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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章：如果我想做你的爸爸呢？
    掛了電話，霍屹行最後看了眼不遠處的別墅，一手調轉方向盤，一手再度撥了個熟悉的號碼出去。等那端一接通，他立刻沉沉地開了口。
    “阿玨，我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可以開始。”
    ......
    安在暖親自給念念洗了澡，又像是之前那次一般，抱著小家夥上了床。
    “念念，今天晚上媽媽照樣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說完話，念念沒回答，隻用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自己，看得安在暖實在沒忍住，低頭很是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打扮一番，最後才問。
    “念念，媽媽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小家夥的這種眼神，似乎從予色回來之後，就已經有了。
    念念搖頭，最後又咧開嘴巴笑了笑。
    “沒有，念念想起媽媽揍爸爸了哦。”
    安在暖一愣，臉色頓時有些不自在，最後將小家夥按進被窩裏，拉了被子過來蓋上，才輕柔地說道。
    “念念對不起，今天是媽媽的錯。媽媽不應該那麽衝動打你爸爸，更不應該當著我們念念的麵兒。媽媽可以保證，以後絕對絕對不會了。”
    況且，那個從來高高在上，從來矜貴男人，又怎麽可能會允許自己動手打他第二次？
    念念聽完卻一個勁地搖了搖頭，“念念不是那個意思。”
    小家夥忽然撲過來，像隻可愛的倉鼠似的，“咯吱咯吱”地笑了起來。
    “念念覺得媽媽好厲害，連爸爸那樣的大人物都可以打。”
    安在暖一愣，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希望爸爸挨打？”
    “不是。念念希望媽媽可以和爸爸在一起，做念念真正的媽媽。這樣以後爸爸犯錯的時候，媽媽就會教訓他，再也不會讓念念生氣了。”
    小家夥拉著安在暖的手，輕輕地搖晃著。
    “媽媽，你願意做念念真正的媽媽嗎？”
    安在暖垂眸，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眼睛裏所有的情緒，隻覺得念念的話，像是一根針尖一般，狠狠地刺入了她內心最深處的地方。
    明明失憶了。
    可是那種被拋棄被背叛的疼痛感，在身體裏依舊流竄的如此清晰。
    小小的孩子，思想總是單純的，可是大人的世界，有時候卻複雜殘忍的難以想象。
    良久，她抬手將念念的手放進被子裏，輕輕地說了句。
    “念念，你還小，爸爸媽媽之間的事情你不懂。但是媽媽可以保證，不管你爸爸和誰在一起。隻要你願意，媽媽都會像現在這樣愛你。好不好？”
    小家夥的眼中難掩失望，但聽到安在暖保證會一直愛自己，到底還是咧開嘴巴笑了笑。
    窗外忽然刮起了風，撩起薄紗的窗簾，將一陣陣的涼意送進房間裏。
    安在暖起身去關窗戶，手放在窗戶上，動作一僵。
    從她站著的位置，幾乎可以看到整個別墅區的一切。正對麵的大門口，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正劃開一縷尾氣，朝著夜色裏飛快駛去。
    那是，霍屹行。
    ......
    一夜昏昏沉沉，盡是混亂不堪的夢境。
    第二天醒來，鏡子裏難免出現一雙明顯的熊貓眼，安在暖整個人憔悴的幾乎不忍直視。
    唯一值得讓安在暖欣慰的事情，就是念念的獨立性很強。基本上所有自己的事情都可以獨立完成，根本不需要她多多費心。
    安在暖做了簡單的三明治，賠了牛奶，因為念念長在長身體，又特意給他煎了個金黃色的荷包蛋。
    小家夥食欲很好，幾乎是安在暖端上桌的食物，統統都下了肚。
    安在暖笑著給他擦了嘴，吩咐他自己回去房間背自己的書包，自己背著包走到玄關處換鞋。
    一打開門，門外出現的男人，嚇得她猛然往後退了一步，手裏的包頓時掉在了地上。
    “啊！”
    一聲尖叫過後，門外的齊渙抱歉地扯唇笑了笑。
    “抱歉在暖，嚇到你了？”
    安在暖拍著胸口，一臉驚魂未定地看著齊渙。
    “你怎麽在這裏？”頓了頓又說，“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麽進來的？外頭那道門分明還......”
