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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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她想在黑夜裏撒點兒野 !
    和筱白端著碗筷去洗,時間快淩晨一點了。
    洗碗能不發出來聲音嗎?
    不可能啊。
    鄰居就跟隨時候著找茬一樣,又扯著嗓子喊,“能不能安靜點?”
    一次兩次,和筱白也忍了,她踢門,“那你能不能把電視聲音調小點。”
    “我在房間裏看電視,你管不著。”鄰居橫著說。
    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和筱白橫,答案是沒有!
    和筱白也不收斂聲音了,洗洗刷刷的。
    鄰居開門出來,是個瘦高的男生,穿了條花褲衩仗著性別的優勢,一副要出來揍人的樣子。
    和筱白不怵,她站在廚房裏,拎著放在台子上,修好的菜刀,拍了一下。
    男生瞬間就害怕了,嘟嘟囔囔地退回去了。
    和家俊聽著和筱白在外麵和人鬥嘴,他無可奈何地對陸良鋭說,“我姐從小就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什麽都能做的很好,我沒見過她為難的樣子。”
    “是這樣。”她的確是這樣,像個女超人一樣。時間晚了,陸良鋭想應該離開了,等和筱白回來,說了再走。
    和家俊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他沒有嬉皮笑臉的,自豪地說,“我姐是挺厲害的,人看著也彪悍,可你別被她的外表欺騙了,以為她真的什麽都不在乎,真實的她是個熱心腸又特別心軟的人,隻是不擅長表達自己,覺得暴露缺點是件十分丟臉的事情。我姐,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以前什麽樣的?”陸良鋭不知道和家俊為什麽和他說這些,他還是有些感激的,畢竟過去的和筱白,他實在是一無所知。
    “真奇怪,我竟然想不起來了,我姐以前是走溫柔路線的,直到那件事情後……”和家俊及時住口,他沒再多說,簡單總結,“沒現在這麽殘暴就是了。”
    和筱白剛好從廚房裏出來,她甩著手上的水珠,滿腹抱怨,“這什麽破屋子、破廚房、破鄰居。”
    和家俊對陸良鋭挑眉,像是說:看吧,我說得對吧。倆人又一起看著和筱白。
    和筱白被他們看得莫名其妙的,“看我做什麽?”
    “姐,你這樣會沒男人敢娶你的。”和家俊說,“男人都喜歡溫柔賢淑的女人,像大姐和穀雨那樣的。”
    “嫁不出去就剩家裏,吃你家糧食,吃一輩子。”和筱白和弟弟鬥嘴。
    陸良鋭看她收拾得差不多了,說,“我回去吧,你們早點休息。”
    “好,今天麻煩你了。”和筱白又把那幾百塊錢,遞給他,“你找個住的地方吧,明天不用等我了,早點回去吧。”
    陸良鋭沒接錢,隻是說,“你幫我開門吧。”
    “行。”和筱白問和家俊要了門卡,下樓。
    到了門口,和筱白擺弄了幾下,沒用門卡刷開門,還是陸良鋭旋轉按鈕,打開了門。
    “今天謝謝你了。”和筱白再一次感謝他。
    陸良鋭仍是說,“沒事兒。”
    和筱白再一次把錢給他,“拿著吧,晚上睡舒服點,明天要開車回去。”
    陸良鋭看著站在門口的和筱白,她出來沒穿外套,縮著脖子,看起來年齡很小的樣子,跟小姑娘一樣。她皮膚白又透,說是小姑娘並不算過分。
    “回去吧。”陸良鋭沒再推辭,接過錢。
    和筱白看著陸良鋭寬敞的背影消失在巷子裏,她才跑上樓,“冷死我了,你怎麽不告訴我出去不用刷卡,早知道我就不用下去送他了。”
    “你也沒問我呀。”和家俊無辜地說,“他說讓你送,你就跟著他走了呀。”
    和筱白想想還真是,她舉手拍弟弟的肩膀,“沒外人了,說說你的事情吧。”
    “就那樣,沒什麽說的啊。”和家俊拖延了這麽久,還是被問,瞬間蔫了。
    和筱白搬著箱子過來,她坐在和家俊麵前,盯著弟弟的臉看,“你給我說實話,是婷婷的爸媽,問你要三十萬的?”
