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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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原本是要結婚的,那棟別墅,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北山送給妹妹的嫁妝。可是卻沒想到正清卻出了意外!”
孟瑞如遭雷擊,他突然明白為什麽孟東萊性格大變,對他的態度不再如小時候那般親密,每次看他的時候眼睛裏總帶著一絲涼涼的恨意,因為他而痛失所愛,能不憎恨怨懟嗎?
隻是她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每每當他有危險有困難,孟家人裏第一個衝上來的永遠是她。
孟瑞很慚愧,他不但沒有盡到侄兒的責任,也沒有盡到一個幸運兒的責任,傷了陳亦旋,懷疑孟東萊。
陳亦旋則是脫口而出:“爸爸的噩耗傳來之前,給我打電話時說有個好朋友要來看看我,那個好朋友,指的是孟東萊?”她說完這段話,神情猶疑。
李建國點點頭,又喝了一口茶。
“應該是的。我參加完北山的葬禮,回到陡嶺沒幾天,長明來找我,告訴我正清去世的消息,又說孟瑞母子會來這兒小住一段時間,讓我好好照看他們。當時我隻道是江城是個傷心地,他們需要換個環境,這邊剛好有人照應,不以為意。你性格咋呼,所以就讓你去孟瑞身邊待著。”
“沒想到啊!平靜的日子並不長久,那天夜裏來了一幫人,我跟李鬱兩個人拚了命,才把那群人趕出了陡嶺,第二天下午,你們就收拾收拾也離開了陡嶺。”李建國說到這兒,眼角有些泛酸,站起身來看了看兩他們,轉身往廚房去了。
陳亦旋沒有什麽想問的了,這些時間節點她都調查過了,此刻細節上得到了補充,對於孟東萊看她時那複雜的眼神,終於明白了幾分。
孟瑞餘下的也隻是驚訝了,驚訝的是他和母親離開前的那天晚上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為原本小姨和阿卡就在美國,母親有提過要去美國生活,所以那天母親說要走,對於陡嶺,除了陳亦旋,他真的沒什麽特別留念的地方,帶了幾套換洗的衣物,就跟著母親去了機場。
他還記得走的那天,是那個送他們到陡嶺的叔叔開車帶他們去的機場,今天他也知道那個叔叔叫陸長明。
汽車駛在迷茫夜色中,他和母親來時沒有問候,走時亦無道別。
孟瑞的眉頭擰得緊緊的,他重新理了理思路,對於孟東萊與孟南山的感情,再次走了一遍。
他原本對這兩個人都懷疑,因為根據利益導向,父親離世後,受益最大的莫過於這二人,即使是手足情深,他對這兩個人的懷疑一直存保留態度。現在,要弄清楚的就是孟東萊為何對孟南山懷有巨大的敵意,因為這原因的背後,很有可能就是當年事件的真相。
孟南山很有可能就是當年事件的主導或是參與者。
那孟東萊在這其中扮演什麽角色呢?受害者?旁觀者?對利益分配感到不公的參與者?亦或是毫不知情,她的敵意來自他處。
當晚,房子裏的四個人都陷入了失眠的困境。翌日早上,鄭英剛做好了早飯,孟瑞和陳亦旋的房門同時打開,出來的時候,孟瑞拎了自己的背包,陳亦旋推著自己的行李箱。
“你們這是幹什麽?”鄭英一臉驚訝。
“義母,春節假期結束了,要開始上班了,我們回去上班。”陳亦旋看了眼孟瑞,對著鄭英笑著道。
“嗯。”孟瑞跟著點點頭。
鄭英歎了口氣,這兩個孩子剛回來兩天,家裏好不容易熱鬧了一會兒,這就要走了。她知道年輕人誌在四方,也不強求,轉身回了廚房又煮了兩碗麵,特地加了幾個雞蛋。
“這是土雞蛋,營養。”吃飯的時候她如是說,“家裏還有一些,待會兒給你們打包,你們帶上自己做。”
“義母,雞蛋外麵也能買到,可是你做的醬牛肉和鹹菜那可就買不到了。”陳亦旋笑著道。
“行,冰箱裏的,全都給你帶上。”鄭英端著碗,笑著看向陳亦旋,又扭頭看著孟瑞,問,“小瑞呢?醬牛肉喜歡嗎?”
孟瑞悶著頭扒著麵條,沒有聽清鄭英的話,倒是陳亦旋幫他回答了:“義母,您別管他,他要是想吃了就上我那兒去,但是得有一條,必須拿大餐跟我換!”
“還是那個鬼丫頭!”鄭英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末了又歎了口氣,“你這又換了工作,老是換來換去的多不穩定。現在跟你鬱哥哥在一個公司,還有小瑞照應著,你該收收心,穩定下來,再找個對象,我就知足了。”
陳亦旋打斷她即將脫口而出的長篇大論,撒嬌道:“義母,人家還小呢!”小眼神卻是瞟向孟瑞。
鄭英完全不受幹擾:“這過完年,你都27了!你看你孫阿姨家的小瑤,孩子都打醬油了。”
“義母,我剛剛滿25,怎麽到你嘴裏我就27了?”陳亦旋有氣無力地戳著碗裏的麵條,小臉皺成了一條幹枯的苦瓜。
“你今年滿26,這不虛歲27嗎?”
孟瑞悶著頭好笑,抬起頭時正對上陳亦旋憤怒的眼神。
“孟瑞哥哥,有這麽好笑嗎?”哥哥那兩個字她咬得很重,音調拖得長長的。
孟瑞剛想回她兩句,鄭英對著他開火了:“小瑞也是,這都30了,三十而立知道嗎?是時候帶個姑娘回家生個娃了!”
陳亦旋聞言笑得花枝亂顫,學著琅琊榜裏的太皇太後一樣,拉著孟瑞的手道:“老瑞呀!要抓緊啊!”
孟瑞反手用力地握住她的手,笑著道:“我一定會抓緊的,抓緊我對象,然後生個娃。”
陳亦旋瞬間低下了頭,臉埋進麵碗裏,大口大口地吃著麵條。
李建國坐在一邊沒有多說什麽,默默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臨走的時候,鄭英塞了兩大包東西給陳亦旋,她瞬間懂了,在門口拉著鄭英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依依不舍地往外麵走。下階梯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李建國兩口子正透過玻璃窗遙遙地看著這裏。陳亦旋用力地揮了揮手,跟著孟瑞坐上了出租車。
她看著手提袋裏的兩包醬牛肉,有些感慨,突然問孟瑞:“你有沒有覺得鬱哥哥變化太大了?”
“有嗎?我怎麽不覺得,反正看我的眼神還是很爽!”孟瑞無所謂地道,“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這幾年他太奇怪了,以往不回家過年還說得過去,畢竟在國外,可是近年,明明就幾個小時的路程,他卻還是不回來。”陳亦旋歪著腦袋看著路邊光禿禿的白楊樹。
“男生和男人還是會不一樣的。”孟瑞握緊她的手,淡淡地道。
“有什麽不一樣?變得利欲熏心,然後很討厭自己的鄉下出身嗎?”陳亦旋撇撇嘴,在她眼裏,李鬱已經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雖然她不願意這麽說,但是腦海裏不得不承認,李鬱確實比少年時代更有氣質了,變得成熟睿智,會讓她產生一些距離感了,她已經不太敢在他麵前放肆了。
孟瑞輕笑著搖搖頭,他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句話,男人的成長,是沒有辦法用言語去仔細形容的,隻能用心去體會。
就像他自己,度過最初的草木皆兵,再陷入偏執的泥沼,直到慢慢放鬆下來,才漸漸看清事物的本質,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