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和她,是生離還是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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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忽然飄起了雨。
    岑歡抹了把臉,發現臉上濕漉漉的。
    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岑歡肩膀一閃,躲開傅寒生的手,徑直走到了梁姝跟前。
    她輕笑一聲,眼裏帶淚,看著梁姝說:“原來你那時候一開始不是想栽贓我,你是想讓我也跟著餘靜靜一起死。”
    梁姝冷哼,沒有回答。
    “梁姝,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我知道我沒你聰明,沒你能幹,我知道我有時候比較任性小孩子氣,但大家都不是什麽完美的人,我以為我們已經磨合的很好了。可你竟然討厭我到想讓我死的地步。”
    梁姝抬了抬眼皮,道,“那是你以為。”
    “是!都是我以為!都是我自作多情。可是我從來沒想到你會要我去死!”
    “……”
    “五年前你需要我死,五年後你還要我孩子去死!梁姝,你是不是人!你怎麽可以這樣!虧你想的出來,還想摘掉我子宮啊!啊!梁姝!你再怎麽討厭我,你怎麽可以狠毒到這種地步!”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警車也已經圍在了四周。
    他們會把梁姝繩之以法的。
    岑歡感覺頭暈乎乎的,眼前梁姝諷刺傲慢的臉慢慢也變得模糊起來。她知道剛剛司機用棍子砸她的拿一下效力還沒過,她轉過身顫顫巍巍地走了回去。
    她走了才沒兩步,忽然,背後梁姝一聲“岑歡”尖叫著,緊接著傅寒生猛地撲過來一把抱住岑歡,將她護在身下。
    伴隨著梁姝猖狂地聲音:“岑歡,你去死!你去死吧!”
    岑歡一驚,剛想抬頭,就看見傅寒生心髒附近被插了一個匕首,鮮血如注橫流……
    岑歡痛聲驚呼,“傅寒生——”
    “傅寒生,我不要你死啊!傅寒生,你個傻叉,為什麽要來替我擋刀,你個瘋子——”
    傅寒生卻是對岑歡溫柔地笑了笑,“傻瓜,你受傷了,那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岑歡一怔,反應過來原來他是為了孩子才這麽做的,淡淡一笑,“原來……還是為了孩子……”
    傅寒生一晃,連忙解釋,“不——岑歡,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它是我們的孩子,我舍不得它受傷,更舍不得你受傷。”頓了頓聲,他繼續道,“對不起,岑歡,從一開始,是我沒有分清是非冤枉了你,是我不肯相信你沒有讓人繼續去查證,對不起……”
    岑歡閃著淚光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
    傅寒生血不斷湧出來,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岑歡,我怕我以後沒有機會,有句話我一定要說,岑歡,我愛你——”
    三個字,岑歡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傅寒生會對她說。
    她也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場合,聽到傅寒生對她說這句話。
    傅寒生似乎像是交代遺囑一樣,握著岑歡的手,目光盈盈,深情款款,“你出獄以後,我不是故意要欺負你的。我知道我明白的太晚了,我根本就是不想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岑歡,你明白嗎?”
    她愛得太早。
    可他的愛卻來得那麽遲。
    神經突突跳得厲害,岑歡難以置信地看著傅寒生,好像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一樣,她的腦袋像有千百知蟲子在齧噬的疼,她咬了咬牙,想抱著傅寒生大哭一場,可兩眼一黑,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警方已經趕過來,迅速將梁姝製服。
    傅寒生忍著痛,連忙把岑歡抱進懷裏,剛好袁曉已經趕過來,急匆匆地報告:“傅總,那個帶岑小姐來這裏的司機承認他打用棍子打了岑小姐的腦袋和背脊;然後試圖強暴岑小姐的人說他還沒對岑小姐實施強暴……”頓了頓,袁曉又說,“還有那兩名醫護人員,也都承認了是梁姝指使的。”說完,她緊張地看著傅寒生的傷口,“傅總,您受傷了,我來扶著岑小姐吧。”
    傅寒生道,“不用。”
    傅寒生臉色血色漸失,對她說,“剩下的交給你處理,我……”
    話還沒說完,傅寒生體力不支,倒在了地麵上。
    ……
    岑歡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病房裏沒有人。
    她摸了摸小腹,床邊靠著的人被她這點動靜迅速驚醒,抬頭緊張地看著岑歡,“你醒了?”
    岑歡一驚,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傅寒生那個鬼靈精怪的秘書袁曉。
    岑歡舒了口氣,說,“是你啊——”馬上,她想起當時匕首插進傅寒生胸膛的樣子,猛地一抽搐,提起呼吸,抓著袁曉的領口,焦急地問,“傅寒生呢?他還好嗎?嗯?他在哪兒啊,啊……”
    袁曉握住岑歡的雙手,笑著,“這麽緊張幹什麽,這麽不問問我你肚子裏的孩子有沒有事?”
    岑歡看袁曉這樣子,就知道傅寒生應該還好好活著,起碼命肯定是撿回來來了,她靦腆地笑了笑,撫摸自己的小腹,輕聲問,“那我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嗎?”
    “嗯。孩子命大呢!沒事。”
    岑歡欣慰地笑笑,但很快又緊張地問,“寒生在哪,我想,想去看看他。”
    袁曉一副八卦的樣,笑嘻嘻地,“那刀偏了心髒三公分,傅總命大著呢,怎麽會有事呢。他跟你不再一個科室,他在樓下的901。”
    岑歡耳朵有些燙,輕輕道,“我去見見他。”
    岑歡的傷本身不是很嚴重,隻有幾處跌打傷和輕微腦震蕩,岑歡下了床,看著袁曉正津津有味地看著自己,難免詫異,“怎麽了,這麽看著我?”
    袁曉羨慕地眨眨眼,“戀愛中的女人啊——嘖嘖。”
    岑歡拿枕頭敲她,“別亂說!我才不喜歡他呢。”
    袁曉切一聲,“嘴硬個毛線,有本事不去看他啊!”
    “……他是我恩人,於情於理我都要去看他。”
    “切,狡辯!再狡辯!滿屋子都戀愛的酸臭味!”
    “哪有!我早就不喜歡他了,他冤枉我,還把我送進監獄,我不會原諒他的!”
    “他還為你擋刀呢!”
    岑歡說不過她,套上衣服,匆匆就趕下去了。
    ……
    樓下的病房很安靜,傅寒生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像個熟睡中的美男子,沉穩內斂,波瀾不驚。
    岑歡看著看著,眼眶就熱了。
    她默默地走去傅寒生邊上,輕輕握緊傅寒生的手,把他的手貼在她的臉頰,她盯著他溫和的眉眼,仿佛又看見了他少年時代眉目之間的風華正茂與青春洋溢,那時她愛的他那副模樣,她輕輕地笑了笑,隨之,喃喃自語似的,說,“傅寒生,我也愛你。”
    她還是愛傅寒生,所以不想失去傅寒生的孩子;她還是愛他,所以看到他受傷,她害怕緊張甚至暈了過去。她還是愛著他,可是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或者說,她還過不去那個心結。
    她在牢裏待了五年的心結。
    岑歡默默在傅寒生的病床邊上坐了也不知道多久,久到她眼睛都反酸,她才輕輕地起身,回去病房。
    回到病房,袁曉給她留了張字條說去買夜宵,岑歡開始整理行李。
    其實也沒有東西要整理,岑歡換了套衣服,留下一張字條,辦了出院手續,就默默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