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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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不想她這個狐媚的女子留在我的身邊,難道你又是哪裏的清白女子。別忘了,你如今會有這個結果是為的什麽?”玉可卿很少說話,一開口,就不會饒人。
上官皎皎和安陽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會說出如此狠利的話來,她們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動作,怔怔地看著他。
“卿哥哥,你竟然也覺得安陽如今已經是髒的了?是不純潔的嗎?”被自己最愛的人說出自己的人生汙點,那疼痛的感覺絲毫不輸給被人用尖刀插進心窩。絕望占據了她的腦海。安陽的聲音變得冰冷麻木。
不想就這件事情再多說些什麽,玉可卿單手摟住上官皎皎的肩膀;快步地走出了安陽的視線。
一時間,隻剩下安陽一個人還站在原地;不能夠自拔。她自嘲的笑了笑:這輩子,她與真愛無緣了。頭腦不自主的有些發暈,那些久遠的、深藏心底的記憶湧入她的眼前。
很小的時候,跟著父王進宮麵聖,卿哥哥總是會帶著她一起玩耍,有什麽好吃好玩的也總是留給她。後來宸妃死了,自己的父王也去世了。自己被接到宮中撫養,明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得近了,但是說話的時候卻少了。因為卿哥哥在宸妃娘娘死後性情大變,變得冷漠絕情,滿心隻有仇恨。
可哪怕是這樣,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喜歡著他;喜歡他的王者之相,喜歡他的傾世之顏,喜歡他的冷漠,喜歡他的傲慢倔強。他的一切,她都全部全部的喜歡著。每每看見他,她的眼裏都是崇拜和驚豔;心裏渴望了十幾年的,就是有一天能夠站在他的身邊,陪他度過年複一年的單調生活。
盯著玉可卿站過的地方,她甚至不敢相信兩人就這樣恩斷義絕了。瘦弱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心裏在滴血,眼睛卻幹澀的掉不出一滴眼淚來。隨著時間的流失,她眼中的希望和光華漸漸被仇恨所代替。聲音微弱,但卻充滿了力量,無比的堅定:“卿哥哥,你是這世間最無情的男子,我恨你......上官皎皎,我恨你!”
離開那片林子許久,上官皎皎才敢正視他的眼睛。眼前的人是那麽美好,是那麽的溫柔;全然不似剛才的決絕和冷漠。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會失信於她;這些話,讓她心裏無比的動容。可是,她幸福的時候,另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孩兒卻承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和折磨。這份幸福太沉重,讓她瞬間心裏有了許多的掙紮和矛盾。
看見她臉上的糾結,玉可卿安慰道:“那是我和她的事情,你不必多想,好好的做你自己便可,知道了嗎?”
語氣溫柔,聲音低沉,讓上官皎皎有些懷疑剛才那個殺伐果斷的人和眼前的他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晚春的微風拂過,吹動兩人的發絲。並肩走在這僻靜的花海之中,誰都沒有先說什麽。
“你喜歡過安陽嗎?哪怕一點點。”走了一會兒,她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沒有。”沒有半分的猶豫,他語氣定定的答道。
“王爺,想必安陽這麽多年過的也不輕鬆吧!如今得了這個結果,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沒有積德行善的緣故?”
玉可卿一愣,沒料到她會驀地說出什麽前世今生的話來;但她看似平淡的語氣裏卻有著刺耳的嘲諷。停下腳步,雙手摟住上官皎皎的肩膀。他眉頭緊鎖:“你在害怕和擔憂什麽?是不是本王太過殘忍,讓你覺得心寒。”
規避安陽,是他娶了上官之後該做的事情;可是他不希望,自己對安陽的決絕讓她感到哪怕一絲的不適。
男子的小心翼翼和期待,她都看在眼裏;不過她此刻心中亂入麻,實在是說不出什麽話來。
光亮的眸子瞬間灰暗,她的不言不語恰好印證了他的猜想;她果然,是嫌棄他的冷漠,是害怕他的殘忍嗎?慢慢鬆開摟住她的雙手,他轉過身去,淡淡道:“我們回去吧。”
說完,自顧自的走在前頭,上官皎皎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清冷孤寂的背影和隨著微風搖擺的衣角;無奈的歎了口氣。沒有喜歡過,所以如此的冷漠;不給別人留半分的餘地,半分的希望。他就是這樣的人,自己難過,終究還是因為不熟悉,不了解罷了。
回去的路不算長,可玉可卿的沉默卻讓她感覺似乎過了很久、久到時光都停住了腳步一般。安陽的突然出現,讓兩人都感覺到心神俱疲。
兀自的上了馬車,他依舊不說話。拿了藥箱替他上藥,他不拒絕,卻也不主動。
上官皎皎知道,他這是生了自己的氣,要和她冷戰罷了。
自己雖然沒談過戀愛,卻總歸是見過的。心裏明白的很,自己現在隻要撒撒嬌,說上兩句稱他心意的話兒,這茬子也就算過去了。可是,這樣的方法一時有用,卻不會一世有用。她要的,是兩個人互通心意,是有默契,是互相了解和契合,而不是你儂我儂的情話編製起來的虛假世界。要她說違心的話,她做不到;要她不去多想今日之事,她更加做不到。思慮半晌,她還是想順其自然,不想強求什麽。
........
