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橫生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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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兩個月過去,淑惠二妃“勤勉能幹”,在後宮的治理上從不偷懶,費心費力的活也都搶著做,後宮的日子,就在皇帝再得龍嗣的喜慶中,維持著表麵的奢華和平靜。
    惠妃如今和淑妃相抗衡,而皇帝偏向惠妃,現下皇後懷孕,她又得到了更多的權柄,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然而再多的高興,也抵不了最深處的憂愁。
    本來,大皇子不得帝心,她的二皇子最受看重,將來承襲大統是極有可能的。但皇後一旦生了皇子,那就是嫡子,二皇子再受寵,怎麽能跟嫡子爭?
    真沒想到,皇後年輕時都沒有懷上,現在年紀不小了,竟然有了孩子。
    世事難料啊。
    惠妃扶著額,側頭往窗外一看,看到的正是不遠處縈碧軒緊閉的宮門。
    她又該歎一聲世事難料了,一年前她們還是針鋒相對的敵人,現在變成了互相扶持的同盟。
    縈碧軒內,江心月卻沒了之前的嫻靜。
    許是好日子過得太久,眼下她竟不適應這清苦了。守衛的凶悍,內務府的勢力,禦膳房的白眼,都消耗著她的心勁。她的身子,也如輕飄飄的浮萍,一日日消瘦下去。
    菊香每日心焦,變著花樣給主子備膳。江心月歉意道:“我吃不下多少,還浪費你一片苦心。”
    “是奴婢無能,以前小主都是每頓七道膳的份例,現下隻有些粗茶淡飯,虧待小主了。”
    江心月自嘲地笑笑:“還提以前做什麽。是我不爭氣,過不了清苦日子。”
    她心裏是十二分的別扭,若她真是侯府相國的千金也就罷了,可她不是,她從不是那樣嬌生慣養的人。現在這麽一點點的苦楚,她竟然受不了了?真是奇怪。
    小德子在她跟前打開幾張剛練的筆墨,一個個地指著道:“小主您看,這個是小德子的名,奴才練習了一整晚,這一張是寫得最好的,您看看有長進吧?沒有辜負小主的教導吧?奴才看著比小術子寫的他自己的名還好呢。他的名多好寫,都沒有奴才寫得好……”
    小術子不服道:“這哪裏寫得好了,明明是一群爬蟲堆砌,小主您看他自以為是的樣子。”
    江心月被他倆逗得笑倒在床上爬不起來,一邊對菊香說:“我不能評判了,我要說哪個好他們一晚上都不消停了。”
    菊香笑罵兩人道:“練了幾天的人就在主子麵前誇口,真不害臊!”
    兩人又打趣了幾句,看主子仍捂著嘴笑,才退下去做活去了。
    看江心月一臉的病容去了幾分,菊香趁機端著一碗醬鴨子湊到主子跟前,勸道:“小主多少吃一點。”
    江心月見了這道菜,不禁感歎,她現在的境況竟然還能吃上這樣的龍城名吃,不知菊香花了多少心思才得來的。
    心裏這樣想,她便拿了筷子夾了一大塊,即便沒有食欲也不好讓菊香失望。
    可油膩膩拌著甜醬的肉塊剛送到嘴邊,胸口就湧起一陣惡心,直衝得她扔下筷子,俯身幹嘔起來。
    菊香忙去拍著她的脊背,再也控製不住地哽咽道:“小主您必定是病了,可那些守衛不讓我們出去請太醫,您這個樣子可怎麽好?我們去求求惠妃娘娘吧……”
    江心月前幾日還強撐著,現在也受不了自己這副樣子了,剛想答應了菊香去求惠妃,卻聽菊香突然驚道:
    “小主,莫不是……有了身子?”
    江心月倏地坐了起來,細細思慮著,道:“上個月的月信來得極少,這個月又遲了好些日子……”
    菊香道:“小主可能真懷上了,那,奴婢現在就去惠妃娘娘那兒,讓娘娘請個太醫來看。”
    江心月一抬手製止了她,道:“不要急。我和花影學了些醫道,喜脈還是會診斷的。”
    花影平日常教她一些醫理,還說什麽“若哪天奴婢不在了,小主您也好護得自己周全”。
    江心月低頭輕歎,現下是花影被發配到辛者庫,那以後呢?真會有那麽一天麽?
    她為自己搭著脈,喜脈是很容易診治的,片刻過後,她內心猛地湧上失神和惶然,而後以手撫上了小腹。
    她心心念念的期盼終於變成了現實,卻不想是在這樣的時候。
    之前花影曾那樣勤快地給她診脈,想是日子太淺而診不出來。算算日子,應該是禁足前皇帝最後一次臨幸她懷上的。
    這真是,老天的眷顧。
    菊香幾乎喜極而泣,不顧禮儀地扯著主子的袖口,興奮道:“恭喜小主!”
