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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然也仰頭看了看天，高領毛衣裏，露出了一小截的脖子。海風呼呼地吹來，又鑽了進去。
    那種帶著海水的潮濕涼意，一下子就她脖子處攢到了腳底心。身上的那種冷意在逐漸蔓延擴大，她壓根就沒有心思跟他看星星看月亮，聊詩詞歌賦和人生。
    就在她不停地裹身上的衣服，抱團取暖的時候，蕭景遇忽然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東西，遞到她的麵前，是一個手鐲，色澤翠綠水嫩，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顧然停了一下，目光疑惑，轉頭看了蕭景遇一眼，“幹嘛？”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隻親自將那玉鐲帶進了她的手腕裏，然後低沉地說，“生日快樂。”
    顧然看了看手表，正好是11點59分的樣子。
    她生日的最後一分鍾裏，收到了他的禮物。
    明明是很簡單的四個字，可不知為什麽由他嘴裏說出來就顯得特別情長綿柔。一時間，顧然有點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之後，她才摸了摸貼在手腕上的玉。
    “這是我外公送我外婆的。我外婆去世的太早，還沒來得及傳給我媽。這東西就回到了我外公的身邊，作為念想。後來，我外公又跳過了我媽，直接送給我。”蕭景遇說著，自嘲地笑了笑，“我外公送我的時候，我還以為這個東西會在首飾盒裏永不見天日呢。”
    顧然明白，那是蕭景遇外婆想讓他送外孫媳婦的禮物。
    她嬌羞了一下，微微低頭笑了笑，“謝謝，我很喜歡。”
    蕭景遇很少送她什麽東西。除了這個生日禮物，上一次，她收到他的禮物，好像也是出海的時候，是他親自采摘的珊瑚。這麽一想，他和她，好像和海真的很有緣分呢。
    “嗯，不用謝謝。都說玉養人，人也養玉。你呢，現在就先幫我養個幾年吧。等你養的差不多了，或許也有想送的人了。”蕭景遇說的聲音很低。
    若是從前聽見他這種類似於他要和她白頭偕老，百子千孫的美好想法，她肯定會歡喜的徹夜難眠。
    可此刻，她也隻能把這樣的話，當做美好的願望去珍藏了。她和他，真能永遠在一起，能生下他們的孩子嗎？
    她悶悶的應了一聲，也就不說話了。
    站了一會，她覺得冷，整個人縮了縮身體。
    蕭景遇隻瞥了一眼，又笑了一下，忽地伸出手，將她抱在了懷裏，笑道，“想讓我抱著你，你大可直接開口要求。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麽不好意思。還玩這一套。”
    “……”顧然還能說什麽呢？
    她什麽都不想說了。
    兩個人靜靜地吹了一會兒海風，就在蕭景遇也覺得有點冷，打算回房休息時，一個巨大的浪頭打了過來。顧然沒站穩，要不是蕭景遇一隻大手及時抓住她的人，她還真要摔海裏去了。
    此刻，顧然趴在欄杆處，兩眼看著海麵不遠處，竟然發現了一個黑影，似乎有人……那個溺水的人在那掙紮著，應該是會遊泳的，隻是不知道體力不支，還是怎麽的，漸漸沒了力氣，一點點往下沉。
    “你看，海裏有人！”顧然突然喊了一聲，“要不要救起來？”
    “管他去死。”蕭景遇麵無表情，雙目依舊盯著顧然，“天色不早了，改回去休息了……”
    “你要不救人，我自己跳下去救他。”顧然不認同他的冷漠。
    蕭景遇蹙眉，當即走到駕駛室裏，命令船長，海員準備營救。
    當海裏的人被打撈上來，顧然看見被救的人那一熟悉的眉眼輪廓，她徹底傻眼了。
    “是何幼霖！她怎麽在這裏？”顧然看見何幼霖身上的兩處刀傷時，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她臉色煞白，正打算聯係譚少慕，一隻大手按住了她打電話的手。
    “事情沒弄清楚，不要透露她的下落。”蕭景遇眉目沉沉，看向躺在甲板上，奄奄一息的人，“你看她身上有刀傷，不像是意外墜海，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可慕少是她丈夫，應該不是……”
    “你還不知道吧？她把股份賣給譚家的那個私生子譚江淮，背叛了譚少慕。現在，兩個人都分居了。”
    顧言熙聞言，默默垂下手，轉頭看向蕭景遇，“快開船上岸，找大夫。”
    蕭景遇皺眉，不是很想管這個閑事。
    “她是你侄子很重視的人，你不想蕭睿真恨你一輩子吧？”顧然開口說道。
    “……”蕭景遇沉默了一分鍾，才決定遊輪提前靠岸，語氣鏗鏘地命令道，“先緊急處理傷口，止住血。上岸後，把人送我別墅裏。再讓徐醫生上門診斷。”
    “那我去找蕭睿。告訴他這事。”顧然說完這句話，就朝遊輪的客房裏跑。
    ……
    蕭家別墅裏。
    “何幼霖？”顧然的唇瓣泛著青白，叫了她一聲。
    床上的女人已經在船上的時候被人擦過身，換上了幹淨溫暖的衣服。但麵色依舊蒼白，人也昏迷未醒。
    “何幼霖，你醒醒啊！你睜開眼睛……”顧然握著她的手劇烈發顫。一想到她給她換衣服擦身的時候，好像看見她下，體見紅了。心裏更是緊張不已。不知道是身上來事了，還是……
    蕭景遇當機立斷，“顧然，你別急。徐醫生一會就到。你先穩住。”
    徐醫生是美籍華人，也是蕭億的家庭醫師。在船上的時候。他就打電話讓他趕這裏來。按路程算。應該很快就到了。
    果然，不出十分鍾。徐醫生敲開了蕭景遇的別墅大門。
    在一番急診之後，何幼霖的外傷並無大礙，但是有些營養不良。而且此時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初期見紅，是因外因導致的先兆流產。必須及時妥善保胎，最好是送大醫院。
    就在蕭景遇決定把她轉送去大醫院時，何幼霖醒了過來。她第一句話就是不去醫院。
    “害我的人是白昕媛。白家和醫院的關係十分密切。我進了醫院。是防不勝防。”她強撐著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得到不送去醫院的保證後。才昏睡過去。
    “現在怎麽辦？”顧然有些六神無主。怎麽也沒想到何幼霖會經曆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