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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九兒說著話，拉著東方玨就要重新去上馬車。秦九兒的眼睛，自從一開始落在北冥爵的身上之後，就至始至終都在東方的身上。輕聲的勸慰，還拉著他的衣袖，可是對北冥爵卻是那麽漠然。漠然的，他就是一個素不相識的路人一樣。
    北冥爵本就青黑的臉不覺得成了鍋底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氣，氣的心都哆嗦，手都攥的‘格吧格吧’響。
    眼見著秦九兒拉著東方玨要上馬車的時候，北冥爵終於忍不住，脫口低喝：“秦九兒，你不能走！”
    秦九兒的身體一僵，聽著這聲怒氣衝衝的話，居然還是阻止她走的話，頓時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她甚至不能思考，更不知道恨不能自己死的北冥爵為什麽此時會堵住自己的去路不讓自己走。
    閉眼，咬牙。
    轉身，已經笑意嫣然：“皇上好興致，雖然這北聖的天下都是你的後花園，但你散步散到我秦九兒的跟前還真是想不到。那敢問，皇上你為什麽說我不能走呢？”
    北冥爵鋼牙暗錯，眸底森寒，卻又滾動著矛盾和糾結。
    “我說了你不能走就是不能走！”北冥爵知道秦九兒能言善辯，一張好嘴。而他一時怒火攻心，也想不出什麽說辭，就是霸道的不讓走。
    被勸慰住的東方玨這時候真不幹了，一把將秦九兒拽到身後，怒對上北冥爵的眼眸，冷哼：“北冥爵，你憑什麽不讓九兒走她就不能走？你現在是他的什麽人？夫君？可笑，三年前她已經被你風光大葬了。子民？別忘了九兒娘家是東陵的東方山莊！”
    “滾！”
    東方玨一番冷嘲就換來北冥爵牙縫裏的一個字。
    堂堂東方山莊的一莊之主，居然被人咬著牙說滾，這可是是可忍恕不能忍，叔能忍，嬸也不能忍的麵子問題。於是東方再也忍不住，新仇舊恨一起報了。掙開秦九兒的阻攔，飛身就和北冥爵打鬥到一起。
    但是一個剛剛六玄，一個八玄大乘的人，這有可比性麽？
    那是任由東方玨怎麽發大招，也隻能在北冥爵周圍三尺外晃悠，根本就不能近他的身，更別說傷他，打他，或是什麽報仇泄恨了。
    碧霄趴在馬車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親爹和後爹的大戰。雖然後爹是攪和起飛沙走石，但也隻是雷聲大雨點小。親爹就好像一棵穩健的大樹，任由你怎麽興風作浪，我就是巍然不動。
    碧霄忍不住咂咂嘴吧，吞一口吐沫。
    這才是真正的王者風範啊，這才是真正的男人該有的超凡伸手啊。
    親爹顏值爆表，武力值爆表，就是人品太渣。而後爹實在，可愛，好欺負，還對娘親極其維護，唯一的缺點就是武力值差點。
    煩惱，為毛這世上就沒有十全十美的爹呢？
    秦九兒知道東方和北冥爵的差距，現在眼看著東方被北冥爵卷進漩渦而不能脫身。隻能說道：“北冥爵，你放開東方，想要幹什麽直接對著我來就是，何必遷怒於人。”
    而秦九兒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護著東方玨，北冥爵就越是生氣。雖然北冥爵自己都覺得這氣生的有些莫名其妙。
    不由得手下一個重手，東方一個後空翻轉體三百六，外加一個極其難看的姿勢落體。落地的時候，還配有一腔子熱血撒了雪泥之上。
    秦九兒眼角劇烈跳動，忙去扶住東方，伸手按在他的心口，看心脈是不是受損。還好，隻是五髒受損，心脈並無大概。
    “東方，你覺得怎麽樣？”
    “還好，死不了。”東方伸手抹一把唇角的血漬，接著抬頭怒瞪北冥爵。既然武力上不能打敗你，那就用眼神打敗你。
    可是北冥爵卻是根本就不看東方玨，長身而立，單身負於身後，對著秦九兒說道：“秦九兒，你若敢再往前走一步，他就是下場。”
    秦九兒心頭一凜，慢慢起身，“北冥爵，你是在威脅我。”
    北冥爵眸底墨黑，聲音寒涼：“我是在提醒你。”
    “提醒？”秦九兒絕美五官漸漸繃緊，想說什麽，又想起馬車裏的碧霄。隻能一提氣，猛的起身，往官道一旁的樹林飄去。
    北冥爵見秦九兒走了，自然是飛身追上。
    “九兒……”東方擔心秦九兒，隻是受傷太重，還沒起身，就又一口鮮血噴出。
    雅蘭和碧霄跳下車，忙扶著東方上馬車。
    碧霄見雅蘭照顧東方玨的時候，悄悄後退，下車，想去追上媽咪，他實在不放心媽咪和渣爹一起。隻是一隻腳成功下車，一隻腳就要下來的時候，卻被東方玨一把將腳拽住：“碧霄……哪兒也不準去。”