    齊渙挑眉，“還設置了密碼？”
    男人說完就笑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霍少告訴我的。至於他是怎知道的，說實話，我也很好奇。”
    一提霍屹行，安在暖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往後退開一步，也沒打算讓齊渙進來，手扶在門把上，口氣頗為僵硬地問道。
    “一大早來我這裏，有什麽事情嗎？”
    自從豐肅告訴自己當年的真相，安在暖似乎連自己也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似乎隻要和“霍屹行”三個字有關係，她總是容易動怒，失控。
    齊渙抬手指了指自己手邊的兩個行李箱，聲音淡淡的，也聽不出期間有什麽情緒。
    “你不是想讓念念跟著你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嗎？這些都是念念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至於他的飲食喜好和愛好，晚一些，我會列個單子，發到你的郵箱上。”
    齊渙說完倒是扯唇一笑。
    “霍少讓我轉告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安在暖心底越發暗沉冰冷，眯著眼睛，放在門把上的手無聲收緊，冷聲問。
    “怎麽？忙著和自己的小情人約會，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打算要了嗎？”
    說完，就連嘴角嘲弄的弧度都跟著冷卻了下去，聲音越發冷冽起來。
    “還是說，他根本覺得念念對他來說是個累贅，壓根沒想到要對念念盡到自己作為一個父親應該有的責任？”
    齊渙一愣。
    隱約覺得安在暖的言語中加強帶棍地混著很多種情緒，其中，以憤怒最為明顯。
    明明也才剛回來，也才重新遇見而已，怎麽他就聞到了一種硝煙彌漫的濃烈味道？
    可很多事情，他現在還是不能說。
    良久，也隻是輕輕開口說了聲。
    “在暖，他沒有所謂的小情人，也不會和小情人約會。他最近會很忙，因為他要為了自己最愛的小太太，做一次重大的冒險。估計時間......有點久。”
    安在暖臉色煞白地看著齊渙似笑非笑的臉，隻覺得心口處都是難以忍受的窒息感。
    不是小情人。
    是他的小太太。
    是昨晚上那個見他被潑了紅酒，一臉氣氛焦灼，手忙腳亂給他擦拭，還口口聲聲喊他”阿行”的女人，對嗎？
    情緒爆發之前，安在暖忽然彎腰，一左一後將兩個行李箱提了進去放下玄關。
    門外的齊渙及時說了聲，“三......我來吧？”
    抬步剛往前，安在暖一甩手，狠狠地摔上了大門。
    嘭。
    “不需要，請便！”
    齊渙哀嚎一聲，抬手捂住鼻子頓時彎下了腰。
    流鼻血了......
    ......
    接受念念和自己暫時生活，安在暖終於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做作為母親的感受。
    即便念念已經是所有同齡人裏最聰明最懂事的一個，她還是體會到了作為一個媽媽的辛苦。
    接送，陪讀，生病和家長會，甚至連他哪個同學的生日會應該送什麽樣的禮物，她都要提前想好，麵麵俱到，一一陪著念念完成。
    可是，她卻覺得這樣的日子，有說不出來的充實和滿足。
    像是這樣陪伴念念的時刻，她在很多年前就應該感受，很多年前就應該去做這樣的事情一般。
    覺得自己空蕩蕩偌大的華府，終於有了一個家的樣子，和家的氣息。
    下午接了念念，安在暖直接帶著他去了醫院，給還躺在裏頭的豐肅送歡喜的衣物，和他點名打包來的食物。
    路上，念念有些小抗拒，見識過那晚的豐肅之後，似乎一直對他很排斥也很反感。
    安在暖不得不耐折性子跟他解釋。
    “念念，豐肅不是壞人。他是媽媽的家人，你不用感覺害怕的。”
    念念不懂。
    “可是他有欺負媽媽。”
    安在暖想了好久才出聲解釋說。
    “他是有欺負媽媽了，不過，爸爸已經教訓過他了對不對？你們老師不是說，犯了錯的人，隻要知錯就改，就應該被原諒嗎？”
    念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雖然還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可到底還是點點頭，很是勉強地說了聲。
    “好吧，念念聽媽媽的話。”
    安在暖扯唇笑笑，完了又附身下去，趴在念念的耳邊咬耳朵。
    “還有啊念念，媽媽跟你說......”
    ......
    豐肅正倚靠在病房裏的躺椅上，靜靜地看著外頭的發呆，聽到開門聲，見到牽著手的一大一小，先是一愣，臉上也不知是個什麽表情。
    倒是念念，一進門就走到他身邊，雖然看他的眼神還有些怯怯的，但還是很乖巧地喊了句。
    “舅舅。”
    豐肅一愣，臉上迅速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舅舅？”
    念念點頭。
    “是呀，媽媽說你是他的家人，而且年紀比她小，念念自然要喊你舅舅了。”
    豐肅的眼底迅速劃過一抹晦澀悲涼的清晰，像是被無邊的黑暗吞噬了一般。抬頭看了安在暖一眼，他到底是垂下眼眸，斂下所有情緒，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這麽多年，她費盡心思，想要把兩個人的關係恢複到以前。
    可是，那麽多年了，還可能嗎？
    半晌，豐肅緩緩抬起頭，放在念念的頭頂緩慢揉著，扯了扯唇，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弧度來。
    “如果，我想要做你的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