    “嗯。”和家俊點頭,“還有婷婷的哥哥。”
    “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其他的?”和筱白說,“你不是租的小區房嗎?怎麽是城中村?”
    “這個房子本來是租給婷婷的哥哥的,他嫌破不肯住,婷婷的哥哥老帶女的去我那裏,住下就不走,不方便,我就把房子讓給他們了。這個房子是交了三個月的房租,不能退,我先住進來。”
    “為什麽是你讓?”和筱白怒了,她教育弟弟,“那房子是你租的,走的該是他們。”她一想,就不難想明白原因,那是婷婷的哥哥,是和家俊未來的大舅哥,別說是個出租屋了,就是要其他的也要給。
    世間,情字是最惱人的。
    “隻要三十萬?”和筱白問他,她需要知道這個洞到底有多深,“不會再要其他錢了,對嗎?”
    “姐,這件事情你別管了,你年齡比我還大呢,女的比男的手頭更應該有點錢,結了婚才能有底氣。你的錢別再給我們花了,你自己攢著嫁人用吧。”和家俊最怕和筱白這樣,她總是把家裏最艱難的擔子扛在肩膀上,“我自己可以賺錢,白天做一份晚上做一份,攢夠了我自己給他們。如果婷婷等不急,嫁給別人,我無話可說。”
    “又說胡話了。”和筱白感動於弟弟的話,聽這些就夠了,她拍著和家俊肩膀上的灰塵,整理好他的衣服,“你是我弟弟,穀雨和小寒是我妹妹,大姐是大姐,晴晴他們是外甥女,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賺錢不給你們花,賺錢還有什麽意思。”
    “明天,把婷婷的父母約出來,事情既然存在了,就該解決。”和筱白說,“如果是無底洞,就是我想填也填不滿,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知道。”如果是無底洞,他必須放手。
    和筱白語重心長地勸,“你是我弟弟,我不會害你,可我也不能讓別人害你。放心,我心裏有數,我就是問問清楚,他們是不是隻要這三十萬,其他話我不會說。談,隻是和婷婷的父母談,你和婷婷的感情,你們兩個獨自說吧。”
    和家俊把唯一的床讓給和筱白,他用紙箱在地上鋪著被子,睡在地上。被子不多,和筱白把衣服搭在身上,隻蓋了個薄毯,厚的都給了和家俊,仍舊擔心他凍著。
    和家俊知道家裏條件不好,他從來不嬌慣,甚至有苦,他願意趕在姐姐和妹妹前麵,承擔起這個家的重擔,可他,好像總什麽都做不好。
    “那個司機,人挺好的。”臨睡,和家俊突然說。
    和筱白昏昏沉沉快睡著了,嘴上利索地反駁,“再好也隻是個打工的。”
    第二天大早,和家俊給婷婷的父母打電話,轉述了和筱白希望能和他們見麵談談的想法,婷婷的父母愉快的答應了,爽快得像是一直在等這通電話一樣。
    和筱白還是穿著昨天的衣服,她給和家俊挑了一套衣服,出門前把他昨天的衣服洗了晾出去,讓他明天能繼續穿著去上班。姐弟兩個從巷子裏出來,一人手裏拿著一個餅吃著。
    “姐,那個司機沒走。”和家俊扛了扛和筱白的胳膊,提醒她。
    和筱白看車牌號,還真的是陸良鋭的車,她走過去敲車窗。陸良鋭放倒椅子在躺著睡覺,人來人往的路口,他竟然能睡著,坐起來胡亂地扒拉了幾下臉,打開車門出來,“你們要出去?”
    “省錢也沒你這個省法。”和筱白鄙視他,“你這麽累,今天還怎麽開車回去。”
    “我今天休息,和老板打過招呼,今天借車一天。”陸良鋭說,“想著,你們可能要出門辦事,有個車方便。”
    “……”和筱白沒被人這樣周到的服務過,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做,臉有點燙。
    和家俊把餅全塞在嘴巴裏,他熱情地問,“我沒吃飽再去買一個,哥,你要嗎?”
