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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言末從裴氏出來，隻覺得自己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裴清淩怎麽就可以做到那麽冷靜。
    “滴……滴……”喇叭聲響起，許言末看過去，才發現莫少川的車子就停在離自己不遠處。
    可是她剛剛來的時候，明明是讓司機開另外一輛車子過來的，這一次，所以是莫少川親自過來接自己了嗎？
    許言末走上前，果然看到莫少川坐在駕駛座，繞到副駕坐進去，許言末嘴巴微微往上翹著，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莫少川也不問，直接發動車子離開。
    許言末看著車窗外麵不停倒退的風景，腦海裏麵還在想著樓夢瀟給自己的那封信。
    莫少川直接把車子開到了殯儀館，淡淡的開口，“下車。”
    許言末看著殯儀館那三個大字，還有周圍冷颼颼的氛圍縈繞，突然就不怎麽敢下去了。
    她不信鬼神，可是心底還是會害怕。
    “許言末，下車。”莫少川再次開口，許言末隻好拉開車門下了去。
    莫少川這種大忙人，都能夠抽出時間來陪她了，那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許言末跟在莫少川的身後進了殯儀館，丁一凡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看到兩人前來，馬上就迎了上來，“莫少，許小姐。”
    “樓夢瀟家這邊沒有什麽親戚，那些親戚早在樓夢瀟母親生病的時候就逐漸斷了來往。現在整個葬禮，樓夢瀟不在，也就隻有許小姐和我、還有莫少了。”
    丁一凡說著，帶著兩人朝前走去，“莫少，其實這個葬禮，辦不辦都沒什麽意義。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在，隻怕鄭燕死的都不甘心。”
    莫少川不答話，隻是繼續帶著許言末朝前走，一直來到布置好的靈堂前，拉著許言末深深的鞠了個躬。
    對於莫少川來說，許是莫子琪不在了的緣故，他一直都認為和堅信，死者為大。
    莫少川目光深深的鎖住鄭燕的那張臉，還在想著醫院裏麵的事情。
    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許言末看著鄭燕的靈像，心裏的悲戚逐漸蔓延開來，或許她和樓夢瀟一樣，都隻有一個相依為命的親人。這個時候就特別容易代入自己的感情和想象。
    許言末不敢想，要是有一天最重要的外婆也離開了自己，那自己以後要該怎麽辦。
    許言末越想就越難過，越想就越沒法控製自己，最後淚水無聲的順著臉頰流下，使勁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可在這種地方，本身就有著一種無言的悲傷蔓延開來，許言末隻會覺得越來越壓抑，越來越難過。
    丁一凡看出許言末情緒的不對勁，馬上開口，“許小姐，你還好嗎？”
    莫少川聽到丁一凡的話，拉過了許言末，“我們走吧，剩下的事情丁特助會處理好。”
    “可是樓夢瀟讓我取代她這個做女兒的送母親下葬。”
    許言末哽咽著，心裏難過無比。
    莫少川自然不會答應，直接拉著她轉身就走，“許言末，你媽媽沒死，外婆沒死，這種事情，輪不到別人來代替。”
    莫少川說話很直白難聽，可是許言末根本不敢多加反抗一句，樓夢瀟為什麽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不做完就離開？
    許言末越想就越不能理解，“莫少，我總感覺，樓夢瀟不是自願離開的。”
    “那你倒是說說，誰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把一個不是自願的人帶走。”
    莫少川坐進車裏，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方向盤，“許言末，你是不是以為，每個人都能夠像你一樣這麽重情重義。不，說你重情重義，可你麵對你那個在秦家的媽媽，顯然也沒那麽多深的感情。”
    許言末愣住，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莫少川會拿她的媽媽來說事情。嘴角溢出一絲苦澀，許言末呢喃著開口，“是啊，我和我那個媽媽，是沒有什麽感情，可是樓夢瀟和她媽媽，明顯就跟我和外婆一樣。”
    “如果是我，絕對不會不辦外婆的身後事就選擇離開。就算有在多迫不得已的理由，我也不會。”
    莫少川手指輕敲的力道變重了些，語氣也稍微溫柔，“所以說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話畢，莫少川不在開口，直接開車離開。
