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未成親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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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進刑部腳跟都還沒有來得及站穩,一個官差就迎了上來,那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也是剛剛回到刑部沒有多久。
    他剛剛從外麵帶回來一個消息,而且是一個好消息。
    “殿下,我們查到了第三個死者陳晨在生前曾經與一個女子有過很曖昧的關係,陳晨的鄰居都一度以為那個女子要嫁給陳晨為妻,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女子不見了,陳晨也不見了。”
    微微喘著粗氣,那官差是第一次與言涵直接說話,聲音裏不免有些緊張。
    “查到那個女子是誰了嗎?”盛夏出聲問道。
    “回盛姑娘,陳晨的鄰居說那個女子的名字叫東秀,他們聽過陳晨喊她的名字的。
    不過,屬下覺得’東秀’是個假名字,因為根據那些鄰居的描述,屬下得著了這張女子的畫像。”
    與盛夏對話就顯得輕鬆了許多,那官差一麵說著,一麵從袖帶裏掏出一副疊好的畫像。
    畫像在官差的手中被小心翼翼的鋪展開來,那白色宣紙上的線條雖然粗糙,可在場的眾人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那畫像上畫著的正是現下被關押在刑部大牢中的劉李氏。
    “這樣看來,我們要找的連環殺人犯就是劉李氏沒錯了。第三個死者失蹤她也失蹤,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左手拍右手,言毓出聲說道。
    然而,他的話卻沒有讓在場的眾人表情更輕鬆。
    劉李氏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這是他們早就推測確定的事情,可如何才能找到足夠的證據將她定罪,如何才能夠讓她心甘情願的招認,才是他們現在麵臨的最大難題。
    “盛姑娘,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提審劉李氏?這下她跟第三個死者都扯上關係了,應該不會再那麽嘴硬了吧?
    更何況,最開始的時候她可是在第三個死者的問題上撒過謊的。”
    那官差試探著出聲問道。
    然而盛夏卻搖了搖頭,“光是這樣的證據,她不會承認自己殺了第三個死者的。”
    因為害怕而隱瞞真相,因為不願意再與那個男人扯上關係而隱瞞真相,因為害怕劉三凡嫌棄她而隱瞞真相……想要解釋自己當初為什麽撒謊,劉李氏借口多得數都數不過來。
    “還是先說說調查到的陳晨的情況吧。”沉默片刻,宋侍郎也開了口。
    “第三個死者陳晨住在京城西南,自家有不到一畝地在城郊,他前幾年租給了鄰居耕種,平時靠走街串巷賣些針頭線腦、零碎東西為生。
    據鄰居說,這個陳晨之前有過一個妻子,但因為他脾氣太暴躁,總是對先前的妻子發脾氣,有時候還動手打人。
    誰知前妻的娘家人手很多,聽聞自家女兒的遭遇之後,派人過來狠狠揍了陳晨一頓,並逼著他寫下了一紙休書,隨後就將陳晨家裏值錢的東西和自家女兒一起帶走了。
    陳晨自那之後頹廢了好長一段時間,整個人的脾氣也沒那麽暴躁了,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家裏就多了一個叫東秀的女子,總是來給他收拾屋子洗衣做飯什麽的,不過從來不留宿的。”
    翻看著手裏的記事本,那官差一五一十的匯報著調查得來的消息。
    “說不定是劉李氏來了之後,陳晨漸漸的又固態萌發,雖然不見得真的動手打過劉李氏,但依著劉李氏前兩任丈夫的情況,她肯定是能從他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來的。
    想來是因為有過前兩次的慘痛教訓,劉李氏肯定不會再讓自己重蹈覆轍,所以他們的婚事才被耽擱了。”
    琢磨著出聲,盛夏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這樣的話,劉李氏就完全沒必要殺死陳晨啊?她又沒有嫁給他,直接走掉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殺人藏屍?
    而且,幫她藏屍的人又是誰?”
    皺著眉頭,言毓一臉的想不明白。
    陳晨性情暴戾動輒打人是他的不對,可劉李氏也不至於就非要選擇殺死他這條路吧?
    “要是陳晨發現了她想要走呢?”盛夏轉眸看他,繼續道:“你別忘了,陳晨的鄰居說兩個人失蹤的都很莫名其妙,也並沒有在他們失蹤之前聽到什麽爭吵打鬧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陳晨發現劉李氏要走就跑去攔著她,結果嚇壞了劉李氏,讓她想起來從前兩任丈夫的事情,就在一時激憤中把他也殺死了?”
