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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者們走後，秦爵抱著林思諾一直就沒鬆開。
    盡管她像一頭小獸一樣在他懷裏又踢又打，就是從未放開。
    漸漸的，林思諾沒了力氣，隻能任他抱著，大聲的喘氣。
    “放開我。”
    “不放。”
    這一句對白，已經重複了無數次，每次都一樣。
    秦爵一把打橫抱起她，自己坐在床沿上，把她放在腿上抱著：“告訴我，他......是個男生還是女生。”
    林思諾耷拉著眼皮不看他：“不知道。”
    “別騙我，我剛剛問了老方，五個月已經可以看出胎兒的性別了。”秦爵攬著她，把她又往懷裏緊了緊：“是男是女都好，他的爸爸是個混賬。”
    “恩，是個混賬。”
    林思諾重複著他的話，頓了頓，才歎了一口氣，仿佛終於鬆開了渾身的尖刺，聲音很低沉：“是個男孩。你知道人流手術是怎麽做的麽？”
    秦爵吻了吻她的額頭：“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林思諾卻不管他，像是在回憶，徑自說道：“冰冷的機器，從下麵深入到子宮裏，將他打碎成一塊一塊的血肉，然後在慢慢的吸出來，最後，化成盆子裏的一攤血水......”
    “思諾，你別說了......”秦爵聽得心如刀絞，抱著她說。
    “為什麽不說？你是他的父親，你有知道的權利。”林思諾躺在他的懷裏，被他久違的體溫溫暖著，心卻在下墜。
    “躺在手術裏的時候，他好像知道了似的，在我的肚子裏動個不停，就好像在說‘媽媽，我會乖，你不要不要我......’，可是我沒有辦法，他有一個不愛他的父親，我也注定不是一個好母親，與其讓他生下來跟著我收盡苦楚，不如......”
    秦爵猛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一下一下的啄吻著：“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我愛他，我也愛他的媽媽，當年在飛機上那樣......我是有苦衷的......”
    又是苦衷！
    去他媽的苦衷！
    男人一句有苦衷，女人受再多的罪都是應該的嗎？
    一個苦衷，就可以被無條件原諒了嗎？！
    “對你造成的傷害，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彌補。我們以後會有很多的孩子，男生、女生都有，可以是姐弟，也可以是兄妹，隻要是你為我生的孩子，我都喜歡。思諾，從小就有一個很恐怖的事情圍繞在我周圍，那是一個叫做k的組織，我身邊的女人一個又一個的死去，而且死狀都很恐怖。我們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們又發來了恐嚇，說已經在飛機上綁了炸彈，要炸死你......我怕極了，時間有限，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跟你分手......”
    秦爵抱著林思諾，就像抱著一個易碎的工藝品。
    她真的太瘦了，抱在懷裏沒有一點分量，稍稍抱緊，就能感覺到她身上突起的關節。
    “你應該知道蘇雲玲的事情，還有賽琳娜，那是我在外國認識的一個女孩，她們一個接一個的都以相同的方式死去了，我不能讓你在冒這個風險......”
    秦爵絮絮叨叨的說著，林思諾卻緊緊皺起了眉頭。
    k組織，她好像在網上看到過有人再討論。
    凶殘又可怕的犯罪團夥，所做下的每一起案件都可以稱作“完美犯罪”，fbi追擊了他們將近十年，都一無所獲，是個世界級的通緝團夥。
    蘇雲玲那件事情出的時候，她其實是聽說過的，當時還嚇得幾天睡不著覺，直到網上把擴散出去的蘇雲玲死狀照片封鎖了，才慢慢好了過來。
    “真的是k組織？”
    “對，就是他們。”秦爵點點頭，“我不知道他們挑選作案對象的標準是什麽，不過這些受害人都有兩個共同點，第一，都跟我有關係，第二，都是女人。所以我很害怕......”
    林思諾歎了口氣：“如果是這個原因，你當時哪怕告訴我真相也好......”
    “他們給炸彈設置的時間隻有很短，如果跟你解釋的話，肯定來不及。如果在愛情和你麵前，我隻能選擇你。哪怕我們沒有辦法在一起，隻要你活著，我就能安心。”秦爵訥訥的說道，痛失孩子也讓這個過了而立之年卻沒有當過父親的男人一瞬間軟弱：“我們重新開始，好麽？”
    林思諾沉默了良久，依然還是那句話：“不了，不管三年前的真相怎麽樣，傷害已經造成，沒有人給我的孩子償命。我這一生估計都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原諒我就那麽難？”
    “不難，可是不願意原諒。”林思諾說：“我的孩子不能枉死，k組織依然還存在，三年前的問題不知道哪一天還會再出現。如果他們再次出現威脅你，你還會這樣舍棄我一次嗎？這種苦痛經受一次就夠了，我不想再嚐第二次。”
    她終於抬起眼睛，鄭重的看著他：“我們，就這樣吧，一別兩寬，且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