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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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冉斯年摩拳擦掌準備開始大破壞之前,饒佩兒阻止了他,說:“斯年,馬局這次也真的是太慣著你了,居然讓你在警察之前破壞瞿子衝這個嫌疑人的家,他就不怕你一無所獲,還破壞了瞿子衝家裏的其他證據嗎?”
    冉斯年笑嘻嘻地說:“瞿子衝已經按照我的預想自投羅網了,馬局昨晚答應過我,隻要瞿子衝真的主動掉入圈套,帶著紐扣回來,我這邊就可以最先進入他家找證據。我之所以要搶在警方之前進來尋找,就是擔心警方的一個細節動作就會破壞賈梓煜藏匿的證據。怎麽,馬局都如此信任我,我的未婚妻倒不信我了?佩兒,以往哪次我讓你失望過?”
    饒佩兒苦笑著說:“哪次都沒讓我失望過,可是你僅憑夢裏出現的一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樣一個根據就認定那段視頻被賈梓煜藏到了瞿子衝的家裏,這也實在有些不靠譜啊。你要知道,這可是瞿子衝的家,他可是個老刑警啊,他的家豈是能輕易被人藏東西的?”
    冉斯年聳聳肩,“那還不容易?賈梓煜隻要冒充個什麽水暖工,或者是物業人員之類的,很輕鬆就可以進入瞿子衝的家。如果我是賈梓煜,我就會把重要的視頻證據拷貝好多份,分別藏在不同的地方,以備日後證據被徹底毀掉。而其中一份證據,我一定要藏在罪犯的眼皮底下,這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罪犯就算得知了有這麽個視頻存在,滿世界去找,也絕對想不到,他踏破鐵鞋無覓處想要找的東西,其實就在他眼前,在他家裏。退一萬步講,就算瞿子衝聰明絕頂,把自己家翻了個底兒朝天,找到了視頻,他也隻是找到了其中一份,毀掉這一份對他來說於事無補,還有很多份被藏在別處。這就是賈梓煜的高明之處。”
    饒佩兒點頭,進屋拉上了所有窗簾,以防外人透過窗子往裏看還以為瞿子衝家裏遭了賊。最後,饒佩兒又回到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
    瞿子衝的家並不大,也就60多平米,而且他根本無心布置裝飾,一看就是個單身漢工作狂的住所,根本沒有家的溫馨。這點也讓饒佩兒頗有些感懷,果然就如同冉斯年說的一樣,瞿子衝這個人也是有一點可取之處,他是真的想要當個好警察,真的是個一心隻有工作的工作狂,隻可惜,他的過去不肯放過他。
    十分鍾後,冉斯年的掃蕩便結束,他拉著饒佩兒出了瞿子衝的家門,說了一句:“走,回家睡覺。”
    門口留下了一個準備鎖門並且貼上封條的小李,聽了這話目瞪口呆。
    大白天,冉斯年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入睡,他必須盡早找到那段視頻證據,所以他根本等不到晚上,急於得到夢的啟發。
    夢中,冉斯年站在了瞿子衝家的陽台,狹小的陽台邊上有一個破舊的矮櫃,裏麵的東西被他翻出來,散落一地。其中有一些暗紅色和黃色相間的物體顯露出一角。
    冉斯年彎腰拾起那團卷起的布質的物體,像白天一樣一抖,五六麵錦旗展開來。
    其中第一麵錦旗上麵的標語是:匡扶正義,正義戰士;忠於職守,敬業為民。
    這是一幅指名道姓贈送給瞿子衝的錦旗,冉斯年心想,一定是瞿子衝破案後,被害者的家屬贈與他的,後麵的幾麵錦旗也都是這個性質的。匡扶正義,正義戰士,這還真的是莫大的諷刺,忠於職守,敬業為民,這幾個字大概會刺痛瞿子衝的良心吧。所以他才會把象征光榮的錦旗塞在家裏陽台的矮櫃裏麵,而不是掛在辦公室,或者好好收藏在家裏。
    冉斯年心想,瞿子衝無法麵對這樣的東西,說明他還有點良心和羞恥心。正這麽想著,他想要鬆開錦旗的手卻無法動彈,像是粘在錦旗上一樣,他的手緊緊握住了錦旗上麵的圓柱形軸上。
    冉斯年陡然驚醒,他睜開雙眼的同時從床上坐了起來,馬上明白了他的夢,也就是他的潛意識給他的提示——視頻證據就在錦旗的軸裏,那裏是錦旗唯一能夠藏東西的地方。也就是說,賈梓煜當初很可能不是冒充什麽水暖工或者是物業人員進入了瞿子衝的家,而是幹脆冒充一個被害者的家屬,來給瞿子衝贈送錦旗。
    可賈梓煜為什麽會想到把這麽重要的證據藏在錦旗之中呢?他就不擔心瞿子衝其實是個好大喜功的人,會背著人,晚上偷偷在家把玩他的錦旗嗎?冉斯年心想,難道是賈梓煜也曾對瞿子衝做過簡單的調查?知道瞿子衝的為人,也知道瞿子衝喜歡封存錦旗的習慣?或者是賈梓煜就是想要達到這種諷刺的效果?把瞿子衝的罪證藏在象征他豐功偉績的錦旗之中?
