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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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紹輝停下來看著他。
    蘇錦躲閃的眼神不敢直視他,忙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抓著他胳膊的手上,想來他肯定是很厭惡自己這樣,連忙縮回了手,手足無措。
    氣氛瞬間變得很尷尬,寂靜的陵園更加的靜,靜得讓人可以清楚的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時間仿佛靜止。
    吹過的風撩起了蘇錦額前的碎發,他的臉很紅,應該是剛才的奔跑讓他還沒有徹底的緩過勁來。韓紹輝這才發現他的舉動很奇怪,乖巧的站在他的麵前,像受了很大的委屈,讓人止不住的想去安慰他,以前的蘇錦可不會這樣。
    他這麽急著過來是來找誰?韓紹輝越發的好奇,他想了想,蘇錦認識的人中,沒有人去世也沒有人葬在這裏,隻有一個崔玉珍還能稱得上是認識,去年崔玉珍去世的時候他都沒來,今年她的忌日已經過了,肯定不會是來看她,那會是誰?
    “你找我有事?”韓紹輝開口問。
    蘇錦搖頭。
    韓紹輝有些不解:“那你叫我幹什麽?”
    蘇錦沉默。
    韓紹輝等了半天也沒見他有開口說的意思,覺得這氣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曾經無數次的想如果再見麵,他該說什麽,該怎麽去挽留他,但真正的麵對時,他還是說不出口,他想起了那時路上來接蘇錦的男人,心裏頓時酸澀無比。
    “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直接說就行了。”末了他又問了一句:“你有朋友去世了嗎,你來這裏看誰?”
    “看你……”蘇錦抬起頭,“韓非說你死了……”
    原來如此。韓紹輝的臉瞬間就黑了,那個小子把他騙來這裏原來存的就是這心,雖然是好意但卻讓他心裏不舒服,難道隻有等到自己死了他才會過來看一眼,自己好好的活著,他就不聞不問?
    “你看到了,我還沒死,你可以回去了。”韓紹輝一口氣憋在心裏,莫名有些生氣,轉身就走。
    蘇錦沒敢再拉他,加快幾步跟在他的後麵。他看出他特別的生氣,怕是最不想見的就是自己了。
    一直跟著他到了車邊,韓紹輝拉開車門進去,發動車子直接離開,再沒看他一眼。
    蘇錦站在路邊看著他的車遠去消失不見,不知怎的就想哭,懊惱得蹲在地上,不知道該恨誰,恨韓非把自己騙過來了,並不是,就算他沒那麽說,他本來也是要過來的,他想確認的事都還沒確認呢,他心裏一直都想見他,隻是怕他不見自己。
    吱——
    本來已經走了的車子繞了個圈又回到了他的麵前。蘇錦睜大了眼睛盯著車子裏麵的人,站著不動。
    韓紹輝被他看得心一抽一抽的疼,他不忍心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荒郊野外,再者,好不容易回來的人,不管是被騙的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回來了想走就沒那麽簡單,他不會就這麽讓他輕易的再離開。
    “不上車?”
    蘇錦聞言,趕緊的拉了車門進去,車子以極快的速度離開墓地。
    韓紹輝帶蘇錦來的地方不是他現在住的別墅,而是一個離郊區很近的小區。
    蘇錦跟在他後麵,在踏進電梯的那一刻心無法抑製的亂跳,這個地方他很熟悉。
    當初他跟韓紹輝再次相遇,他被他強行的困住,在那個房子中,有他痛苦卻很甜蜜的記憶,如果後來沒有沈慕揚把他帶走,就算是他一直瘋著,他相信韓紹輝也會好好的照顧他,守護他,也許現在他們還住在這裏,帶著甜甜一起。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韓紹輝大步出去,蘇錦緊緊跟在他後麵,看著他掏了鑰匙開門,然後脫鞋進去,他自己卻是站在外麵不動。
    房子客廳的布局還是保持著原樣,茶幾、書架、餐桌,乃至窗簾都跟以前一樣,除了家裏的裝飾品幾乎沒有,顯得有些空曠跟單調。
    風穿過玻璃門吹起了簾紗,迎麵有一種淡淡的清新薄荷味,沒有絲毫黴氣,這房子應該還住人,而且會定期打掃收拾。
    “你不想進來?”韓紹輝脫了外套仍在沙發上,他穿得不多,可還是感到熱。
    蘇錦聞言脫了鞋走進來,反手將門關上,看著韓紹輝進廚房倒水喝。
    韓紹輝喝完一杯水,看著他問:“你想喝點什麽?”
