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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籠子之中,安恬和葉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各自倚靠著籠子的一角坐著,剛才的爭吵,似乎讓氣氛變得怪異萬分。
    也許是逃亡了一天讓她們實在是太累了,也許是剛才的爭吵讓兩人都心力交瘁,本以為今夜無眠的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都齊齊睡了過去。
    安恬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開鎖的聲音吵醒的,清晨的太陽柔和的從窗戶射進來,讓人說不出來的覺得舒服!
    眨了眨眼睛,安恬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可隻是稍微動一下,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酸痛得離開,連動一下都能牽扯得全身在疼。
    “你幹什麽?!”
    葉楓的聲音又急又氣的傳來,驚得安恬一下子全醒了,這才記起來她們現在的處境,而下一秒,她就已經被人給提了起來,推搡著往外麵走去。
    許是因為昨晚哭過的原因,葉楓兩隻眼睛紅腫得厲害,再加上臉上的淚痕沾上了灰,看起來十分的狼狽,而安恬同樣好不了多少,雖然她眼睛沒有紅腫,但是臉上同樣是髒兮兮的,雖然在木屋的時候岡魚並沒有虐待她們,換洗的衣服都有給她們送去,但是經過昨天一天的折騰,那衣服皺巴巴的掛在身上,說不出的難看。
    就在兩人又驚又怕的時候,她們已經被帶上了一個空地上麵。
    空地的周圍,坐著二十幾個人,這些人中,有三十幾的中年人,十幾歲的青少年,甚至還有七八歲模樣的孩子!
    不同年齡階層的人都有,一樣的是,這些人的表情都十分的冷靜,一如這個基地的死氣沉沉一般,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冷漠和疏離,甚至是殘忍,就連那幾個孩子,都是一樣老成得波瀾不驚的模樣!
    安恬心中一驚,這些人,難道就是在這個基地接受訓練的人麽?!那她們被帶到這裏,是什麽意思?!
    就在葉楓和安心驚膽戰的時候,她們已經被人推到了空地的中間,十分幹脆利落的綁在了空地上聳立的十字架上麵。
    同一時刻,又有一個人被帶了上來,綁在了她們旁邊的十字架上麵。
    那人簡直已經不能夠稱呼為人了!
    雖然是個男人,但是卻披散著一頭長發,頭發上糾纏成一團團的,十分油膩,上麵似乎還有虱子在爬來爬去,看起來就像是已經很久沒有清洗過的樣子!就連隔得有一段距離的安恬和葉楓,也能感覺到那酸臭的味道!
    這人被捆綁著,全身上下都是血跡,下身一隻褲筒空蕩蕩的還在滴著血,一隻手臂上手掌已經不見,甚至連裸露在外的肉體,都是缺一塊少半兩的!這還哪裏能稱得上是個完整的人?!
    隻是看到這個男人這樣,安恬和葉楓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看來,她們的下場,恐怕要和這個男人一樣了!
    忽然,那圍著一圈坐好的人忽然站了起來,齊刷刷的對著安恬她們的方向鞠了一躬。
    緊接著,安恬就看到了烈夜他們從身後走了過來,徑直她們對麵的凳子上坐下。
    閔兌和那個風嚴也在,但是不同的是,多了一個坐在他們中間的中年人。
    這中年男人穿著的是和風嚴一樣的全黑衣服,棱形的臉上五官深邃,似有一些異國血統,寵辱不驚的臉上是被經曆淬煉的滄桑,周身寒氣逼人,但比起風嚴,他更多了一絲莊重和威嚴,並不弱的風嚴坐在他的左邊,卻都硬生生的被他比下去了一截。
    很顯然,這人就是這個基地的最高首領了吧!
    隻是,看著依舊冷著臉好似根本就不認識她們的烈夜和閔兌,安恬不由有些擔心,把她們同那個明顯被虐待的人一樣綁在十字架上,難道他們真的打算拿她們當成訓練工具麽?!
    忽的,安恬感覺到了一道冰冷中夾雜著探究的視線朝自己射了過來,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抬眸,就對上基地首領的視線。
    被安恬發現,他卻沒有立刻移開視線,而是坦然的任由安恬打量,同時也在打量著安恬,深邃的眸子裏一片幽深,讓人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首領。”風嚴看到他在盯著安恬打量,不由輕聲提醒:“讓誰來?”
    基地裏麵需要訓練,每隔一個星期便要檢查訓練的成果,今天,正好是檢驗成績的時候。
    原本他還擔心那人撐不了這二十幾人輪番的動刀動槍,正好昨晚又抓了兩個女人,用來測試也不錯!
    那首領名外號野鷹,一雙眸子如鷹般銳利,聽到風嚴的話,不由淡淡的瞥了風嚴一眼,然後微微頜首。
    下方已經在等待的導師見他點頭,便走到那群人中間,厲聲喝道:“誰先來?!”
