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你娘親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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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高堯的時候,喬諾一是一路換乘馬車一路奔波而來的,然而回京師的路卻是十分暢通,她作為高堯城的官鹽出道,一路走了官道,驛站,馬車糧食一應俱全,喬諾一感慨:“倒是比來的時候少遭了不少罪。”
    杏雨點點頭:“是啊,主子,到了京師我們是不是就能恢複女兒身了?”
    喬諾一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袍:“大概還是不能。”
    杏雨扁了扁嘴:“夫人不是要去找侯爺嗎?”
    “找他做什麽?”喬諾一歪了頭:“我們是去做生意,開鹽店,再說了,一紙休書他都給了我,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還去找他做什麽?”
    況且人家連兒子都有了,巴不得一輩子瞧不見她呢!
    想著司馬瑾年殺了她全家,竟然是他遞的刀子,喬諾一心裏就憤恨不平,一方麵是生氣,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大概自己內心深處還對他保留著一絲情誼,氣他,也氣自己。
    京師依舊是一片祥和之氣,剛踏進來杏雨瞧著哪兒哪兒都新鮮的很,掀著窗簾到處看:“主子你瞧,那和順齋都重新翻蓋啦!還有那樓,主子你瞧,都變成賣首飾的了!”
    杏雨一回頭,便瞧見了喬諾一皺著眉頭蜷縮在角落裏,她急忙上前去探:“主子怎麽了?”
    喬諾一臉色有些蒼白,腦門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老毛病又犯了。”
    “胃又疼了嗎?”杏雨道:“藥您帶著沒?”
    喬諾一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走的匆忙,自然是沒帶那東西的。
    這可怎麽辦?
    喬諾一拉過杏雨的手道:“你先別急,我們先跟著車隊回去,安排好了地方,你便去尋柳大夫來,他大概還是認得你的。”
    如喬諾一所說,柳明佑確實還認得杏雨,但是一身男裝三年不見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他著實嚇了一跳。而一旁的司馬青寧倒是很淡定,扒開站在她眼前的柳明佑道:“你家主子回來了?”
    杏雨點點頭小聲道:“回來了,身子不太爽,想請柳大夫過去瞧瞧。”
    一路上,司馬青寧抓著杏雨問個不停:“怎麽就胃痛了?當年小產落下的病根嗎?你家主子都吃些什麽藥?身體裏的毒可解幹淨了?”
    杏雨笑道:“青寧姑娘,很快就到了驛站了,您等到了當麵問主子好了。”
    驛站?司馬青寧和柳明佑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到了地方,一個玉麵書生站在門口迎他們:“柳先生,青寧姑娘,好久不見。”
    兩個人愣愣的看了她的臉很久,司馬青寧才諾諾的指了指她的臉:“你……沉心?”
    喬諾一抿唇:“在下喬諾一,是高堯城前來送官鹽的。”說完,她又補了一嘴:“在下是男人,青寧姑娘請自重。”
    柳明佑反應多快,一把把司馬青寧的手拉下來,拱手道:“先生裏麵請,在下來給先生把脈。”
    “那就有勞了。”
    驛站算是個簡易休息的地方,設施還算是完善,畢竟是京師眼皮子底下,也不能太簡陋,剛關上門,司馬青寧便拉著她的身子扳過來問:“你怎麽一身男裝了?這三年你去哪兒了?”
    瞧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柳明佑拉過她的手:“青寧,你別鬧,你瞧她臉色這樣差,先把脈再說。”
    不知道是高堯的地界讓她水土不服還是怎樣,從三年前跑出去她的胃就開始時不時的抽痛,在那裏她請了位大夫,大夫隻道她體寒虛熱,加藥調理,但總是不見起色,司馬青寧把著脈,臉色有些黑:“你這身子已經病了三年多了。”
    喬諾一蒼白的嘴唇一笑:“鬼姐姐當真是醫術精湛。”
    司馬青寧翻了個白眼:“你當我傻是不是?這三年你到底怎麽過的?以前你的脈象是什麽樣,現在變成什麽樣了?你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知道當心嗎?”
    很久沒被她罵了,喬諾一心底竟然湧出一陣暖流,抬眼看了站在她身旁的柳明佑,她道:“柳大夫,你還沒把鬼姐姐拿下麽?”
    柳明佑也是難得的開了個玩笑:“她是包子嗎?怎麽拿得下……”
    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司馬青寧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飲食不規律,憂思傷脾,五髒俱損,若不好好調理,你這身子怕是沒有幾年了。”
    一旁的杏雨正在收拾東西,一聽這話馬上湊到跟前:“青寧姑娘此話當真?我家主子可有危險?”
