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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地的居民很熱情地招待他們，看樣子是這邊居民的代表，說的普通話標準不說，思路也很清晰。他將他們引到村長家裏坐了一小會兒，又奉承了幾句這位老總年輕有為，男俊女美之後，就進入了正題。
    存在的意思是，這裏的村民很淳樸，但生活都很拮據，好不容易湊夠了錢造了房子，也交了租金，剛剛開始賺錢就要拆房子，損失太大，希望他們這些搞房地產的老板多少意思意思，補貼點。
    顧然也沒想著不花錢就能把事情給辦了。
    能讓這些亂收費的地頭蛇鬆口，該站在他們的立場，說服村民不鬧事就已經很不錯了。雖然真鬧起來，法律會站在他們這一邊，但是印象就不會很好。度假村還沒建立，就上了報紙，打官司總歸不是什麽好事情。
    蕭景遇聽完，卻沒有一口承諾什麽好處，隻是說想聽聽更多人的意見。
    下午，村長出麵邀約，召集了這裏所有的小商販過來開了個大會。
    全程中，有不少人獅子大開口，完全不像村長說的那樣樸實，局麵一直都很僵持。最後，這個會議到晚上都沒有妥善解決。
    晚上，顧然再和村長吃飯時，便覺得村長的笑容都假的很。雖然言語客氣，可一整天下來，依舊沒有一句說到實處的話。
    吃完飯，顧然便和蕭景遇回去了。
    在路上，顧然還是忍不住，試探性地問了問，“你覺得，這個度假村項目真的能成嗎？”
    蕭景遇正在看風景，聽見她的疑惑，轉眸看她，眼眸清幽，深不見底，“怎麽這麽說？”
    “也沒什麽，就是突然有些沮喪。”顧然深吸了口氣，仰望著星空，“從前，我以為隻要讀好書，文憑學曆不差，我就有足夠的資本闖出自己的天地。可沒等我闖出什麽東西來，我就穿著黃馬甲，空降成雲翳的總裁，擔當著保住幾千人飯碗的責任。我運用了我所有的智慧，理論知識，算準了度假村建設的優越性和利潤。我以為，我能力挽狂瀾。可是，你看，還沒開工，現實就給我出了這麽一個難題。這麽一巴掌下來，我都忍不住懷疑自己。這還隻是剛開始，就這麽多麻煩了。後麵，我真的可以嗎？理論和現實，永遠存在著一個意外。”
    蕭景遇則一直看著她，黝黑的夜色下，他的眼睛顯得特別有神，深不可測。
    顧然被他的目光看的心裏發抖，總覺得自己段位不高，連目光都不能和他對視。
    “嗯，你說的不錯。你有這樣的自知之明，就表示你還不算太蠢。”蕭景遇淡淡的說，卻沒有一絲安慰她的意思。
    顧然皺了皺眉頭，沒說話。總覺得她是自己找晦氣，這種事情，就應該說給蕭睿聽才對。
    “可是。沒有意外，又談什麽人生？”
    “嗯？”
    “意外有時候也是一種轉機，你要學會換位思考。”蕭景遇笑了笑，“就拿這樣的事情來說，在沒有大規模的規劃動工下，連不識字的漁民村夫都知道蓋房子做生意能改善自己的生活，這不也證明了這片土地的價值嗎？而你沒有紮根這裏生活過，隻是通過數據，理論知識就預測出它的價值，並規劃它的前景，創作出數百倍，甚至是數千倍的利潤。所以，你的努力沒有白費。但是，你若真的止步於此，那你就真的會白費一切。”
    顧然聞言，有些訝異他對自己的認可，同時也第一次對他產生了一種崇拜之情。
    回到酒店房間時，顧然心裏還是悶悶不樂，晚上睡覺翻來覆去的，吵得蕭景遇皺眉不已。
    “蕭景遇？”
    “嗯？”
    “你要不要和我說說話？”
    “你想說什麽？”
    “你說，明明那地的所有權在沈家，我怎麽就沒主動權？”
    “如果你要說公事，那我現在就睡了。”蕭景遇不配合道，“公事明天在操心，ok？”
    顧然搖了搖頭，“我現在不說出來，也是一晚上睡不著，還不如出說來。你睡你的，我說我的。”
    她看他沒吭聲反對，就當他默認了，又兀自說道，“今天那個村長，真是壞透了。簡直就是嶽不群。嶽不群，你知道不？哎……特虛偽了。滿臉笑容，客氣大方，結果呢，那看著我們的眼神，簡直像是看著兩隻大肥羊，要宰一頓。把我逼急了，真把他們都告了。說他們敲詐。”
    她氣呼呼地發了一頓牢騷，心裏才好過了一些，原以為蕭景遇已經睡著了，不會有什麽回應，誰知道，他卻突然說，“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強龍難壓地頭蛇。不滿足他們的胃口，來硬的，勞民傷財不說，工程的進度和名譽也會受影響。你要知道，什麽樣的人最可怕嗎？”“什麽？”
    “光腳不怕穿鞋。往往新聞報道裏，那些作奸犯科的人都是沒錢沒本事又什麽都豁的出去的人。”
    “……”
    “越是這種人，他越會拚全力來毀掉你。反正他一無所有，也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
    顧然默了一會，便下決定，“那再給他們一個月時間好了。這一個月，冷他們一階段。反正，現在他們的攤子也做不了生意，空有房子在那，又拿不到賠償金，吊著他們的胃口，冷冷他們。等傅雲闐那設計效果圖做出來，我再和他們談。到時候，他們估計也沒底氣和我們糾纏，趁早拿錢走人了。我寧願把進度往後推，也不想多花一分冤枉錢在他們身上！”
    蕭景遇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她，倏然一笑道，“你個守財奴。你不知道，時間也是金錢嗎？”
    顧然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睛，微微愣了一下，也笑了一聲，“我這個叫有原則！”
    “嗯，晚安，有原則的女人。”他斜斜勾了一下唇，便閉眼不再說話了。
    顧然看著他熟睡的容顏，漸漸地也抬不起眼皮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顧然就被餘麗的電話給吵醒了。
    顧然的瞌睡蟲還沒走呢，婆婆的大嗓門就已經在那扯著說，“顧然，我喊你回來，你不聽！現在好了吧，智尚鬧著找你，一大早就從陽台那摔了下來。現在人都躺在醫院了，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