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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然的眼淚一下子就墜了下來，不是流，而是無比沉重地往下墜。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哭夠了般，再無淚水，壓著聲音說，“你就算把我綁在你身邊又能怎麽樣？我的心裏沒有你。我也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對愛情，我一點都不向往。你爸爸說的對，衝動的，自我的愛情都會受到懲罰。現在，我已經不想繼續了。就讓所有的懲罰到這裏結束。”
    蕭景遇低下身，握住她的手，一字字專注而又認真地說，“顧然，我不認命，也不會認輸。不管你怎麽想，對我來說，隻要把你的人留在身邊，你的心遲早都會複蘇，再次為我而跳。你現在的絕望隻是一時的。你這一世，都會由我陪著。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的。我們也會幸福的。”
    顧然從沒聽他說過這麽溫柔情深的話語，這種變相的承諾讓她心口驀然地一顫。
    她抬眸，深深地望著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塞西莉亞家。
    書房中，蕭景遇端坐在沙發上，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這個事情，真的是你做的？”
    蕭夫人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抬，隻是從堆疊如山的文件中取出一份合同，簽字蓋章後又處理下一份公文，順口問道，“是又怎麽樣？”
    蕭景遇微垂著眼睫，淡淡說，“媽，這是第二次了。我記得，第一次你找人撞顧然，威脅我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不許再碰她。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情，你會徹底失去我這個兒子。”
    蕭夫人聞言，手裏的筆停了下來，這才抬眸瞄了他一眼，“我確實沒碰她。隻是怪她倒黴，不坐許安的車子，而是坐了沈智尚的車子。而且，現在出事的人是沈智尚，又不是她。你現在在這裏，是打算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來質疑你的母親嗎？”
    蕭景遇微抿著薄唇，目光落在母親手中的文件上，沒有回答。
    蕭夫人也沒有心思再去理會公司的事情，把手裏的文件放桌上後，抬眸看向自己一手養大的小兒子，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不友善，“雖然我一直都不喜歡你任性不羈的性子，但我也一直都認為，身為我莫西莉亞家族的人，你有這個權利。可是，現在的你，讓我很失望。你居然為了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把自己的名聲都毀了。你知不知道，你毀了婚約，不僅僅傷害了麥當娜那麽好的女孩子，更是讓她們亞伯拉罕的家族顏麵掃地！現在，麥當娜大肆宣揚你的醜事，在這裏，誰都知道你為了一個情婦不擇手段地破壞別人的家庭，自己更是背信棄義地悔婚，不僅如此，你甚至甘願冒著兄妹不倫的罵名也要和她在一起！”
    “我們不是兄妹。你很清楚。”蕭景遇蹙眉。
    蕭夫人聞言，一把將手中的茶杯摔了過去，“你敢說，當初你以為她是妹妹的時候，你有打算過放手嗎？不管她是不是，你確實有過那麽齷齪的心思，即使是妹妹也要在一起，不是嗎？我莫妮卡.賽塞西莉亞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不知廉恥的兒子！”
    蕭景遇抬起眼睫，平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我的基因，都遺傳於你和父親。即便是遺傳了父親，那也是你挑的男人。”
    “放肆。你現在最好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什麽人該有交集，什麽人不該有。”蕭夫人怒瞪，“不要以為你年少成名，擁有了十幾家公司，你就可以這樣挑釁我。你信不信，隻要我幾個電話，都能讓你的公司在舊金山一夜之間紛紛倒閉。”
    “信。”蕭景遇靜靜地聽著，卻絲毫不在乎。
    不過，也是在這一刻，他才明白他父親當初為什麽要離開舊金山，去國內發展自己的事業。原來，在舊金山，無論自己付出什麽，擁有什麽，一切的來的東西根基都寫著塞西莉亞四個字。擺脫不了她母親的掌控。
    聽到兒子的回答，蕭夫人的臉色才微微好轉。
    她從左下方的抽屜裏，取出一份檔案，“雖然和麥當娜的聯姻失敗了，但也不打緊。在舊金山，還沒有什麽東西是能夠真正威脅我們塞西莉亞家族的。現在，有這麽多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表示要和你結婚。你自己拿回去看看吧，多選選，總能選出個滿意的。”
    蕭景遇並沒有馬上回答，他隻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問，“你的婚事上，我外公有這麽逼迫過您嗎？”
    聽出他的意有所指，蕭夫人語帶不快地問，“你要表達什麽？”
    “我父親當年也不過是個窮小子，卻因為你喜歡。所以我外公用他的權勢幫助了你，得到了我父親。當然，這裏也有我父親的不對。譬如，他一開始就不開沒看清你的身份和性格。沒有及時察覺你不是一個可以隨意玩弄，寄托情懷的炮友。所以，他被你纏上了，是他應有的報應。我不會同情他。”蕭景遇說著，不顧母親的臉色有多難看，依舊說，“隻是，我外公當年都沒有把舊金山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哥拉到你麵前，讓你挑選個配種。你怎麽就忍心，這麽對待自己的兒子？”
    蕭景遇的聲音依舊是淡然的，卻不知怎麽的，總是帶著一種疏離的清冷，宛如在訴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你真的是愛我這個兒子，而不是愛一顆棋子？”
    “你說完了？”蕭夫人的麵色頓時黑沉了下來。
    她微微眯眼，審視著自己的兒子。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再也掌控不了他了。
    很久以前，在這個小兒子成年後，她就掌控不了了。隻是這個兒子至少很孝順，沒有和他爸爸一樣狼心狗肺，所以她依舊能在很多事情上替兒子做決定。很多時候，兒子就算不滿意，也會默認。
    這就是，血濃於水。
    可為什麽，現在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變了，變得和陌生人一樣淡漠？
    蕭夫人怕自己真的會失去兒子，不敢逼的太過火，目光一瞬間變得寧靜如水，優雅地頷首說，“你要是真不喜歡，那就算了。我隻是想給你更多更好的選擇罷了，不是逼迫你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