏查看著,在攤位後麵的拐角處,看到了小心翼翼探出來的半個腦袋,還有衝著她搖擺的手。
“盛姑娘,就是我,就是我。”
見到盛夏看自己,那小姑娘拚命的揮手,隻是眼看著言涵隨後來到盛夏身邊,那才剛探出來的半個身子又驚恐的縮了回去。
“言涵,這裏都是姑娘家喜歡的東西,我挑揀挑揀看看有沒有什麽稀罕的能帶給宋相宜解悶的,你和言毓先去醉仙樓吧。
反正我喜歡吃什麽,你不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嗎?”
轉回頭去笑靨如花,盛夏看著兩人出聲說道。
眸光裏閃過一絲猶疑,言涵終究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先上去,你也別耽擱太久。”
“放心,我很快就過去。”連連點頭,盛夏直到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在醉仙樓的大門之中,方才掉轉腳步,走到了小姑娘躲藏的地方。
街邊小巷,隻是一個拐角的功夫便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盛夏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裏有些膽怯的小姑娘,“剛剛是你在喚我?”
“對,是,是我。”小姑娘有些怯怯,時不時地向盛夏的身後看去,似是怕什麽人跟著她一般。
“隻有我一個人,你放心吧,沒人跟著我。”盛夏出聲說道,目光上下打量著麵前瘦弱的小姑娘,她身上的衣著打扮似乎有點兒眼熟。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我好像不認識你。”盛夏再度問道。
“我,我是織布作坊的女工,”小姑娘結結巴巴,“那天你和幾個官爺去調查,調查春杏的事情,我,我見過你的。”
小姑娘一說,盛夏頓時想了起來。
織布作坊的女工為了幹活兒方便,全都穿著褲子,可畢竟都是愛漂亮的年紀,她們便都將褲子做得肥肥大大,隻在褲腿處緊緊的收起來,這樣遠遠看去就像是穿著裙子一般。
怪不得,她看著眼熟。
“你,你那天跟春桃姐說,如果能想起什麽別的事情就來找你,”小姑娘見她沒有說話,自己的聲音也低了下去,雙手絞在一起愈發的局促起來。
“對,我是說過的,不光是春桃姑娘,你們誰知道什麽都可以告訴我的。”盛夏趕忙安撫出聲,“你是有什麽話想同我說嗎?”
小姑娘點點頭,伸出手來怯怯的拉住盛夏的衣袖,轉身將她帶到了巷子的更深處,那裏的石凳上還坐著另外一個看上去更小的姑娘。
“這是我妹妹阿思,是她看到了一些事情想要告訴你。”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似是害怕盛夏覺得自己騙了她。
“阿思,不要怕,你看到了什麽都告訴我好不好?”走到阿思身邊坐下,盛夏與她目光平視出聲。
“我,我,”阿思結巴了一下,索性直接出聲道:“春桃姐姐她根本不知道,春杏最近一直都在被涓生糾纏。
那天,那天我不小心看到了,可是春杏姐姐非不讓我說,還讓我發誓不告訴任何人,但是她,但是她……”
眼淚頓時流了出來,阿思的臉色有些發白,“都是我的錯,要是我一早就把涓生糾纏春杏姐姐的事情告訴春桃姐姐,春杏姐姐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發誓不告訴別人的……”
雙手捂臉,阿思止不住地哭泣出聲。
自從春杏被害的消息傳出來,她便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自責、內疚、擔憂、驚恐,每一樣都快要將她折磨瘋了。
直到今天她又從睡夢中驚醒,才被睡在她身邊的姐姐發覺,細細問下來,便趕緊將她帶到了盛夏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