    “好啊。”陸良鋭要給錢。
    和筱白壓住他拿錢的手,她對和家俊說,“給他買兩個吧,他昨晚就沒吃飽。”
    “我知道了。”和家俊不滿地說,“我昨晚也沒吃飽,你剛才還給我買一個。”
    “趕快去買,怎麽話這麽多,等著去辦事兒。”和筱白把弟弟趕走,她攏著掉下來的頭發,“我弟,挺事兒的。”
    “你們感情,真好。”陸良鋭看著她的臉,覺得她又是不一樣的。
    和筱白理所應當地說,“肯定啊,我們是親的。”她多問了一句,“你家,是兄弟還是姐妹?”
    “弟弟。”陸良鋭說,“和你差不多。”
    “年齡挺大的,結婚了嗎?”和筱白和他閑聊著,等和家俊回來。
    陸良鋭看著她說,“你年齡不大,比我小好幾歲,是小姑娘。”
    小姑娘,三年前,和筱白就沒聽過這個詞了,她得意地笑,“我是不是看著可年輕?出去說二十五,沒人不信吧。”
    “沒有。”陸良鋭看她機靈的樣子,忍不住笑,發自內心的笑,眼角起了褶子。
    和筱白覺得這人跟會吸人魂魄一樣,要說這臉吧,不是時下流行的小鮮肉的長相,方方正正的臉型中規中矩的五官,偏組在一起,就散發著濃重的……男人味兒。
    昨晚是第一次見到陸良鋭,和家俊卻一點不生疏,一口一個哥的喊,最初和筱白覺得沒什麽,後來在和家俊說了一句閑話後,她品出來點其他意思,在他們那裏,管姐夫叫哥。
    “他姓陸,叫陸良鋭。”和筱白猜透弟弟的心思,氣惱地拍他的後腦勺,“他比你大,叫他鋭哥吧。”
    “為什麽?”和家俊捂著後腦勺,無辜地問。
    和筱白凶他,“讓你這麽叫就這麽叫,問什麽問。”
    和家俊就鋭哥的稱呼陸良鋭,借著聊天的時間,把他的條件打聽得差不多了。和筱白坐在後座無聊,也聽了個順便,陸良鋭還有個弟弟,沒結婚,父母尚在,他和家裏人關係不太好,他竟然是a市本地人。
    到了酒店,陸良鋭去停車,和筱白與和家俊往裏麵走,和家俊又說,“姐,是我男的,告訴你,嫁人別嫁太有錢的不靠譜,還是人品最重要,鋭哥脾氣挺好的,任勞任怨的。我看他挺喜歡你的,你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看著你,如果你們成了,肯定是你當家。”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和筱白哭笑不得,“你就見過他一麵,怎麽就知道他脾氣好了,還能說出來這麽一大串優點來,看著脾氣好的人更容易憋大招。優點我是沒瞧出來,隻一點,沒錢,這個就不行。再說當家,他那個窮家,有什麽可管的。”
    “姐,你會後悔的。”和家俊咂舌。
    和筱白無所謂地說,“他沒錢沒房沒車的,現在的我對他來說就跟天鵝肉一樣,他肯定追著起勁。真讓他追到了,那就跟案頭上的豬肉雞肉沒什麽區別了,沒新鮮勁了。”
    “二姐,你這是因噎廢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是不對的。”
    和筱白拍弟弟後腦勺,“會的幾個成語都用在我身上了是吧,我這叫吃一塹長一智。那個傻氣到家的和夠夠早死了,被人趕出家門那晚上,就凍死在馬路上了,我現在是和筱白,我現在什麽都信,就不信愛情。”
    “你還恨他嗎?”靜了會兒,和家俊問,那個人的名字是家裏的禁忌,尤其不能在和筱白麵前提。
    “不啊,我怎麽會和一個死人一般見識呢。”
    “……”
    和筱白是個心有一片海的人,裏麵淹死過很多人,那個男人,是淹死的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