這廂,兩人無聲的冷戰著;卻恰好稱了那些虎視眈眈之人的心意。
安陽失魂落魄的回到寧心殿,來送嫁衣的領事太監也正好在。
見到安陽這副慘兮兮的樣子,一眾的宮女太監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安陽公主,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卻勝似親生女兒。從前的她向來是打扮的光鮮亮麗,博人眼球。今日,竟然渾身泥濘,魂不守舍。眾人不得不在心中猜測,這位命運多揣的女子遭遇了什麽事情?
一個穿的稍微別致的宮女兒自人堆裏走出,急慌慌拉了安陽到偏殿道:“公主怎麽弄成這個樣子,是誰欺負了您嗎?咋們告訴皇上去,叫他欺負咋們公主!”
邊說著,邊給安陽整理著衣衫、擦拭著上麵的泥土和殘破的花瓣。
“是卿哥哥。”安陽雙目無神,卻笑意盈盈的說道。
聞言,宮女有些呆住;快步地轉過身,看了看周圍,確保沒人能夠聽見。
“公主......”
早料到她會是這副樣子,安陽道:“你怕什麽?想說什麽直說便是,這裏沒有他的人,即便有,我也會保住你的。嗬嗬......”她反常的樣子讓這位宮女有些害怕,著急忙慌的,才想起要去尋套幹淨的衣衫來。
.........
外麵的人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安陽在內殿如此的磨蹭;那位領事的太監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
“公主怎麽才回來,皇上讓咱家送公主大婚用的嫁衣過來。咱家都在寧心殿裏等候多時了,公主快來試試這嫁衣,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奴才們好命人去改。否則大婚的時候出了事兒,皇上怪罪下來奴才們可擔當不起。”
尖聲尖氣、不男不女的嗓音原本是她最為討厭的,可此時,她卻覺得像燈塔般,照亮了她的世界。
嫁衣,對啊!她就要嫁人了,就要成為太子側妃了,不是嗎?哈哈哈.....
“蘭兒,快些給我更衣;我要去看看我的新嫁衣!”催促著叫蘭兒的宮女快點兒給自己收拾,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新嫁衣了呢!
走出偏殿,領事太監立馬讓人盛了三個裝著嫁衣物件兒的托盤過來。
一個裝著金玉打造的頭麵,一個裝著金線製得嫁衣,最後一個,放著銀線製得繡鞋。嫁衣和鞋子全都是用上好的錦緞造成,上麵還嵌著各色的珍珠和瑪瑙;光是看著,已經讓尋常人家難以想象它價值幾何。
“公公,你說,這嫁衣,如何?”
那太監愣了愣神,但很快反應過來。
“回稟公主,這嫁衣依著皇上的吩咐;是用蜀地新上貢的錦緞做的,小到邊角勾縫,大到紋飾和繡圖,都是金絲銀線;上麵嵌著的,也都是在珍寶庫中找來的壓箱底的好寶貝。價值連城,連嫡親的公主們,也未必有這個待遇呢!”
“那比起玉王妃的嫁衣呢?”
不知道為何安陽公主會問這樣的問題,但領事太監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雖說是個名譽受損的宗親公主,可是辰帝對她的寵愛確實天下盡知。他區區一個尚衣局的領事太監,自然不敢滋事。
“比起玉王妃,那定然是好過千百倍了。奴才也私下聽人說過那天殿上的情景,玉王妃的嫁衣美則美已,用的卻隻是普通的織錦段子;看著素淨的很,一點兒貴族的氣質都沒有,哪裏比得上公主的珠光寶氣。再者,公主天生麗質,又身份尊貴;光是這份皇上的榮寵,就比那鄉野出來的世間小姐強了不知許多。”
在宮中呆了這麽多年,他哪裏不明白;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是非的來源多數時候也就是在這些衣服首飾的相關地方。此刻他在安陽公主跟前,自然撿些安陽公主愛聽的話兒說。不過,他說的倒也不假,玉王妃的嫁衣和安陽公主的比起來,檔次確實是差了不止一個。
“是嗎?”聽說自己的嫁衣比那個女人好了千百倍,安陽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來。自從那個女人出現,她一直活在陰霾之中。如今,等了多久才盼來一個自己強過了她的好消息,她實在是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公公為本公主的嫁衣日夜操勞,實在是辛苦。蘭兒,替本公主封個大大的紅包,賞給公公吧!”心情大好,安陽自然不會忘了有“功勞”的人。
見自己主子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蘭兒打心底裏高興。封了個大大的紅包塞到領事太監的手裏,蘭兒笑道:“多謝公公的操勞!公主的嫁衣還請公公多上些心才是,最好做的天下獨一無二,好襯得起太子的威嚴和皇上的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