    “你鬆開，那是我娘，我要去保護我娘！”碧霄掙紮著。
    冬麥抱著碧霄給按到車廂裏：“小公子聽話，你這麽小，怎麽能去保護小姐呢？”
    “不，我就要去！”碧霄從車廂裏爬起來又往外跑。
    雅蘭不得已，伸手點了碧霄的穴道，讓他動彈不等。雅蘭看著碧霄慍怒的眼神，隻能解釋：“碧霄，你現在還太小，你去了不僅不會保護你娘，還隻是去添亂。乖，你娘一定會回來的。”
    一個小孩子，被三人鎮壓，又被點穴道，因為反抗不得，心裏早已經是怨憤滔天了。
    武力！武力！
    我秦碧霄以後一定要武力超凡，想做什麽，絕不會再讓你們給鎮壓了。
    秦九兒引著北冥爵去樹林深處，是不想和北冥爵之間的恩恩怨怨在兒子跟前擺著。碧霄畢竟是小孩子，大人的愛恨情仇不能在他的心裏留下陰影。
    密林，枝頭樹葉落盡，北風吹來，枝頭殘雪落下幾分，一片蕭條。
    秦九兒站在未化完的雪泥上，伸手裹了裹貂毛大氅。想不到那一場刮了三天的大風剛離開，新一場風又要來了。
    北冥爵隨後落在秦九兒的身後，看著秦九兒靠著一棵樹幹站著，身子微不可查的發著顫。轉頭看看樹頭的擺動，知道秦九兒此時是怎麽了。
    北冥爵從沒有這一刻恨極了自己，恨極了這冬天的西北風。
    秦九兒暗暗深呼吸一口氣，轉頭，眸光映著殘雪瀲灩：“我很好奇，皇上為什麽特意老遠的從皇宮跑來提醒我，我不能走。是皇上不舍得我？是皇上還愛著我？還是皇上這時候才突然覺得離不開我？”
    北冥爵看著秦九兒的波光瀲灩，口氣涼薄，他腮幫子不能自製的抖了幾抖。他明知道若是來阻止她，她秦九兒必定會說這些難聽的話，會說嘲諷的話，可是自己在聽見影子匯報的一瞬間就是忍不住來了。
    秦九兒淩冽著眸子又往前走一步：“嗬嗬，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皇上怎麽會不舍得我呢。不舍得我會舍得在我胸口刺上一劍？還愛著我會明知道冥王劍有寒毒還一定要用冥王劍？離不開我……嗬嗬，這三年，皇上可是過的風生水起，如魚得水啊。”
    秦九兒一句一句嘲諷的話就好像一把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狠狠戳著北冥爵的心窩子。戳的北冥爵滿腔子都是燙人的血，卻不得不承認秦九兒這些話都說的很對。
    兩人四目相對，幾乎呼吸相聞。
    北冥爵眸眼濃深，深如古井，古井無波，波濤暗湧。
    明明對她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但就是不想讓她走。明明對她恨之入骨，可是看她和東方玨一起，卻是更恨。
    “你說夠了麽！”終於，北冥爵說話了。
    秦九兒冷笑：“怎麽？戳到皇上您的痛處，生氣了？”
    北冥爵的驕傲終於被秦九兒一再的冷笑和嘲諷點燃。他鋼牙一錯也冷笑起來：“秦九兒，你真的覺得你是北聖第一美女，就有那麽強的有優越感麽？你真的覺得東方玨對你鞍前馬後，天下的男人就都要對你不舍不棄、癡愛糾纏？你醒醒吧，真的不要自作多情的以為朕追來是為了你！”
    秦九兒臉上依然帶著冷笑，心裏卻已經再也高傲不起來。一絲絲的期冀也變成無驚得絕望的深淵。她眸眼輕眯：“我從來就沒有自作多情的以為你追來是為了我，我知道你是為了碧霄。”
    北冥爵鼻孔冷哼：“自然。碧霄是朕的兒子，就不能讓你帶去東陵。他必須要跟朕回宮。而你，是死是活，還是去哪兒真的和朕沒所謂。”
    果真，北冥爵追來是為了碧霄。
    果真，自己是死是活真的和他沒有關係。就從和他在自己麵前用‘朕’自稱，就可見一斑。從前，他們從來都是你我相稱的啊。
    “你想讓我的兒子去你的宮裏，簡直是在癡人說夢！”秦九兒咬著牙，也止不住渾身的哆嗦。
    北冥爵瞳孔緊縮：“朕的兒子，朕憑什麽不能做主帶回宮裏？難不成，是你想利用朕的兒子要挾朕，想母憑子貴再回宮裏？”
    “哈哈……哈哈……北冥爵，你好，你很好。如果我秦九兒在你的心中就是這樣的存在，那我已經不想再跟你多說一個字。”秦九兒仰頭怒嘯，對著西北風，恨不能笑出眼淚。笑的震落枯枝上的殘雪，笑的驚飛林中烏鴉幾隻。
    “實話告訴你，兒子是從我秦九兒的肚子裏拿出來的，和你北冥爵真的沒有一毛錢關係，你想當便宜爹，白撿個兒子，你覺得你配麽？”
    “我不配？我堂堂北聖王會不配做碧霄的爹？”北冥爵鋼牙恨不能磨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