    江心月趕緊捂住她的嘴,急道:“你那麽大聲幹嘛?生怕別人不知道麽?”
    菊香忙住了嘴,不解道:“小主不想把有孕的消息透出去?主子這個時候有孕,簡直是上天的恩賜。皇上那樣看重皇嗣,一定會解了主子的禁足。”
    江心月輕歎一口氣道:“就算生生地禁足半年,我也不想這孩子有閃失。”
    菊香聽出了其中的厲害,便不再問,腦子裏卻思慮起來。
    現下皇帝剛擁有了兩名皇嗣,這時候有孕並不是風口浪尖上的。而若是刻意隱瞞懷孕的消息,如果孩子有一點差池,便是懈怠皇嗣的大罪。
    江心月明眸微動,看著她低低道:“你真的以為,新生的兩位皇子會替我擋住大部分的焦點?”
    見菊香不語,江心月拉過她的手,緩緩道:“太後娘娘,太過工於心計。她想必已經猜到,皇上喜歡小戶人家的女子誕下皇嗣。”
    菊香一驚,口中喃喃道:“太後……”
    “對。其餘的嬪妃,可能還想不到這一層。但太後不一樣。“凶夭”一案,你也見識過太後殺伐皇嗣的手段了。”
    菊香全身都驚起了冷汗。
    江心月拿起茶盞啜了一口,次等的紅茶浸得她牙齒發澀,她卻抵住自胸口湧上的惡心,一口吞了下去。
    “你放心,以後吃喝再怎樣辛苦,我也會吃飽,一點都不會虧待孩子。”
    她閉了眼睛,似乎在感覺腹中幼小的生命,一點一點隨著她的心跳長大……
    她今年十六歲了,普通的女子,這時候也該有了孩子。
    原來為人母的心境,是這樣的不一般。即使這不是她所愛之人的孩子,她也覺著,那肚子裏的生命,就似她的整個世界一般重要。
    這一日的晚膳,江心月吃了兩大碗的飯,菊香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
    有孕的事情,除了菊香,縈碧軒裏其餘的下人都不知曉。不是江心月不信任,而是這麽大的事,她實在是小心地不能再小心。
    然而,縈碧軒這個地方,注定是一個不得安寧的波瀾之地。
    子夜時分,江心月正安穩地睡著,就聽一陣猛烈的砸門聲,接著有無數的人湧進院裏,腳步聲,呼喝聲驚起了滿宮的人。
    江心月由菊香扶著,披著衣服急匆匆下來,就見淑妃帶著大紅頂蓋的儀仗,兩側站著幾十個持刀的神龍衛,氣勢洶洶地站在院裏,暗夜漆黑都被火把照得通明。
    淑妃頭插著鳳釵步搖,著金縷抹胸委地裙,一雙墨玉耳環拖著一寸長的銀蘇子,直垂到她的肩上,一身的奢華繁盛襯得她貴氣逼人。
    沒有等她開口,江心月就笑著福下身去道:“給淑妃娘娘請安。娘娘好大的陣仗,隻是不知這麽晚了來此所為何事?嬪妾可是奉旨禁足,他人無詔不得踏入的。”
    淑妃冷笑地看著她道:“如今的蓮容華,還是這樣能說會道。”
    江心月又笑笑,淑妃曾在她的口舌攻勢下氣得暈倒,自己口舌靈巧這個長處,淑妃當然忘不了。
    “不過今日,本宮可是為了六宮安寧而來!”淑妃一挑眉,話鋒急轉為淩厲:“來人,給我搜宮!”
    孔武有力的侍衛直衝而入,把縈碧軒主仆幾人推搡在一邊。此時淑妃指著江心月道:“他們也都給我綁了,押到慎刑司去!”
    “你們幹什麽!”菊香雙手護在江心月身側,卻被一個侍衛像拎小雞一樣狠狠甩到門板上,她踉蹌地爬起來,一摸臉,手上就有了鮮紅的液體。
    她沒有管頭上的傷,不死心地去拉扯那兩個正押著的侍衛,這一次她自己被另外兩個侍衛押住,立刻兩手都動彈不得,嘴裏又被帕子塞住,就隻盯著江心月看,兀自搖頭掙紮著。
    她身邊的貴喜、小德子等人,都被壓在地上邊捆邊挨打,狼狽不堪。
    “淑妃娘娘,嬪妾雖然有錯,但也是天子嬪妃,您不能這樣對我!”江心月邊掙紮著,邊朝淑妃喊道。
    “哼,本宮現在暫代皇後之職管束六宮,宮裏出了案子,本宮當然有權利審問案犯!江氏,等事情了結,你以為你還是天子嬪妃嗎?你隻會是亂墳崗上的一具屍體!”淑妃的話裏滿是得意。
    押注她的侍衛絲毫不忌諱她的身份,粗暴地扭著她的雙手,弄得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