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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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屍體會在帳篷裏,要說是怨靈厲鬼,我尚且可以接受,但是死人複活,我怎麽都無法理解。
這不就是詐屍嗎?
一個確定死亡的人有了意識,還能說話,這比僵屍還要恐怖。
就是這麽一個身纏繃帶的奇葩,在被一槍爆頭之後,仍然從帳篷當中走了出來。
周圍的警察估計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侯天星為了防止傷及到無辜的人,馬上下令開槍。
五名警察一起開槍射擊,屍體接連後退,最後再次被放倒。
眾人不知道這屍體是怎麽回事,大家也都不敢上前,過了一會兒,屍體又一次站了起來。
不過,它似乎是被激怒了,徑直撲向了一名警察,其速度之快,令人躲閃不及。
那名警察還沒有反應,就被屍體咬到了。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名警察被纏著繃帶的家夥咬死了。
他不怕手槍,手槍對他絲毫不起作用。他白色的繃帶瞬間變得鮮血淋漓,看上去更加恐怖。
“侯隊長,帶上你的人撤退,不要硬來。”我大聲喊道。
侯天星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危險性,已經犧牲了一名警察,絕對不能再有人員傷亡。
他一揮手,帶著其他三名警察迅速後退。我拿出太極銀月鏡,借助月光照在了屍體的身上。
按照我的想法,倘若這屍體當中藏著怨靈,必然受不了太極銀月鏡的光芒,肯定會表現的極為痛苦。
倘若他沒有反應,那就糟糕了。我們這幫人都無法對付他,那就大事不妙了。
當月光照在屍體身上的時候,他連忙用手遮擋。看來太極銀月鏡還是起到了作用,能夠對付眼前這個喪屍。
可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烏雲,一下子遮住了月光,我手上的太極銀月鏡失去了作用。
屍體見狀,猛然向我撲來。我收起太極銀月鏡,拿出了辟邪北鬥釘,他敢靠近我,我就能要了他的命。
它還不知道辟邪北鬥釘的威力,繃帶纏著我,張嘴就向我咬來。
我迅速將辟邪北鬥釘紮在了屍體的腦袋上,可由於他身體外麵纏著繃帶,並沒能辟邪北鬥釘更加深入。
它慘叫一聲,接連後退,隨後全身的繃帶向四麵八方散開,不過是一瞬間,就把所有人的身體都纏住了。
不知道繃帶上帶有什麽,每個人都神情痛苦,好像是針紮一般。
我身體也被纏住了,辟邪北鬥釘縱然被抓在手裏,可我無法使出去,仍然無濟於事。
皮膚如同被刀割,又像是被螞蟻撕咬,這種痛癢的感覺,讓我渾身不自在。
屍體發飆了,說不定我們這幫人都要死在這裏。轉輪王啊轉輪王,你個混蛋,就算我死了,我也會變成厲鬼去找你!
我試圖使勁掙脫繃帶,根本無濟於事,而且我越是想要掙脫,就越是收得緊。
屍體見到我們全都被困住了,他得意的哈哈大笑。我氣憤地說:“媽的,要殺要剮就來個痛快,不要笑了,你的笑比哭還要難看。”
被我的話一刺激,他立刻就向我走來。我知道自己要死在一具屍體的手上,心裏覺得異常憋屈,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讓屍體停下了腳步。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阿寶忽然間念起了唐詩。
這具屍體似乎對阿寶的唐詩產生了興趣,慢悠悠轉過頭去,一步一頓的走向了阿寶。
韓德才在一旁說:“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念詩,真是樂觀。”
侯天星也掙紮著說:“還是想想該怎麽弄開這些破布吧,被這些東西纏住,還真是麻煩。”
我知道阿寶絕對不是亂發感慨,他又自顧自的說:“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好嘛,不念唐詩,您倒是念宋詞了。算了,我受不了了。”韓德才說著話,猛然一使勁,立刻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這繃帶越是掙紮越是收得緊,不如好好等到天亮,要是我們幸運,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
我注意到,阿寶念的唐詩宋詞全都是思鄉的,莫非和這句屍體有什麽關係?
“哥們,你想家了嗎?”阿寶問屍體。
阿寶怎麽知道屍體是男的,他全身纏著繃帶,看不出是男是女,莫非是從聲音來判斷的?
就在我疑惑之間,屍體走到了阿寶麵前,距離阿寶不足兩米。
薛玉洋也用一個蒼老的聲音說:“沒有什麽比家鄉更好了,我這一把年紀還要客死他鄉,真是不甘心啊。”
屍體又轉向了薛玉洋,他好像被阿寶和薛玉洋的話所吸引,頓時沒了殺氣。
“想一想你死了之後,被人弄到這種地方,你是什麽感覺?我們這群外地人,最後和你的下場一樣,你於心何忍?”阿寶繼續說著。
薛玉洋歎了口氣說:“我一把老骨頭,死就死了,可是這些年輕人,他們的父母還等著他們回家呢。你想想,你的家鄉在哪裏,天晚了,你該回家了。”
伴隨著薛玉洋的話,屍體竟然轉向了背對我們的地方,朝著我們的相反方向走去。
“回去吧,回去吧,那裏才是你的家。不要在這裏漂泊了,快走吧。”阿寶的聲音像是來自天外。
我知道,阿寶這是催眠了這具屍體,讓他離開這裏。屍體想起了家鄉,他要在家鄉入土為安。
他的家鄉到底在哪裏呢?他是往北走的,或許他也是一個北方人。
可是,北方那麽大,他要不要翻山越嶺,要不要跋山涉水,他要走多久才能到家?
我被繃帶纏著,腦子裏卻關心起了這具屍體。要是忽然打雷下雨怎麽辦,要是掉進河裏怎麽辦,要是被人看到一具屍體在行走,又該怎麽辦?
這是多麽奇怪的現象,我作為一個被害人,居然在關心加害者的命運。
不,他應該也是一個被害者,不然的話,他怎麽會死掉,又怎麽會滿身都是繃帶呢?
我們幾個人當著天亮,等到村民們來救我們。然而,當旭日照在我們身上,繃帶居然消失不見了,好像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