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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雨桐的到來讓我猝不及防，周穎說她先回家了，包小黑還在餓肚子，她要回家喂狗。
    我知道今天如果不說出點什麽，吳雨桐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走吧，叫上梁主任，咱們一起聊聊，我也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她。”我對吳雨桐說。
    梁珊確實來上班了，謝飛當時在被警察按在地上的時候，她就站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把一切情況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們就在醫院旁邊的餐廳吃了點東西，吳雨桐說是采訪我，可很多問題都是無關於謝飛的。
    比如，吳雨桐詢問為什麽周穎會提前離開，是不是覺得我沒有陪她，有點生氣了；為什麽孫采薇會被惡魔團的人帶走，我會不會很擔心她；她還問我，自己和前麵兩個女人相比，我更喜歡哪一種類型……
    她的問題很多都涉及到我的私生活，我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就故意轉移話題，不去回答她，反而去說謝飛的事。
    “謝飛做了那麽壞事，難道吳記者就不感興趣嗎？”我把餐具放在她麵前，笑問道。
    “當然，當然感興趣了。我這次來，就是想問一下他的事。”吳雨桐這才回過味來，看了一眼窗外：“梁主任還沒來嗎？”
    我讓她不要著急：“梁主任的事情多，一個主任醫師可不是好當的。咱們再等幾分鍾吧，應該很快了。”
    剛才我們去找梁珊，梁珊的神色陰鬱，話也很少，隻說婦科的事情很多，需要處理完幾個病人的情況，她才能前來。
    又過了十分鍾，梁珊走進了餐廳。她坐到吳雨桐旁邊，放下包，麵容凝重。
    對於之前郭豔萍的事，我們沒有再提，而是直接了當的說起了謝飛。
    “梁主任，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試探著問道。
    就在梁珊到來前幾分鍾，我點了四菜一湯，足夠我們三個人吃了。
    “我哪有什麽心情吃飯，哎，這次我舉報謝飛，也是無奈。”梁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既然梁珊主動說起了謝飛的事，我和吳雨桐交換了一個眼神，接下來的談話就更沒顧慮了。
    “梁主任，我以為你已經原諒謝飛了，沒想到你還是走了這一步。”我給她倒了杯水。
    “原諒他？你讓我怎麽原諒他。”梁珊說話的聲音很輕，就像是漂浮在空氣中沙塵。
    吳雨桐接著問道：“郭豔萍死了之後，謝翔也出院了。他有沒有去找過你，你們之間有沒有把關係理清？”
    梁珊轉頭看了看吳雨桐，反問了一句：“什麽關係？我和謝飛是夫妻，謝飛和謝翔是兄弟，我是謝翔的嫂子。這個關係一直沒有改變，哪怕謝翔死了，也是這個關係。”
    她的這個反應讓我們吃了一驚，梁珊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當中帶著凶狠，說的很用力。
    我能聽得出來，在這些情緒背後，還透露著些許不甘。
    “謝翔不是一直都喜歡你嗎？我以為他出院之後，你們又……”吳雨桐知道這件事很敏感，很容易刺激到梁珊，便抓住這個問題不放。
    梁珊的情緒被調動起來，漲紅了臉：“那是謝翔對我的感情，我一直把他當做弟弟看。雖然剛開始我知道之後，一時無法接受，有一段時間沒有理他，但是後來我們都說開了，心裏沒留下什麽疙瘩。倒是謝飛，這個小肚雞腸，陰險惡毒的男人，竟然對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
    “哦，謝飛不肯放過謝翔，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可是，要說謝飛因為這種事殺死了謝翔，似乎理由還不充足啊。”吳雨桐若無其事的剝了一個對蝦，放在了我的碗裏，然後又剝開一隻，放在了梁珊的碗裏。
    不得不說，吳雨桐還是有一些采訪技巧，她沒有拿著話筒，一本正經的詢問，而是像聊天一樣，語氣平緩，神色放鬆。
    “被光顧著說話，先吃點東西吧。”我很配合的笑著說。
    梁珊吃完了那隻對蝦，我又給她盛了一碗湯。梁珊猶豫了一下，一臉鄭重的去問吳雨桐：“吳記者，如果我給你說了謝飛如何殺死的謝翔，你會報道出去嗎？”
    吳雨桐很果斷的說：“當然了，這種事肯定要讓大家都知道，引以為戒。這可不是什麽亂起亂神，也不會引起恐慌，有什麽不行的。說，你盡管說。”
    在吳雨桐的鼓勵下，梁珊繼續說道：“其實，謝飛在殺死謝翔的那天晚上，和我大吵了一架。他喝多了酒，說起了郭豔萍，說起了我，又說起了謝翔。越說越激動，還說醜事被別人知道了，他太丟人了。我勸他不要再喝了，他就把氣撒在了我身上，說全都是因為我，他到了今天這一步，謝翔才會精神不正常，郭豔萍才會死。我也是一肚子委屈，就和他吵了起來。再後來，他對我動手，打了我。這個時候，謝翔剛好來我們家，看到這一幕，他出麵製止謝飛，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在廝打的過程中，謝飛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刺在了謝翔的心口上。”
    梁珊講完整個過程，又一次雙目緊閉，聲音幾度哽咽。我能想象，作為當事人，親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殺死弟弟，她肯定是被嚇壞了。
    “然後呢，謝翔被謝飛刺死，後麵發生了什麽？”吳雨桐緊接著問道。
    “謝飛知道自己失手殺死了謝翔，他的酒也醒了。我當時要打120，可謝飛阻止了我。他說如果打電話叫急救車，那麽他殺死謝翔的事情肯定會暴露。讓我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讓我不要這麽做。”梁珊說到這裏，語氣變得悔恨起來：“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是怎麽想的，看到謝飛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一時心軟，也就答應了他。謝翔就在這樣不治身亡，這件事也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我聽到這裏，早就驚愕的不知道說什麽，吳雨桐也是愣了半天，方才說道：“你就這麽看著謝翔被殺死了？那你們是怎麽處理謝翔屍體的？”
    梁珊搖著頭說：“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隻記得謝飛看著謝翔的屍體下樓，開車離開了。至於謝飛把屍體弄到哪裏去了，他沒有再對我說。”
    哥哥親手殺死弟弟，然後又親自處理弟弟的屍體，無法想象謝飛那時心裏在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