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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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宮中就來了人;喧鬧不止的,弄得原本安靜清幽的玉王府仿佛清晨的菜市一般,不得安寧。按著規矩,上官皎皎也是一番盛裝打扮;準備出去迎接聖旨。雖然不喜這種官方的場合,但是如今她的身份就是玉王妃,不得不去應付著。
等她到場之時,玉珍帶著一行人除了玉可卿之外,全部都規規整整的站在門口等著;看起來極度的正式。
在人群之中掃視了一圈,她發現玉可卿竟然不在其中。等待了半晌,還是等不到。原本她以為玉可卿傲慢的很,有些架子實屬正常;可是到了現在也還沒有出現,著實有些不妥。正打算問問玉珍事情的緣由,大門外尖利的叫喊聲就響了起來。
“聖旨到,———玉王接旨。”
聞聲之後,玉珍趕緊上前候著;生怕錯過一絲的細節。
那領頭的公公也如同她一樣,在人群之中來回的尋找了一番。隻不過有趣的是,這位公公卻不像她一樣,看見玉可卿不在之後顯得十分驚慌失措。冷冷的看了眼站在門口的玉珍和上官皎皎,那位公公麵無表情也不等玉可卿到來,就開始緩緩宣紙;他心裏頭也明白的很,自己今日就是在這裏葬送了這把老骨頭,也未必等得到玉王殿下露麵的。
辰帝的旨意無非就是說些玉可卿大退敵軍、功德無量的話;如今顧拜帶著大軍凱旋,就要論功行賞,在宮中舉辦慶功宴會罷了。
抑揚頓挫的念完了聖旨,老公公就打算離開。豈料,一直沒有出現的玉可卿這個時候卻衣衫半開的出來了。他手裏握著一隻小小的茶杯,懶懶的斜靠在門框邊;雙眼微睜活脫脫一副才剛睡醒得樣子。
“陽公公,勞煩你告訴他;以後沒事別找我進宮,就是對我最豐厚的賞賜了。”
陽公公原本一副老練深沉的樣子,連上官皎皎見了也覺得他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可是聽完了玉可卿的話,臉上頓時顯露出難堪的神色來。
“砰”的一聲,陽公公整個人跪倒在地,低垂著自己的頭顱,略帶疲倦的說道:“老奴不敢,陛下說了;要是今天的聖旨有什麽差池,老奴這把老骨頭就別想要了。還請殿下看在奴才是陽家的老人,又侍奉在宸妃娘娘身邊多年的份上,饒了奴才,別跟陛下再置氣,好好的讓老奴進宮複紙吧!”
陽公公曾經是宸妃最信任的家仆之一,也是在宸妃去世之後,才跟了辰帝。
又來這一套,上次殿前的婚禮,是老四,這次宣紙進宮,又是陽公公,下一回又是誰呢?自己身邊的人就是讓他不斷的利用的嗎?玉可卿雙眉緊皺,目光瞬間冷凍,手裏原本捏著的茶杯“哢”的一聲脆響,杯子就化成了一堆碎末。細小的碎片刺入掌心和指頭,也麻木沒有知覺。揮手將手中的碎末灑在地上,那隻可愛的小茶杯立刻變為一堆血灰。鮮血不斷地從餘克勤指尖滴下,片刻間,一灘血跡觸目驚心。
“殿下,你這是做什麽?”陽公公匍匐上前,想要替他製住傷口。卻被他拂袖趕走。
“殿下!你這是為什麽呀?”陽公公看著眼前流血不止的男子,眼眶濕潤,無奈的說道。
老人在跪在地上偷偷的摸著眼淚,上官皎皎卻渾身一震。這樣的玉可卿,她不是第一次看見,可是這樣憤怒又悲傷的玉可卿,卻是她第一次看見。明明該是熊熊的怒火,卻在瞬間化為了冰冷和漠視,這樣的場景之下,讓她難以想象這個男人身上究竟有多少的故事,和多少的傷痛。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他這樣一個傲慢強大的人,無力到隻能夠用傷害自己來宣示自己的憤怒。
她忽然在心裏有些心疼這個男人,拋開兩人之間還不存在的虛幻的愛情,作為一個朋友,她很想去抱抱他,給他以溫暖。可是她不能,直到現在,她還是沒能夠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新角色.....
血緣關係是一個人類最重要的人際關係,子女往往對父母有著無窮盡的依賴和眷戀。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仇恨,才會使得父子反目,才會讓玉可卿如此的憎惡辰帝。
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傷勢,玉可卿慢步的走到陽公公的麵前,冷漠的問道:“那些話,是他叫你這麽說的?”
陽公公不敢多話,隻默默的低下頭去,歎了口氣。
“殿下,陛下,他......亦有他的難處啊!他對娘娘的感情天地可鑒,當年的事情.......”
“你走吧!看在母妃的麵子上,饒你不死。倘若今後再敢提起當年的事情,本王絕不會在手下留情.......”
艱難的站起身,陽公公看著這張與宸妃娘娘有著七分相像的麵容。他心裏頭有著數不清的擔憂與無奈:當年的三皇子活潑聰明,如今卻.......