    “給我一杯冰水。”蘇錦確實有些口渴,他早上跑了至少有半個多小時,出了很多汗,現在喉嚨很幹,不過聽韓紹輝那個語氣,他又小聲的加了一句:“謝謝。”
    韓紹輝皺眉,繃著一張臉給了他一杯溫水。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帶他來這裏,可他們好像也沒其他地方去。看著蘇錦把水喝完,韓紹輝煩躁的朝沙發走去。
    “阿邵,我想跟你談談。”
    韓紹輝的腳步停住,不可置信的轉身:“你剛才叫我什麽?”
    “阿邵,我想跟你談談。”蘇錦及其平靜的重複了一次剛才的話,盯著他的眼睛說:“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但我還是想說聲對不起,我們……”
    “夠了。”韓紹輝打斷他的話,他的腦子現在一團亂麻,他不想聽到他的道歉,這不是他要的,“你恢複記憶了?”
    “算是吧。”蘇錦苦笑,在恢複記憶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辦法睡覺,他會頭疼,“我們以前的事,你,沈慕揚,楊昊學長,還有其他人,我都記起來了。”
    韓紹輝有些無措,這是他沒料到的,既然他全部都想起來了,那他為什麽沒來找自己,真的就是半點留戀都沒有了?
    在這麽一瞬間,韓紹輝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他甚至埋怨自己怎麽就沒真的死,聽了沈慕揚的話好好的活著,留著一絲的奢望想著哪一天他會回來,卻不想是回來攤牌。
    他想跟自己談什麽,還有什麽可談的?韓紹輝感到無力,他該怎麽把他留下?永遠都留不下了。
    “你想談什麽?還有什麽好談的。”
    “阿邵。”蘇錦上前幾步想要靠近他。
    韓紹輝冷眼看他:“不要叫我阿邵,我的名字是韓紹輝,鍾邵隻是個過去。”
    蘇錦的腳步硬生生的收住,咬了咬嘴唇瞪眼看著他,幾乎要哭出來。
    韓紹輝撇過眼,他受不住他這種眼神,為什麽他會這麽的悲傷,現在更痛苦的不應該是自己嗎?
    “你如果沒事就回去吧,我幫你定機票,你要是想呆幾天,這裏可以暫時給你住。”韓紹輝的聲音柔了下來,他總是狠不下心來怒對他,一說完,他就拿了衣服要走。
    蘇錦連忙抓住他的衣服,緊緊的,死死的,害怕一個失手,人就沒了。
    “我們還能不能回到以前?”
    韓紹輝的身體一僵,呼吸一窒,回頭看他,想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以前的事就當什麽都沒發生,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蘇錦急切而又期盼的說:“你要是恨我,打我一頓,怎麽打都行,然後……然後我們和好好不好?”
    打他,他怎麽舍得。
    韓紹輝轉身看著他,這是他盼了很久的話但此時聽起來卻沒讓他喜悅,他問:“你現在為什麽想要跟我複合?”
    “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
    “那你以前怎麽沒來找我,現在倒是想起我來了?”
    蘇錦沉默,他想過很多次,可總怕他厭惡所以不敢,畢竟他從沒聯係過他。
    韓紹輝拉下他的手,“是不是有人跟你說過什麽?是沈慕揚?”頓了頓他又說:“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得了艾滋病?”
    “阿邵,我不是可憐你才這麽說,我……我……”蘇錦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去說清楚,他上前想要用行動表示,可韓紹輝卻退了幾步遠離他。
    “你應該很清楚這個病是什麽,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你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我不需要你來憐憫我,我也不希望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你知道我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我……”
    “好了,你回去吧。”韓紹輝無心聽他的任何解釋,這個時候的任何說辭在他聽來都隻是安慰的借口,“我暫時還死不了。”
    他轉身就走,他盼望他回來,但他不要他的施舍也不要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施舍,此刻他都糊塗了,他究竟要不要他回到他身邊。
    “韓紹輝!”蘇錦大喊,他氣,他急,加快幾步猛的扯住了韓紹輝的胳膊,將人推倒了牆邊,勾住他的脖子就去吻他。
    韓紹輝懵了那麽幾秒趕緊的推開他,斥責:“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我當然知道。”蘇錦笑,伸手就脫了自己外套,“你覺得我是在可憐你,那好,如果我們一樣的話,你就不會這麽認為了吧。”
    韓紹輝見他一件件的脫衣服這才明白他想幹什麽,忙上前阻止:“你冷靜點,我信你,你把衣服穿上。”
    可蘇錦聽不進他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