    來不及想太多,冉斯年換好衣服馬上帶著饒佩兒又趕往瞿子衝的家。
    這一次,正好趕上馬局親自帶著手下人來搜瞿子衝的家,一群人正在對著一片狼藉不知道如何下手呢,冉斯年突然出現,直衝陽台。
    十分鍾後,一共六麵錦旗被冉斯年這個破壞狂拆分,果然在最新的一麵錦旗的軸中找到了一小塊被粘貼在軸內壁的閃存盤。
    在馬局長的車裏,冉斯年和馬局長一起觀看了視頻的內容。視頻是偷拍的,從房間的角落拍攝房間的正中央,可以看得出,這房間就是何占國簡陋的家,視頻裏的兩個人就是病入膏肓的何占國和瞿子衝。
    通過兩個人的對話,可以清楚地反映,三十多年前的黎文慈親生父母的命案,以及黎文慈的死,賈若凡的死,都是瞿子衝一手策劃的。其中,黎文慈的跳樓自殺,的確是利用了清明夢,瞿子衝提到他找到了一個清明夢的高手,通過心理暗示的方法更改了黎文慈的知夢扳機,黎文慈跳樓自殺的時候,使用的知夢扳機並不是冉斯年教給她的通過觀察周圍環境是彩色還是黑白色這個扳機,而是另外一個知夢扳機,這才導致黎文慈並不知道自己身在夢中,自己跳樓。
    賈若凡的案子,瞿子衝也主動承認了按下遙控炸彈按鈕的人是他,當時他就在對麵寫字樓的一個空房間裏,用望遠鏡觀察著冉斯年的辦公室。他也是擔心錯過最佳時機,不得已才在賈若凡在場的情況下按下了按鈕引爆炸彈。
    最後,瞿子衝也的確對何占國提及麻喻強一直在以瞿子衝的過去要挾他,瞿子衝的工資幾乎都用來去封住麻喻強的嘴巴,他苦不堪言。這點也正好表明了瞿子衝對麻喻強的殺人動機。原來瞿子衝從前跟麻喻強有過合作關係,兩人同為販售毒物集團的成員,隻不過後來,瞿子衝硬是脫離了那個邪惡的組織,想要重生為人,隻可惜,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他因為那些罪惡的過去,導致他失去了他妄想要擁有的未來。
    馬局長關上平板電腦,重重歎了口氣,說:“斯年,你放心吧,黎文慈和賈若凡的案子,我們會重新開啟,有了這段視頻作為證據,又有瞿子衝故意製造與麻喻強屍體的親密接觸,捏造證據嫁禍裏歐等等,他是絕對會得到法律的嚴懲的。”
    冉斯年仰頭長歎一聲,“太好了,終於要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了,等到瞿子衝的案子塵埃落定,我也可以真正擺脫我的心理負擔和負罪感,對黎文慈和賈若凡,還有我自己有個交代了。”
    馬局拍拍冉斯年的肩膀說:“是啊,瞿子衝一旦落網,你也可以擺脫‘行業恥辱’的包袱,為你自己正名啦。斯年,聽說你正在籌備你的工作室?而且好事將近?恭喜你啊!”
    冉斯年露出舒心的笑容,對未來充滿暢想地說:“是啊,我要開啟嶄新的生活和職業生涯。但是馬局,以後你們那裏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還是願意無償提供幫助,盡我所能去還原真相,匡扶正義。”
    馬局欣慰地說:“太好了,斯年,我就等著你這句話呢。我就知道,你絕對是個富有正義感、淡泊名利的、稱職的偵探,釋夢神探!”