    “我!”立刻,就有一個年紀稍微大的人走了出來,站定在那導師的麵前。
    那導師見此,點了點頭,站到了旁邊。
    從邊上的桌子上挑了幾柄飛鏢一樣的東西,那年紀稍大的人冷著一張臉走到了已然奄奄一息的人前麵距離二十米的位置站定,眼眸中沒有一絲憐憫,抬起手腕幾個用力,那手上的幾柄飛鏢唰唰唰的就朝那人飛了過去,隻聽噗噗噗幾聲聲響過後,那人的心髒處已經紮上了幾柄飛鏢!
    似乎早已經被折磨到了麻木的地步,那人根本就連哼都懶得哼一聲,胸口的血順著衣服滑下來,他動都沒動一下,隻是歪著腦袋,許是心髒的部位受到重創,他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而那射出飛鏢的人,在射出飛鏢之後,隻是看了一眼飛鏢射中的位置,然後一言不發的又走了回去原來的位置,坐下!
    那好像早已經經曆過千百遍,如同喝水一樣隨意的樣子,著實讓安恬嚇得不輕!
    雖然在接觸到蘭殺的時候她已經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陰暗麵,有很多關於血腥的東西,你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它就是真實存在!
    此時親眼看到,安恬嘴唇都變得慘白了。
    可這場測試,還依舊在繼續!
    “七分!下一個!”拿著槍的導師冷漠的給了一個分數,然後又冷冰冰的站著。
    之後,又陸陸續續的人上來,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模樣,手槍,弓弩……幾乎所有的武器,都已經輪了一個遍。
    那個原本尚有一絲氣息的人,此時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幸好沒有上頭的命令,誰也沒有去動安恬和葉楓。
    全過程中,烈夜和閔兌幾乎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就已經習慣了。
    最後一個上來的,是這群人裏麵年紀最小的一個,莫約是七八歲年齡的男孩,雖然他已經努力的冷著臉,但是臉上的猶帶著一絲稚嫩的氣息,在這死氣沉沉的氛圍之中,分外的顯得格格不入。
    這男孩站在那死去的人中央,此時那人全身上下已經鮮血淋漓,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了,男孩看著麵前已經死去的人,緩緩的舉起手中的槍,眸光破碎,握著槍的手已經帶上了一絲顫抖。
    這個人已經被他們折磨了快大半年了,死了以後屍體怕是還要被人拿去做藥物反應測試的,真的好可憐!
    心中的憐憫一閃而過,男孩麵上,也就帶上了一絲猶豫!
    而就是因為這一絲猶豫,那站在他邊上的導師臉色忽然一變,手中的木棍,也好不留情的朝男孩砸了過去!
    “啊!”一直在觀察這個男孩的安恬料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變故,頓時嚇得失聲尖叫!
    那導師的力氣很重,直接將男孩一棍子打得倒在了地上,因為傷到了肺腑的緣故,一絲猩紅的血液已經順著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男孩卻好像沒有知覺一般,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麻木的垂下了腦袋,等待他命運的到來。
    他明白他為什麽被打,因為這裏是最不需要感情這種東西的存在,他憐憫這個人,已經犯了這裏的大忌,被打還算是好的,因為憐憫這種東西而喪命的人,太多,太多了!
    那導師看到他低垂著眼眸的樣子,絲毫沒有半點要收手的意思,直接抬起手再度拿著棍子就打了過去,一時間,空地上靜悄悄的,隻剩下木棍砸在肉體上發出的噗噗聲。
    安恬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看著這一切,想要阻止,可話到嘴邊,卻又怎麽也喊不出來。
    她轉頭,視線緩緩的滑過眾人,不管是烈夜還是葉楓,還是那群人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沒有人覺得可惜,更沒有人露出異樣的表情,隻是看著,全都習以為常,好像原本就應該如此。
    眼前忽然被朦朧的霧意迷住,安恬咬唇,抬眼看向了坐在上方的烈夜。
    同一時刻,他也看向了她,他依舊是麵無表情,隻是那深邃的眸子微閃,如寒譚一般幽深而隱晦。
    安恬覺得,心,一瞬間就被揪緊成了一團,疼得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聽說烈夜小時候也在這裏訓練……聽說他曾經九死一生……聽說他差點就活不下去……
    所有的聽說,都匯聚成一起,堵在了安恬的心口,讓她難過到了極點,視線再度落在那已經不斷吐血的孩子身上,他已經快被打死了,卻還沒有人去喊停。
    隻是因為猶豫了一下下,就要被奪去性命麽?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她無法想象小時候的烈夜在這裏是怎麽度過那麽多年的,是怎樣捱過這麽冰冷絕情的日日夜夜的!
    她終於能夠理解,為什麽他會流露出那樣冰冷而絕情的氣息,那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因為他小時候,就是在這樣殘酷的環境下生存的!隻是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喪命!
    他……從前過的,到底是該有多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