    一路回到半山別墅，莫少川叫許言末下車後，甚是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許言末，確定自己沒有問題嗎？”
    許言末點點頭，“沒什麽問題，我挺好的。莫少，你去忙吧！這樣耽誤你的時間，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莫少川並不在意，調轉車頭離開。
    許言末腳步虛浮的走進別墅，外婆已經做好了一些小點心，對於樓夢瀟的事情，外婆並不知道。
    許言末走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外婆，“外婆，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
    外婆輕輕拍了拍許言末的背，那種疼愛和憐惜，依舊和她小時候一樣，“末末放心，外婆一定會長命百歲，還要等著看你結婚生孩子，外婆還要給你帶孩子呢！”
    外婆的話讓許言末的淚水一下子掉了下來，為了不讓外婆看到自己的狼狽，她隻能把腦袋往外婆懷裏鑽。
    外婆嘴上笑著，可是心裏卻有些不好的預感，許言末是她一手帶大的，最了解許言末的人也莫過於她了。
    隻是外婆也不點穿，就那麽輕輕的拍打著許言末的背，過了好一會兒，許言末的情緒穩定下來，悄悄的把眼淚擦幹，才抬起腦袋看著外婆笑。
    “外婆，我一定會結婚生孩子的。”
    “那是必須的。”外婆慈愛的笑著，“來嚐嚐外婆做的點心。”
    ……
    莫少川回到念琪之後，於夢就敲門進來了，“莫少，蘇沉吟的航班已經查到了，隻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機票。並沒有樓夢瀟和秦素素。”
    “秦素素現在還念琪大酒店住著，好像並不知道蘇沉吟一個人提前離開了。”
    莫少川點點頭，“那其他的呢？火車汽車，高鐵，有樓夢瀟離開的信息嗎？”
    於夢迅速的搖頭，“全部查過了，都沒有。”
    莫少川揮揮手，“下去忙吧！”
    “是，莫少。”
    於夢出了辦公室，莫少川眉頭蹙緊，樓夢瀟一個大活人，沒有別人的幫助，當真可以這麽悄然從林城離開嗎？
    其他的莫少川不知道，但是有個人，是一直在暗中盯著樓夢瀟的，那就是裴輕音。
    依照裴輕音的性格，絕對不會讓樓夢瀟就這麽離開，所以唯一的可能性，要麽，就是樓夢瀟自己覺察到了什麽，率先離開了。
    要麽，就是有人暗中幫助她，要麽把她藏了起來，等這段時間過了再帶她走，要麽，就是直接把人帶走了。
    莫少川手裏的簽字筆一下一下的畫著麵前的白色的紙張，能夠帶走樓夢瀟的人，還真不好說。
    裴清淩那邊什麽話也沒有，而蘇沉吟，卻悄悄然的離開，就連一起過來的秦素素都沒告訴。
    莫少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喂，給我查一下裴輕音。”
    ……
    深夜時分，林城的道路上已經沒有多少車行駛了，一輛黑色的奧迪從念琪大酒店駛出，後麵坐著個全身黑衣的女子。
    女子戴著大大的帽子，帽子下麵，赫然就是樓夢瀟的那張臉。
    開車的人，不是蘇沉吟又是誰。
    蘇沉吟麵色沉靜，一絲不苟的開著車，很快就朝著淩晨的某條道路駛去，隨後上了高速。
    一直到高速上開了很久，樓夢瀟才把帽子拿下來，愣愣的看著外麵，腦海裏麵是白天去過殯儀館的畫麵。
    她怎麽可能舍得不參加自己媽媽的葬禮，卻也知道，自己一旦出現，隻怕以後要離開，就沒那麽堅決了。
    蘇沉吟承諾給她安排好一切，所以，白天的時候，她幾乎都是在暗處看著許言末和莫少川的。
    而代替蘇沉吟坐飛機離開的，也是他的手下，至於是怎麽騙過所有人的，蘇沉吟自然有他的門道。
    “夢瀟。”蘇沉吟淡淡的開口了，黑暗中他的嗓音莫名多了絲蠱惑人心的味道。
    樓夢瀟回過神，對於蘇沉吟對自己的稱呼很不習慣，“蘇先生，我和你熟到那個地步了嗎？”
    “怎麽沒有。”蘇沉吟挑唇笑出聲，“我們都坦誠相見過了，還有什麽不熟悉的。”
    樓夢瀟氣結，那件事情，她怎麽也不願意提起和回憶起來，可偏偏，蘇沉吟這個男人好像就故意喜歡提起來。
    “夢瀟，你要想著，以後跟我離開了，很多事情都要依靠我，我們是一體的。你這麽一想，心裏就會舒服許多了。”
    樓夢瀟依舊不說話，隻是繼續看著外麵呼嘯而過的路燈。
    蘇沉吟知道樓夢瀟不待見自己，可他偏偏就是不喜歡這種感覺，當初的他，把許言末迷的不要不要的，要不然秦素素也不會花費那麽多的心思和他在一起。
    可是到了樓夢瀟這兒，一切都好像不一樣了。他是樓夢瀟第一個男人，可樓夢瀟對他的態度，嘖嘖嘖，簡直冷淡到不行。
    果然，人都是賤的嗎？對於自己得不到的，反而越發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