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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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玄覺得薑南南最近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在她從大小姐那邊回來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趙清玄雖然很討厭薑南南平日裏擺出的那副自作聰明的蠢樣,可是對比之下,他更寧願看到後者。
    於是夜裏,他走進薑南南住的那間下人房,伸手戳了戳床鋪上將自己裹成一團的薑南南:“起來。”
    薑南南顯然還沉浸在白日裏那句“三公主,好久不見”的驚嚇中,並沒有睡著,渾渾噩噩地從被窩裏爬出來,有氣無力地看著趙清玄。
    趙清玄滿臉嫌棄地嘖了一聲:“發生什麽了?”
    薑南南沒動作。
    趙清玄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到底怎麽了?”
    薑南南還是沒動靜。
    因為趙清玄的那個病,一聽到稍微大點的聲音他就容易脾氣暴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在大部分時間裏,趙清玄一直都是處於一碰就炸的鞭炮狀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裏靜的很,屋子裏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趙清玄打破了他一向“事不過三”的原則,戳了戳薑南南的額頭:“給你第三次機會,說,怎麽了?”
    或許是趙清玄戳額頭的動作讓薑南南從恍神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她哭喪著一張臉抓住趙清玄來不及收回的左手,本來就不好看隻能算得上是清秀的臉幾乎擠成了一團。
    趙大爺,這裏好可怕,快帶我回不周山吧!此時薑南南的內心活動。
    當然,趙清玄並沒有讀心的技能,他嫌棄地想收回自己的手,無奈薑南南抓得緊,他試了好幾次都未能成功,他抬眼看了一下薑南南的臉,又麵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真醜。
    醜到不忍直視。
    趙清玄遞給薑南南一套紙筆。
    薑南南現在心驚膽戰,急需一個人訴說出心裏的害怕,哪怕麵前這個人很明顯不是最佳的談心人選的趙清玄,她也顧不上許多了。
    薑南南的字有些潦草,趙清玄花了很久才看出來她寫的是什麽。
    ——如果有人認出你是誰怎麽辦?
    趙清玄擰著眉頭看著這句話,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半晌他才側過頭,若有所思道:“你在這裏遇見以前認識的人了?”
    趙清玄把玩著那張紙條,狀似漫不經心道:“遇見老熟人不應該是件開心的事情嗎,你這麽害怕做什麽,嗯?”
    他低垂的眸子卻閃過一道精光。
    那位大小姐和薑南南是老熟人?難不成這個蠢貨想借機傳遞點消息不成?
    薑南南愣了愣。
    對哦,她到底在害怕什麽?
    她害怕……害怕她的真實身份被不周山的人知道,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且不說薛老頭那些人,就說趙清玄,如果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一直隱瞞真實身份騙他,那……
    趙清玄一定會準備一大堆毒藥給她的!
    咳,薑南南想了各式各樣的可能,大概從來想過……她早已經暴露身份了吧……
    薑南南腦中電光一閃,突然福至心靈。
    既然她最害怕的是被趙清玄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她現在這是在做什麽?
    她在跟趙清玄抱怨有人認出她的煩惱!哦天啦,她都幹了些什麽蠢事!
    薑南南想通了這一切,行動比腦子更快,她伸手就要去奪趙清玄手中把玩著的那張小紙條,企圖毀屍滅跡,趙清玄哪裏會給她這個機會,抓著小紙條的手高高舉起,薑南南拚了命地勾也勾不著。
    趙清玄嗤笑道:“薑南南,你這又是在發什麽瘋?”
    嗯?被他抓到一絲蛛絲馬跡就開始慌張了嗎?
    趙清玄正想趁機多抓幾條薑南南的小尾巴,熟料人算不如天算,恰在這時,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突然響起。
    隔壁家那身懷八甲的孕婦辛苦了一整天,終於在夜晚生下一個大胖小子,一家人顧不上會不會擾人清夢,樂得將早就準備好的鞭炮統統拿出來點上了。
    趙清玄一怔。
    薑南南趁機奪過那紙條,一口塞進嘴巴裏,囫圇咽了下去,她鬆了一口氣,卻在抬頭看到趙清玄的臉色那一刻,心又吊到了喉嚨眼。
    完蛋了,趙清玄又犯病了!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忘記身後就是床,這一退,她直接身體往後一倒,倒在了被褥之中。
    趙清玄臉色煞白,他緊緊攥住拳頭,每次犯病他都有種強烈的想要傷人的暴虐感,而現在這個幽閉的空間裏,唯二活著的生物除了他就隻有眼前的薑南南。
    趙清玄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是再不控製住,眼前這個蠢貨估計就真的要被自己咬死了。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就算他有心忍一忍,眼前那個蠢貨竟然爬了起來,主動走到自己麵前。
    其實薑南南也不想的,她又不是自虐狂……
    可是每次看到趙清玄這樣,她就控製不住自己,薑南南想,可能跟不周山那群人待久了,她也變得有些問題了……
    趙清玄死死地盯著薑南南的肩膀,因為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方才他叫起薑南南的時候,薑南南已經收拾好準備入睡,所以此刻她沒有穿上外衣,而且比較單薄的裏衣。而現在,肩膀那塊沾染上了一絲血跡。
    那是先前那些天他咬得。
    趙清玄心裏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眼前這個人肉發泄沙包的誘惑,抱了上去,他用力過大,竟直接抱著薑南南,兩人雙雙摔進鬆軟的床上。
    薑南南還是有些害怕,身體有些顫抖。
    趙清玄覺察到了她的變化,咬著牙說:“我不咬,我就抱一抱。”
    趙清玄抱得很緊,似乎是想把薑南南揉進自己骨子裏似的,他本以為鞭炮隻會放一小會兒,誰料那家人樂過頭了,把準備留到過年放的鞭炮都拉出來點著了。
    趙清玄暗罵一聲。
    而他懷中的薑南南因為白日裏幹了太多活,再加上大小姐和夜晚的刺激,竟昏昏沉沉熟睡了過去。
    一刻鍾過去了。
    兩刻鍾過去了。
    鞭炮聲終於消停了。
    趙清玄的唇都被他自己咬出了血,他抱著薑南南平靜了一下心情,才鬆開她站起身來。誰料這時窗口突然爬進來一個人。
    趙清玄:“……”
    那人看了眼淩亂的床鋪,以及床鋪中肩膀還帶著血昏睡中的薑南南,又看了看一臉錯愕,衣冠淩亂,唇上也沾著血的趙清玄,頓時風中淩亂了,他結結巴巴道:“我、我是不是來錯時間了。”
    趙清玄:“……”
    那人唏噓道:“戰況好像有點慘烈啊……”
    趙清玄有些頭疼,扶額長歎:“長臨,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顧長臨用一種“大家都是成年人我都懂你就不用解釋了”的表情看著趙清玄,看得趙清玄嘴角一抽,有種想把他臉撕爛的強烈衝動。
    “薛老頭還擔心你這病會害得你一輩子打光棍呢,哎,他算是白擔心了……”
    趙清玄陰沉著臉:“你來就是想說這些的嗎!”
