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隻言片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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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
    盛夏的舉動讓言涵覺得不對。
    “你還記不記得我剛剛跟你說過在破廟裏發現的碎紙片?”
    坐直了身子,盛夏回頭正視著他的目光。
    “記得,你說那紙片已經被官差不小心弄碎了,上麵寫著醋、麵談、黃、踏碎,在靠近的路上,這五個讓你摸不著頭腦的詞句。”
    點頭出聲,言涵的記憶力向來十分得驚人。
    “我在山洞裏看到的那些貪狼族文字裏,是看到了’七月’和’漂亮顏色’兩個詞的。
    你不覺得,煙花正好是可以用’漂亮顏色’這個詞來形容的嗎?”盛夏直直地看他。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幕後之人對七月二十的這場及笄之禮有想法?”他很快明白了盛夏的意思。
    “不過,這場及笄之禮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嗎?”點點頭,盛夏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邀請函雖然隻是發給了京城裏的名門望族,但碧水湖畔這兩天已經開始有動作準備了,想來知道的人肯定不少,從邀請名單上下手,怕是不太可能。”
    言涵想了想,不由得搖了搖頭。
    碧水湖畔不比誰家的花園後宅,京城的百姓整日裏來來去去,有什麽動靜自然是誰都能看得到的。
    “但我在破廟裏發現的那封信卻不像是新的,”盛夏站起身來,“雖然是被火燒過的,但還是能隱約看到上麵有茶漬。
    涓生這兩天被我們的人到處追查,怎麽可能還有閑工夫坐在破廟裏喝茶,所以我想,這封信到他手裏一定要還早一點兒。”
    “暗影,”言涵喚出了今日當值的影衛,“去逄家好好查查,看看有誰跟外麵的人走得比較近,或者近來有什麽反常的情況出現。”
    “屬下遵命。”暗影來去無蹤,很快消失在夏夜之中。
    “但那桌子上的幾個字句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呢?”站在廊下無意識地踱步,盛夏琢磨出聲。
    “我倒是有些想法,”言涵看著她,從書房裏拿了紙筆出來,借著廊下的紅燈燭火,寫下了一個大大的“醋”字。
    “你看這個字,能不能看出來有什麽問題?”筆杆指向剛剛寫完的大字,言涵出聲問道。
    “問題?”盛夏蹙眉,仔細地盯著那字去看,“醋,醋,醋……”
    “你一筆一劃的去看。”言涵循循善誘。
    “一筆一劃……先是左邊一個酉字,然後是橫豎豎……”手裏描繪著麵前的比劃,盛夏自言自語的聲音忽然就停了下來,猛地轉頭看向言涵,驚道:
    “你是說……二十日酉時?!”
    “對,正是二十日酉時,”言涵連連點頭,“如果說後麵的幾個詞語之間還能勉強找到什麽聯係的話,前麵這個醋字可是完全沒有意義。
    所以我就試著拆了一下字,左邊是酉時的酉,右邊上麵是二十的簡寫,下麵剛好是個日字,這不正是二十日酉時嗎?
    從前在宮裏的時候,言毓為了偷溜出宮不被發現,常常找我做掩護,他用來給我傳遞時間的紙條上,都是用這種拆字合字的方式。”
    “所以說,這個人他不但是貪狼族的人,而且還很懂我們大胤的文字。”
    接口出聲,盛夏知道他這麽清楚的又將拆字講解一遍,不是因為擔心自己看不明白。
    “要麽就是他懂,要麽就是他背後有一個很懂的人。”
    點點頭,言涵的聲音嚴肅了起來。
    “他的背後……”盛夏瞪大了眼睛。
    “當年言毓可不止給我一個人傳過紙條。”言涵再度點了點頭。
    “說來說去,我們還是繞不過言逍這個人。”微微的歎了口氣,盛夏將那天她在浮雨閣中與言毓的談話告訴了他。
    “我明天一早就進宮去,這些天我思來想去了很長時間,我還是覺得二皇兄他不是這樣的人。”
    沉默片刻,言涵淡淡的出聲說道。
    雖然從一開始盛夏就沒有對關於言恒的事情提起隻言片語,可他又怎麽可能會不清楚她的所思所想?