“唉”在心裏悲歎一聲,陽公公在玉珍的攙扶之下,帶著大隊人馬緩緩地離開了王府。
整個皇宮張燈結彩,來往全是互相寒暄的聲音,顯得十分的熱鬧。辰帝犒賞三軍,有功之臣無一不是攜了自己的家眷早早候命。唯獨玉王除外,眾人皆已經酒過三巡,玉王和玉王妃都還沒有到位。
宴席即將進入高潮,一輛華麗的馬車才緩緩地駛入宮門。所經之處,無人阻攔。
望著坐在自己對麵的俊美男子,上官皎皎心裏有些無語:從上午到夜晚,某人還說要快些進宮;看來,他的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厭惡這座華麗的囚籠。
“籲——”馬車行至一條僻靜的宮道,一名黑衣的男子卻突然出現,攔住了馬車。
“殿下,屬下有要事稟告!”
聽著聲音,焦灼無比。玉可卿一下就認出是四皇子的貼身侍衛——玉昆。
“說!”知道定然是什麽大事,玉可卿顯得有些焦急。
那侍衛連忙說道:“殿下,四皇子因為拒絕陛下的賜婚,惹得皇上大怒,被處以水刑,關進了暗室!”水刑,就是將人按時辰沒入水中,不得呼吸。暗室,更加是皇族子弟犯了極大的錯誤,才會被處罰的地方。進了那裏的人,不見天日,多則三月,少則一月,必定會視力受損,不能重見光明。
“什麽時候的事情?”盡管聽起來沒什麽問題,但是上官皎皎不難看出,玉可卿有些著急。
“半個時辰前!”
“那他,陛下....現在在哪裏?”
“王爺,陛下在太極殿內!”
賜婚?她有些迷茫,自己和玉可卿才成親不久,皇上又要賜婚給四皇子,什麽事情,才使得他如此焦急的要將自己的兒子全部都安頓好。
知道太極殿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的,上官皎皎主動請纓:“我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不如我先去宮宴的地方先等著你。可以嗎?”
微微思索片刻,玉可卿從懷中掏出一塊精致的牌子交到她的手上,囑咐道:“晚宴在皇後的宮中進行,你拿著這塊令牌,自然會有人帶你過去的。”
拿著這塊牌子,她就知道必定不是什麽凡物。上麵一個隱約的卿字,隻能用手才能碰出,肉眼是看不見的。將令牌緊緊的握在手心,上官皎皎快步走下了馬車。望著急速奔走的馬車,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安心。
此處宮道十分的偏僻,風景卻是不錯的;靜靜的在原地呆了一會兒,上官皎皎慢慢的向宮門走去。想到那個調皮不羈的四皇子此刻正在受著苦,她的心裏隱隱有些擔憂;再不似早前的無所謂的和逃避,現在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心思。
走了不知道多久,卻還是找不到一處繁華的低端。想找個人問路,四處都不見人影。尋著宮牆又往前走了幾步,宮牆的另一頭傳來陣陣的談話聲。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停下了腳步,將自己的耳朵貼近牆麵,仔細的聽著。
一個細膩的男聲道:“今晚必定有大事發生,你定要抓住機會,除掉玉王,否則,你我必定都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這聲音在她聽來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牽涉到玉可卿,她不禁有些緊張。
另一人壓低聲音道:“卑職遵命,隻不過微臣有一事不明,玉王實力雄厚,太子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太子,原來那男子竟是太子嗎?
太子似乎有些著急,語調快速的說:“你有所不知,宸妃的死乃是我母後間接造成,他早對我們母子恨之入骨;如今四皇子又幫我頂了罪,要是被他查出真相來,必定不會放過我。到時候莫說是太子之位,我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還要另當別論呢!”
另一人道:“原來如此,那今晚卑職一定會拚盡全力,為太子奪得一線機會.....”
“對,為了本太子,為了將來的皇位,玉王,必須的死!”
太子似乎對玉可卿報以了十足的仇恨,隔著牆壁,上官皎皎都能夠感受到他說這話時的咬牙切齒。
“現在他娶了那個上官家的小姐,本來就是如虎添翼;顧拜又不願意歸入我的麾下,要是真的比起實力來,我們麵臨的都將是腹背受敵.......”頓了頓,太子將自己的擔憂一一道出。
上官皎皎聽的心驚,原來四皇子的苦難都是由太子一手造成的。這些天她在關注著自己的感受,卻忘了外麵還有許多的豺狼虎豹在等著他們。而且,那位陰晴不定,冷漠圓滑的顧將軍竟然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急著將這裏的情況告訴玉可卿,卻不小心踢到了路邊的石子,驚動了牆對麵的人。
“誰?”太子警覺性很是不錯,聽到聲音就立馬躍上牆頭,查看著情況。來回的掃視了好幾遍,卻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而另一道宮牆之上,上官皎皎卻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人救了。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巴,似乎是害怕她發出聲音。看不見身後的人,但是她能夠感受到對方並沒有什麽惡意。茂密的樹枝遮住了兩人,太子又尋找了幾遍,還是沒有發現人影。
“奇怪,明明聽見有聲音的。”似乎是不甘心,他還是不斷地在尋找。
“這裏如此僻靜,應該不是有人,太子放心。”另一人勸道。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過一會兒,父皇就會回來開始封賞了.....”
聽著兩人的腳步聲漸漸的遠去,但樹上的兩人卻依舊一動不動。片刻之後,身後的人才慢慢的放下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又過了半柱香,牆邊再次傳來聲音。“太子,確認沒人。我們走吧!”
“走吧”
上官皎皎鬆了口氣,直到確認太子是真的離開了,才扭頭看向身後剛才救了自己的人。再三確認了映入眼眶的臉,她才驚訝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