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熟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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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睿,我之所以選擇在你家,在隻有咱們四個人在場的環境下跟你說這些,”冉斯年懇切地說,“就是為了勸你去自首,隻要你肯自首,配合警方的話,這件事是可以很低調的。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跟瞿隊講,把對你的不利影響減小到最低。相信我,這是可行的,畢竟你是大學副教授,一旦全部案情公開的話,對你們大學也會有所影響,所以瞿子衝一定會多方麵考量,采納我的建議,對外保密……”
“算了吧,”賀啟睿打斷冉斯年,言辭激烈地說,“斯年,我看你是無可救藥了,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我,那麽我多說無益。如果你或者警方有證據,盡可以來逮捕我,如果沒有證據,請你立刻停止對我莫須有的侮辱!”
冉斯年不再說話,冷冷瞪著賀啟睿。賀啟睿的雙眸似要噴火一般,也熾熱地回應冉斯年冷冷的眸子。冉斯年對賀啟睿失望透頂,賀啟睿對冉斯年強壓怒火。
這樣對峙了一分鍾後,冉斯年首先退下陣來,繼續剛剛的推理,“啟睿,這十幾年以來,你一直在佟劍鋒的恐嚇下與他保持著肉體關係,沒錯吧?他威脅你,如果你反抗他,他就會把你們之間的肮髒秘密公之於眾,害你名聲掃地生不如死,害你們一家人都顏麵無存。當年你還小,除了臣服於佟劍鋒的淫威之下別無選擇,你也沒有向父母求援,因為你對他們徹底的失望。你隻能一邊隱忍,一邊等待長大,變得強大,伺機複仇。可是你們之間的關係還是被你的表弟,佟劍鋒的親生兒子佟亮給發現了,你們的關係就是佟亮所謂的肮髒的秘密,這個秘密已經快要把他給逼瘋了。而佟亮所謂的這個肮髒的秘密給他帶來的好處,其實就是指佟劍鋒不再阻止他上網,並且為了讓佟亮保守秘密,給他出資,給他聯係可以上網的黑網吧。”
賀啟睿冷冰冰地說:“講完了嗎?講完了請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一個胡言亂語、恩將仇報的瘋子。我幫了你那麽大的忙,換來的竟然是你的一盆盆髒水!”
冉斯年像是沒聽到似的,自顧自地說:“戲劇化的是,當長大成人的你開始策劃自己的複仇計劃的時候,你竟然調查得知,原來佟劍鋒就是十幾年前的強奸犯,他就是那個連環強奸犯。你的姐姐賀蓉竟然嫁給了強奸她的罪犯!於是你的複仇計劃便有了方向性的改變,你不單單要對佟劍鋒複仇,而是追本溯源,要從悲劇的最源頭開始,去懲治當年沒有報警的張琳張悅姐妹,懲治無能的警方,甚至懲治引狼入室的姐姐,懲治袖手旁觀的父母,你懲治他們的方式就是奪走他們最愛的孩子。對了,順帶著,還要帶上我和小玫,你的複仇計劃裏麵還有我和小玫這兩個報複的對象。”
苗玫突然拍案而起,尖利地叫道:“冉斯年,你不要太過分!我早就受夠了你的這種風格,當初在谘詢中心的時候就是,你太自以為是啦,你的那套理論更是亂七八糟!”
冉斯年哀傷地凝視苗玫,心痛的心情溢於言表。他想起了兩人在一起的日子裏,不談工作還好,每當自己想要跟苗玫分享他的釋夢理論獲得的成功的時候,苗玫總是很抵觸,要麽就是轉移話題。冉斯年心愛的事業反而成了他們倆感情之間最大的一道屏障。
“亂七八糟的明明是你們的婚姻,和你的婆家!”饒佩兒突然出言反擊,她聽了剛剛冉斯年的推論,已經徹底站在了冉斯年這邊,“苗玫姐,我勸你還是麵對事實,事到如今,你再袒護賀啟睿,再袒護你們的婚姻也是無濟於事的!你改變不了事實!”
冉斯年愣了一下,衝饒佩兒擠出一絲苦笑,低聲說:“佩兒,謝謝你信任我。”
饒佩兒恍然大悟地說:“斯年,原來真的是我誤會你了,你並不是因為苗玫姐所以才懷疑賀啟睿的,而是有這麽多的推理作為基礎。隻可惜,我們還沒有證據。”
“放心吧,證據會有的,隻是時間早晚問題,”冉斯年又轉向賀啟睿,“所以我才會趁瞿子衝他們找到證據之前來勸你自首,你現在自首,跟瞿子衝帶著逮捕令來逮捕你,那完全是兩個性質!”
“哼,”賀啟睿冷笑,“對我來說沒什麽不同,因為我是無辜的,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麽。我真的不明白,斯年,你為什麽要咬住我不放,你這是在垂死掙紮你懂不懂?小玫已經是我的妻子,你和她已經是過去了!”
冉斯年看了饒佩兒一眼,淡淡地說:“啟睿,其實你早就暴露了,隻不過不是暴露在我這裏,而是暴露在陳佳奎的父親,張悅的丈夫,陳國斌的視線範圍裏。”
賀啟睿狐疑地問:“陳國斌?那個以為我是張悅情人的瘋男人?”