    司馬青寧掃了杏雨一眼:“現在沒有,不過再不治,就真醫藥無醫了。”
    “杏雨,你別聽她瞎說,”喬諾一道:“你去樓下點幾個菜,我與鬼姐姐好久不見了,自然要好好暢飲一番。”
    司馬青寧道:“吃飯可以,喝酒不行,你的胃不能受刺激,還想著喝酒呢?!”
    酒自然是不能喝了,喬諾一和他們二人在驛站簡單了用過了晚膳,對她這三年來的生活有了大致的了解,司馬青寧道:“所以你這次回來,是來開鹽莊的?”
    京師不同於高堯,地處中澤,物產豐富,在高堯,喬諾一還能隨隨便便的開個鋪子自己做小生意,而在京師,想要開一個鹽莊,沒有內部的關係,是根本不可能行得通的。
    柳明佑挑眉:“你去找過平南侯了?”
    喬諾一看了他一眼:“沒有,我剛進京,就找了你們,平南侯跟我也沒有關係,我找他做什麽?”
    司馬青寧在桌下踹了他一腳,把話接了過來:“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她看著喬諾一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司馬青寧心底不禁有些擔憂,這丫頭,該不會是還想著給秋家報仇吧?
    “先把鹽莊的營業執照辦下來,”喬諾一放下筷子道:“鹽莊要先營業起來再說,高堯的進貨渠道我有,但是銷路沒有,所以自然要請姐姐多幫忙咯。”
    司馬青寧臉一黑:“我能幫你什麽?我一個賣藥的。”
    喬諾一笑道:“姐姐的人脈不少,就不要蒙我了,若是鹽莊開起來,還要請姐姐做個橋,幫我引薦引薦這京師各個通口的小吏才是。”
    “你這人……”司馬青寧翻了個白眼:“等你辦下來再說吧!”
    京師的鹽莊需要審批程序,經過戶部,也就是說,喬諾一想要開鹽莊,要經過顏辰曦的同意。
    她坐在驛站的窗邊惆悵的歎息一聲:“當真是孽緣。”
    杏雨推了門進來:“主子,戶部的王大人到了。”
    “是麽?”喬諾一一下精神起來:“走吧,去瞧瞧。”
    王大人是顏辰曦手底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近日來正好掉來管轄審批這一塊,打眼瞧見了喬諾一,王大人一愣:“喬先生?”
    喬諾一拱手:“正是在下。”
    “果然是英雄才俊,”王大人道:“高兄的賢婿果然不凡,當真是好眼光,好眼光啊!”
    喬諾一道:“大人過獎了,嶽父大人不過是看得起喬某,若不是嶽父大人抬愛,喬某也不可能拿到這唯一的京師鹽引不是?”
    她來自然是有備而來,帶著高畢庭親筆寫的介紹信,否則這京師這樣大,吐口口水都能淹死幾個小官的地方,叫她一介女流來開鹽莊,當真是癡人說夢。
    雖然高畢庭幫她引薦了,可畢竟隻是搭了個橋,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喬諾一在京師的燕雀樓定了一桌,特意宴請王大人。
    可剛到燕雀樓門口,平南侯的轎子卻停在門口。
    當真是應了喬諾一的那句話,孽緣。
    她自然是不認識的,一進門,就瞧見王大人跪在地上行禮:“給侯爺、夫人、世子爺請安。”
    喬諾一隻掃了一眼那白衣長袍的男子,便垂了頭,恭敬的站在王大人身後。
    隻聽白衣長袍男子點了點頭:“王大人也來用膳?”
    本是說過這句話便起身走的,誰知一個孩童竟站在了喬諾一眼前,拽著她的長袍,奶聲奶氣的道:“娘親,娘親。”
    喬諾一臉都黑雷,這平南侯都不知道管好自己的崽子嗎!
    還沒想完,顏辰曦一身白色長袍已經來到她眼前,躬身將世子抱起道:“這不是娘親,是叔叔。”
    一旁,羅英郡主也走上前來:“世子許是瞧見這位先生柔弱纖細,時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世子要午睡了。”
    “恩,”顏辰曦點點頭:“走吧。”
    白衣長袍在她身側頓了頓,一股熟悉的氣味撲麵而來,隻停留了一會兒,便抱著世子離開了。
    他走了喬諾一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緊張的竟然忘記的呼吸。
    王大人轉過身來對她道;“這位就是掌管戶部的平南侯,以後少不得要跟他多打交道,他這人可不好親近,你可……算了,先上去吧,我慢慢告訴你。”
    喬諾一點點頭,剛想回眸瞧一眼那人,頭回到一半,就感覺到那人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她一縮脖子,提著衣袍急忙的就上了二樓。
    即使三年未見,那人的樣貌,身高,形態,神情甚至香氣依舊同三年前一樣。
    顏辰曦抱著懷裏的顏昊念癡癡的道:“你娘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