    恍然大悟,言毓向前又探了探身子,“那讓我大膽的猜一猜,當初幫劉李氏將陳晨的屍體藏進下水道牆壁的人,就是第四個死者張民了。”
    “隻是張民幫忙藏屍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自己也有一天會變成陳晨的鄰居,與他的屍體一起藏在那潮濕陰冷的下水道裏。”
    見到盛夏點頭,言毓接著出聲,語氣裏不免帶了些許諷刺的意味,“不過,我覺得劉李氏這個女子真的很是了不得,竟然能連著殺死四個人,不對,五個,還有最一開始的那個丈夫,然後還每次都能找到別的男人心甘情願的幫她藏屍。
    這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連連感歎出聲,言毓看著坐在那裏始終沉默著沒有開口的言涵,忽的就想起一個問題:
    “不對啊四哥,我怎麽記得你和盛夏兩個人還在下水道裏發現了一具白骨屍體?
    這樣算起來的話,這案子現在已經牽涉到了至少六個死者,為什麽你們之前還一直稱呼張民為’第四個死者’,難道不該是第五個嗎?”
    他就說為什麽每次談及案情的時候都覺得不對勁兒,可又總是想不起來哪裏不對勁兒。
    但是漏掉案件死者這麽大的疏漏,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盛夏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那個死者恐怕屬於另外一樁案子。”
    淡淡的開口出聲,言涵臉上還是那副冷漠平靜的模樣,隻有盛夏當即轉頭看他,眸子裏浮起幾分遊移不定的色彩。
    “另外一個案子?”言毓愣在了那裏,直覺告訴他,這不僅僅是另外一樁殺人案這麽簡單。
    “後來我們又仔細檢查過那具白骨,發現死者的屍體變成白骨並不是因為死亡時間過長而自然腐爛造成的。”
    接口出聲,盛夏的目光始終不曾從言涵的身上挪開分毫。
    “不是自然腐爛,那,那是什麽?”
    仿佛已經預感到那個不好的答案,言毓連好奇的問話裏都帶了幾分遲疑。
    “是被人用刀將皮肉一點兒一點兒都削掉的。”代替盛夏回答出聲,言涵那清冷的嗓音一字一頓,令整個屋子瞬間充滿森然的寒意。
    仿佛此刻並不是京城最炎熱的仲夏,而是冰封飄雪的凜冽寒冬。
    滿眼震驚,言毓張了張嘴,卻半晌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硬生生的將皮肉從白骨上剔去,即便那剔骨刀之下躺著的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可這樣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中,還是令人渾身感到一陣一陣的寒意泛起。
    就更不用說仔細再去想想,做出這事的人到底是誰,又是懷著怎樣的目的了。
    “四哥,你之前為什麽都不說?”終於,言毓從震驚中扯回了自己的神思。
    怪不得今天會在下水道裏發現那樣的八個大字,怪不得他們討論案情的時候從來隻會說“四個死者”。
    目光緊緊的落在言涵的身上,言毓等了許久,都不曾從他的口中聽到什麽回答。
    其實,他又想要得到什麽回答呢?
    哪個回答他都不想要,哪個回答都是他所不願看到的。
    “時辰不早了,我們今天先到這裏吧。”
    出言打破這一室沉默的,是盛夏。
    “葉青,今晚上怕是要再辛苦你一下了,有些事情要你現在就去做。”
    站起身來,盛夏走到葉青的身邊,低低的對著他囑咐了幾聲之後,便牽起了從身後走來的言涵的手掌。
    “盛姑娘你放心,屬下保證把事情做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葉青掉轉身子,走向了刑部的大牢。
    夏夜如水,銀河璀璨。
    並肩攜手走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盛夏和言涵許久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隻聽到身後噠噠的馬蹄聲,還有馬車碾壓過路麵的細碎聲響。
    有些話無需說出口,有些人無需發誓言,他們隻要站在一起,手挽著手,肩並著肩,就是這世間上最牢固不破的誓言。
    —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
    昏暗幽冷的牢房裏,稻草席子鋪成的床鋪上,劉李氏眉頭緊皺。
    雙唇幹裂的她止不住地低低呼喊著,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顯然,已經陷入到深深的夢魘之中。
    夢裏是無窮無盡的灰暗,天空霧蒙蒙的一片,就連直直地向前伸出手去都看不到自己的手指,更不用說看清周圍到底有什麽,而她此刻又身處何方。
    可她卻知道有人在追趕自己。
    那個看不見的人影在這片冰冷昏暗的迷霧中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手裏舉著還帶著未幹鮮血的菜刀,一步一步地向著她追趕過來。
    而她,無論怎麽跑,怎麽喊,都始終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也始終不曾有一個人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