    “當然不是。”顧長臨一本正經道,“我收到你點亮的煙火就馬不停蹄趕過來了,怎麽,你遇上麻煩了?”
    “這事說來話長,等回到不周山我再詳細告訴你,現在你先幫我去查一個人。”
    “誰?”
    “住在這內院的大小姐。”
    “包在我身上。”
    趙清玄遲疑了一會兒,又道:“等等,你順便查一下薑南南到底是什麽身份,往越國王宮裏查。”
    顧長臨這下是真的吃驚了,瞪大眼道:“不是吧,清玄,薑南南她都來咱們不周山半年多了,你也沒關心過她的真實身份,你不是一向都說她是無關緊要的人嗎?”
    趙清玄有些不耐煩:“讓你查就查,囉嗦什麽。”
    顧長臨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那好吧。”
    他離去前又說了一句話,聲音有些深沉:“清玄,徐弦他失蹤了。”
    顧長臨說完,手扶著那窗柩就往下跳,不料手剛一抓緊,那木窗子頓時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
    顧長臨:“……”
    趙清玄:“……”
    顧長臨臉色僵硬,小心翼翼地鬆開了手,那木窗子頓時成了一堆木渣子。
    “我不是故意的……”
    清晨,薑南南對著屋子裏唯一的那扇木窗發呆。
    事實上,那木窗已經不能被稱之為木窗了……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突然有種回到不周山被顧長臨踹壞木門的錯覺了呢。
    薑南南並沒有時間來思量,木窗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慘絕人寰的大事,因為大小姐又點名讓薑南南過去伺候。
    剛打發走大嬸,大小姐就迫不及待地問薑南南:“你到底想出可以逃出這個鬼地方的辦法了沒有。”
    薑南南哭喪著一張臉。
    要是有辦法,她早就帶著趙清玄跑了,可是現如今趙清玄沒了武功,那幾個護衛又武功高強,再加上大嬸看他們看得緊,隻讓他們在外院的廚房工作,連門都不讓出,她壓根找不到一絲逃跑的機會。
    大小姐急得在屋裏來回踱步,焦頭爛額道:“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薑南南為了安撫她,寫道——不然你再等等?等趙清玄恢複武功,我求他帶你一起出去。
    “等等等,這要等到什麽時候!明天花轎就要來了,我就要出嫁了!”
    薑南南有些吃驚,連忙寫道——你昨天不是說半個月後才出嫁嗎?
    大小姐顯然有些心慌意亂,抓起桌子上的茶壺就往嘴巴裏灌,那水流從嘴角溢出來弄濕了衣裳她也渾不在意,扔開茶壺胡亂在下巴處一抹,十足的粗莽漢子架勢。
    “老子昨天偷聽到那個老婆子講話,說婚期提前了!”大小姐狠狠道,說起話來也沒了顧忌,“還不是怕老子逃婚?哼,想逼著老子上花轎,門兒都沒有,要是以後老子……讓老子那些兄弟知道老子還上過花轎嫁過人,豈不是要被笑死……”
    大小姐嘀嘀咕咕了一大通,一大段話說得又急又快,聲音又壓得低,薑南南隱隱約約也隻聽見“不能上花轎”、“會被他們笑死”幾個關鍵詞。
    薑南南心下腹誹,大姑娘上花轎不是很正常的嗎,怎麽會有人笑話呢。
    一輩子都沒上過一次花轎才會叫人笑話吧……
    大小姐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深呼吸了下話題一轉:“總而言之,今天我一定要逃!”
    薑南南表示大小姐要逃她精神上全力支持,如果可以,請帶上她和趙清玄兩個。
    大小姐又灌了一肚子水,問道:“你的那個情夫,會武功嗎?”
    薑南南傻了眼,臉有些紅,好半天才寫上幾個字——他不是我情夫!
    大小姐一揮手,大大咧咧道:“管他是不是,你就老實說,他會武功嗎?”
    薑南南猶猶豫豫地寫道——以前會,但是現在好像不會了……
    大小姐一拍桌子:“會就是會,什麽叫現在好像不會了。”
    薑南南扁扁嘴,又寫道——誰知道他上次受了什麽刺激,好像武功全失了,不然我琢磨著,依他的武力值,對付你家那幾個護院不成問題。
    大小姐看了這話,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