“陳國斌的確有些瘋狂,”冉斯年徐徐講述,“還記得那天我和佩兒、還有陳佳奎的母親張悅一起去到陳佳奎的同學家的時候,當時陳國斌就懷疑張悅會趁機約會陳佳奎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張悅的情人,所以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後來我找你來幫忙調取陳佳奎和長腿叔叔的網聊記錄,咱們幾個一起出來的時候。當時陳國斌馬上衝過來,十分自信地認定你就是張悅的情人,他為什麽會這樣認定呢?”
“哼,陳國斌被妻子背叛,心理變態,”賀啟睿自信地解釋,“我當時不是說了嗎?陳國斌眼看著你們幾個一起進了單元門,後來我這個生麵孔又突然出現,跟你們一起出了門,他自然會懷疑我就是張悅的情人啦。”
“不對,你正好說反了,你這張臉在陳國斌眼裏並不是生麵孔,而是熟麵孔,”冉斯年說著,轉向饒佩兒,“佩兒,我終於做完了那個惡夢,明白了惡夢想要給我的提示,原來那次啟睿說他是生麵孔的時候,我的潛意識就已經捕捉到了這個細節,已經開始懷疑啟睿了。隻是我那時拒絕和抵觸潛意識裏的懷疑,所以哪怕在夢裏,在潛意識的領域裏,潛意識仍舊分化成兩股力量在抗衡,一股力量仍舊以恐懼為名在做抵抗,以至於我做了三次夢,才把那個潛意識給我提示的惡夢做完。其實陳國斌是見過啟睿的,就在他家的附近,恐怕還不止見過一次,因為陳國斌的潛意識裏已經懷疑陳佳奎並不是他親生兒子,懷疑張悅有地下情人,所以他的潛意識裏就會不自覺地注意家附近出入的陌生成年男子。他見過你,很可能就是在你徘徊在張悅家附近調查張悅的時候,在你觀察陳佳奎的時候,在你去往他們家附近的地下倉庫放置錄音和鉛筆畫的時候。陳國斌的潛意識裏早就把你這張臉標記為嫌疑人了,在陳佳奎失蹤後,你又跟張悅一同出現,他自然會認定你就是張悅的情人,陳佳奎的親生父親。”
賀啟睿的臉色難看,不屑地笑笑,並不爭辯。倒是苗玫再一次反駁冉斯年,“斯年,這還是你的推測,我還是那句話,證據呢?”
冉斯年心痛地對苗玫說:“小玫,即使在啟睿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你還要包庇他嗎?”
苗玫頓了一下,強硬地說:“啟睿對我做了什麽?你不要血口噴人!”
饒佩兒倒吸了一口冷氣,後知後覺地問:“斯年,難道說,難道說把我和苗玫姐拐到豬頭山的防空洞裏,安裝假炸彈的人,也是,也是……”
“沒錯,啟睿一直是這場尋寶遊戲的主導者,最後這一場收場的炸彈遊戲,也是他的傑作,”冉斯年又想起了兩天前的那個晚上,那噩夢般的抉擇,虛驚一場的收場,經過那一番折騰後,冉斯年這兩天每晚都要做一次重回豬頭山防空洞的惡夢,夢裏,他都要經曆一回當初的生死決擇,以命相博的賭注,“幸好,防空洞的炸彈是假的,一切都隻是虛驚一場。隻不過,啟睿,我真的不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隻是為了耍我嗎?就隻是為了讓我為難,就要牽扯無辜的佩兒和小玫?”
賀啟睿的神色漸漸緩和,他剛想開口,又被苗玫搶過去,苗玫拍案而起,質問冉斯年:“我再說一遍,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把我和饒佩兒綁架到防空洞裏的人就是啟睿?”
“因為那個防空洞是高中一次野遊的時候,我和掉隊的啟睿一起發現的地方,當時我們倆就在那個防空洞裏過了一夜。那一晚啟睿還曾經跟我說,那裏就是我們的秘密據點,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他了,或者是他藏了什麽東西,一定是藏在那個防空洞裏。一開始,盡管我已經開始懷疑啟睿了,但我並沒有想到那個防空洞,直到佩兒失蹤,我才突然間想起了十幾年前和啟睿的過往,讓瞿隊派人去豬頭山的防空洞。”
饒佩兒同情地望著苗玫,低聲說:“結果我和苗玫姐真的就被賀啟睿帶到了那個防空洞裏,賀啟睿還安排了一場炸彈遊戲,讓所有人都虛驚一場。”
苗玫仍然固執地仰著頭,咬住嘴唇不再說話,她跟賀啟睿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眼神的交流。
“斯年,我不知道那個張曉是怎麽知道防空洞那個地方的,總不能因為那個防空洞是咱們倆在十幾年前發現的,現在或者未來幾十年裏,隻要在那裏發現了什麽犯罪行為或者痕跡,就都賴到我的頭上吧?我又沒有在那裏安裝防盜門,那裏又不是我專有的秘密場所。”賀啟睿又露出了一副輕鬆神態,笑嗬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