    更何況,這世間的人,能一起吃苦受累的有很多,但能一起享受富貴榮華,卻還不生出矛盾嫌隙的,真是少之又少。
    不僅僅是盛夏會這樣懷疑,就連他初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也難免湧上這個懷疑。
    但思量再三,言涵還是決定相信言恒,相信這個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一母同胞。
    眼看著距離二十日不過幾天的功夫,刑部和京城府衙在暗中加緊安排布防起來,而為了防止涓生和那幕後之人有所覺察,對他明麵上的追查和通緝,仍然速度不減的進行著。
    “黃”,應該指的是點燃煙花的地方。明亮的煙花在夜空中以獨特而絢麗的姿態出現,可最終還是化成星星點點的黃光隕落大地。
    而“踏碎”的含義則有些界定不明,可能是煙花炸開掉落的地方,碎屑滿地,被人踏在腳下,也可能是人潮擁擠的地方,有什麽細小的東西在不經意間被來往的人群踏碎。
    於是一點兒都不敢疏忽的刑部和京城府衙,在兩個地方都安插了足夠的人手來盯梢巡邏,至於“在靠近的路上”,盛夏和言涵思來想去,也並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也許那句話根本就不是有關見麵地點的指示呢?”
    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麵,言毓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個川字,從小他最不擅長的就是猜字謎,更不用說現在這看著隻言片語,就推測罪犯心理到底在想些什麽的事情。
    隻是他沒有料到,自己這無意中的一句話,竟是給了盛夏很大的啟發。
    “言毓的話未必沒有道理,”從椅子上站起身子,盛夏出聲說道。
    “不是,四嫂,我這可是隨口說的,沒有什麽分析依據的,你可別當真啊。”
    看著盛夏嚴肅的麵色,言毓忽然有點兒底虛。
    他可不想背上擾亂調查方向的罪名。
    “我們之前已經肯定了,那個幕後之人對凶手的行凶作案和拋屍現場一定是有一個誘導作用的。
    他以一種值得信賴的指導身份出現,讓凶手在行凶殺人的過程中,聽從他的指揮,他的意誌,做出符合他預期的殺人行為。
    你們聽著這個過程像是什麽?”
    對著言毓擺了擺手,盛夏繼續說道。
    “老師和學生。”言涵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對,”盛夏點頭,“所以這裏的’在靠近的路上’,也有可能是幕後之人繼續在誘導凶手,讓凶手更向著他的所思所想靠近,從而更好的被他所利用。”
    “那,那這句話就是老師在誇獎學生學習得不錯?”言毓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可看到盛夏點頭的他,還是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
    “一個神經病教另一個神經病怎麽殺人拋屍,居然還誇獎他學習得不錯,我怎麽想想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呢?”
    說罷,他還象征性的抖了抖身子。
    “不管是哪種可能,我們還是要加強布防為首,”收了桌上的散亂的紙張,言涵繼續道:
    “碧水湖畔的地形圖我已經看過了,隻有兩條路能通往放煙花的位置,其中有一條說是路,其實也算是通向水裏的死路。
    我們將重點放在路的端口,嚴格控製可疑的人隨便出入是最重要的。”
    “逄家明天就會把所有參與之人的名單,包括小廝、仆役和婢女,全都送過來,到時候挨個兒仔細核對,隻要他們趕來,那就保證他們跑不掉。”
    點點頭,言毓一臉的信誓旦旦。
    “你們在宮裏的情況怎麽樣?”
    決定了布防,盛夏稍稍放下心來,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二皇兄看到我之後很是驚訝,看來我平常進宮的次數是不是真的有點兒太少了?”單手托腮,言毓思忖著出聲。
    “……”
    這個回答令盛夏十分無語,她轉過頭去,看向坐在一旁的言涵。
    “二皇兄他的確挺驚訝的,不過不是因為看到言毓,而是沒想到我們兩個人會直接去找他。”言涵看著她出聲說道。
    “他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麽相信他吧?”盛夏一語中的。
    當初言恒自己就說過,別說是別人了,就連他自己乍一聽到這樣的事情,都在懷疑幕後指使會不會是他自己。
    “嗯,”言涵點了點頭,“詳細的情況我都已經告訴他了,他跟我們一樣,也在懷疑言逍。”
    “那……定了麽?”盛夏猶豫了一下。
    “二皇兄要咱們三個一起去,他在宮裏不方便這麽進進出出的。”言毓接口說道。
    “還有我?”盛夏有些意外。
    “對,二皇兄說了,你勘察的能力特別強,如果不是事先計劃安排好的,那言逍肯定還是有法子向外傳遞消息的。
    所以要你跟著一起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最好能徹底堵死這個漏洞。”
    言毓點點頭,說得一臉認真。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想了想,盛夏點頭道。
    “就現在。”
    話音落地,言涵放下了手裏的茶杯便站起了身子,盛夏與他步調一致的走出花廳,隻有言毓一個人端著杯子在後麵喊道:
    “哎,等會兒啊,等我把這杯茶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