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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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旋翻看著賬本,這可是到了她的知識盲區了,賬本純手寫的不說,上麵的記賬方式也與現在標準化規範化的各式不一樣,而是純看個人習慣記錄的。她隻好小心翼翼地將一切拍照存檔,拿回去發給陸長明,讓他找人費時間去看了。
等她一切回歸原位,太陽已經從海平麵探出了頭,陽光折射到江城的天際,迷蒙一片。四月的江城,清晨微冷,陳亦旋裹緊了大衣,走在別墅區的路道上,清冷的風刮過,帶起一片雞皮疙瘩。
陳亦旋往孟瑞的那棟別墅望了望,心情有些複雜。孟瑞完全沒有做錯什麽,她突然想要不告而別,還帶走了他一身的秘密,內心有了深沉的負罪感。
用軟件叫的車等在臨江仙的入口處,陳亦旋拉開車門,讓司機開去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她將手機裏的文件打包,發給了陸長明,又將最近探查到的一些瑣碎情況告知陸長明,最後,她猶疑著握著電話,問:“陸叔,鬱哥哥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陸長明卻難得地三緘其口,電話那頭是長長的沉默,最後他歎息一聲:“材料完整,證據確鑿,他應該是參與了走私犯罪。”
陳亦旋愣了愣,這個結果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死心地問:“真是確認了嗎?”
“丫頭,我也不希望是這麽個結果,李建國就這麽一個兒子呀!”
陳亦旋看著窗外漸漸爬上來的太陽,看著它由橙變黃,心中苦澀:“陸叔,我還有個問題。”
“你說。”
“鬱哥哥出國的事情有些蹊蹺。”
“怎麽回事兒?你發現了什麽?”
“我從孟瑞那兒看到了兩份鬱哥哥的檢測報告,血型不一致。”她一五一十地將從孟瑞那兒得到的消息仔仔細細地又跟陸長明說了。
陸長明“噢”了一聲,再沒有別的話。
陳亦旋原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跟陸長明道了“再見”,就將電話掛了。
她直直地倒進自己的床上,手機扔到一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深感無力,隻能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是個專業的警察,不能因私失公,對於孟瑞做的一切,她都是在保護他,並不是感情中所謂的背叛。
她既沒有精神出軌,也沒有肉體出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他。
他應該也是想尋求警方幫助的,但是沒有證據,無法立案,隻能靠自己了。
這樣自我安慰著,她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孟瑞這邊找不到陳亦旋,又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有些莫名地煩躁。他打開電腦,調取了門口的監控,看到她自己獨自一人往外走的背影,深感愧疚。
方勝寧的電話再次打來,他隻好收拾心情去到公司。
北山集團自從李鬱被帶走調查,一時之間人心惶惶。舊波未平,新波再起,人人都在等著公司的處理情況。
孟瑞一到公司,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因為兩件事情的最佳得利者全都指向了他。貨輪事件,孟南山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處理,讓各部門老總配合他的工作,實際上他就已經是孟南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而李鬱被帶走,無論是實際權力還是所謂的名號,都無一例外地集中到了孟瑞身上。然而孟瑞到北山集團工作不到半年,就已經如此受孟南山的器重,看來北山集團董事長的接班人是他無疑了。自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孟瑞一路進去,原本心情就不好,貨輪事件更是糟心,而此刻又進去一個李鬱,現在還被人像參觀大熊貓一般參觀,整個人好不到哪裏去。在電梯裏,他鬆了鬆領帶,讓自己稍稍緩了口氣。
方勝寧的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壞,但是卻是十分緊急。
目前小貨輪已經被找到,海盜也被抓住了,隻是審訊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根本沒有人提供關於船員的消息。而海盜被抓捕的消息已經放出去很久了,仍舊有一批人還在關注此次事件的進展。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北山集團掩蓋海盜撕票真相的新聞開始蔓延,今天早上已經有一部分船員的親人來到了北山集團。
這群人還算理智,在公關部的安撫下,平複了一些心緒,靜靜地坐在大會議室裏等著北山集團給個說法。
孟南山一如既往地當個甩手掌櫃,秘書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他直接丟下一句“我已經全權交給孟瑞處理了,我相信他”,然後就掛了電話。
秘書很是驚訝,第一次感受到老板對北山集團的漠視。照以往的經驗,孟南山一定會先罵他一頓,再火速趕到公司處理。就連之前的李鬱,一個小型的發布會,孟南山都會親自到場監督,沒有得到過如孟瑞這般的待遇。
想到李鬱,秘書歎了口氣,轉而給方勝寧回了電話。
方勝寧接電話的時候,孟瑞正巧走到辦公室門口回頭看了方勝寧一眼,見方勝寧一臉驚訝地掛了電話,頓住腳步,問:“怎麽了?”
“他說孟董有要事在談,這邊讓孟總你全權解決。”
“哦。你進來跟我講下具體情況。”孟瑞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果,邊往辦公室裏走邊整理領結。
方勝寧抱了資料進去,攤開放到孟瑞麵前:“這是截止到早上6點,各大新聞門戶網站、新聞客戶端、微信、微博等媒體平台點擊率較高的消息。”
孟瑞一眼掃過去,全是對北山集團不利的字眼,隻有那麽一兩家的標題還算中立,心中不禁冷笑一聲:“這傾向性太明顯了,發稿時間都差不多,很明顯是有預謀有策劃的。有找到消息源嗎?”
“還沒有,公關部那邊的同事還在聯係相熟的媒體朋友打聽情況。”
“要是這個速度,北山集團的股價跌停,都不一定能發出聲音,之前的那次還沒有學到一點點經驗嗎?”孟瑞推開麵前的一堆文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船員的家長怎麽找到北山集團來了?按照一般的思維邏輯,應該是去找有直接接觸的船廠和商貿公司啊?”
“這個原因我不是很確定,但是我猜測大概有可能是因為這篇報道。”方勝寧拿起孟瑞跟前的一頁a4紙,指著上麵用紅筆標出來的那幾行說道。
“那是什麽?”孟瑞接過去一看,那篇文章是以一名船員的女兒的口吻寫的,文筆流暢,透著一股子情真意切,矛頭直指北山集團,針對北山集團的各項問題,也是頭頭是道,並且呼籲各位家屬團結起來,到北山集團要個說法。
孟瑞翻到最底下,嗬!直接100000+了。他看了一眼方勝寧,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來了多少人?”
“大概50來個,小會議室坐不下,安排到大會議去了。”
孟瑞點點頭,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方勝寧一腳踏出門口,聽到孟瑞說道:“給我來杯美式咖啡,有什麽可以墊肚子的沒有?等下估計是吃不上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