    冉斯年的笑容漸漸淡去,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讓他頭疼不已的問題,這個問題極為煞風景,眼下的局勢一片大好,就隻有這個問題始終是冉斯年心上的一根刺。他問馬局長:“對了,馬局長,袁孝生有消息了嗎?你們還是沒能找到他嗎?”
    馬局重重吐了口氣,有些慚愧地點頭,“是啊,這個袁孝生狡猾得很。洪彥那邊已經供述出袁孝生也是龐禮仁的心腹,他也是販售毒物集團的重要人物之一,隻可惜,這家夥警惕性極強,昨晚的節目中場休息期間他就已經趁我們不備混進了觀眾之中。從昨晚開始到現在,我們的人還是沒能找到他的蹤跡。”
    冉斯年苦笑著點點頭,心想,就算警方追捕不到袁孝生,這個袁孝生一定會再次主動出現的,下一次,他恐怕會變換另一個身份,甚至是容貌,再來找他冉斯年的麻煩。袁孝生,注定是冉斯年的曾經的恥辱和未來的對手。
    一個月後,捷報頻頻,不但瞿子衝被審判,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緝毒大隊那邊也傳來喜訊,他們在短時間內接連端了六個鬆江市的販售毒物的窩點,整個販售毒物集團已經是潰不成軍,不少中層打算逃之夭夭,也被警方在機場和火車站給攔截下來。緝毒大隊的隊長稱,徹底瓦解整個組織,不留任何可以重燃的火苗,徹底把它們變成一堆死灰,隻是時間的問題。而且多年前移居國外的那位前臥底警察,在聽聞了鬆江市的形勢,勝利在望之後,也提出要馬上回國與家人團聚。
    判處瞿子衝死刑的庭審結束後,冉斯年和饒佩兒如釋重負一般從法院出來,兩人接下來正準備跟饒佩兒的母親陶翠芬和陶翠芬的男友,以及冉斯年的母親和叔叔會麵,大家一起吃一頓團圓飯,商議婚事的。就在這時候,饒佩兒接到了裏歐的電話。
    “喂,姐,我們現在在中國的z市,正打算轉機飛鬆江呢。”裏歐在電話裏興奮不已地說。
    饒佩兒整個人差點沒站穩,“你們?你是說,你們?”
    “是呀,我和爸爸,還有我媽媽,”裏歐稍顯別扭地說,“爸爸本來是預定下周再回國的,但是他真的是一天都等不及了。我媽媽也想要陪伴爸爸,她說也很想見見你,跟你團聚呢。”
    饒佩兒早就聽說父親要回國的事情,但是她一直都持著逃避麵對的態度,這下可好,人家一家三口都已經不打招呼,身處距離鬆江市隻有四個小時航程的z市了,她也就不得不趕快調整狀態麵對這一切,她隻有四個小時的時間。
    “姐,我們都希望你能來接機,你會來的,對吧?”裏歐小心翼翼地問。
    饒佩兒一時語塞,鼻子一酸,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冉斯年環抱住饒佩兒,輕輕在她耳邊溫柔地說:“佩兒,我知道你為難糾結是因為你的母親,你怕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是的,我自己倒是沒什麽,能跟父親團聚固然好,可是如果這樣會傷害到我媽,我寧願永遠不見父親。”饒佩兒說著,眼淚已經劃過臉頰。
    冉斯年扶住饒佩兒的雙肩,凝視她的雙眼,認真地說:“佩兒,其實你母親早就知道你父親還活著了。她比你知道真相要早得多,你們母女都是因為擔心這個真相會傷害到對方,所以都隱瞞對方。”
    “什麽?”饒佩兒驚訝地叫,“你怎麽知道?”
    冉斯年笑著說:“別忘了,陶阿姨現在正在熱戀,戀人之間是無話不談的。就在前天,我的準嶽父曾經找我這個準女婿商議過,該不該把你父親的事情真相告知給你,這也是你母親在猶豫的事情。於是我便打算,待會兒的飯局上,咱們幾個自己人就幹脆挑明一切。”
    饒佩兒抹了一把眼淚,驚喜地問:“斯年,你沒騙我吧?”
    冉斯年鄭重說道:“以我的人格和好運氣擔保,絕對是實話。”
    饒佩兒噗嗤一聲樂出來,如釋重負一般地原地轉了一圈,抬頭望向天空,迎著陽光眯起眼睛,陽光烘幹了她臉上的淚痕,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斯年,”饒佩兒笑得合不攏嘴,導致她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參演了那部我這輩子最失敗的電影,是它讓我遇見了你,你這個與眾不同的釋夢神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