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見君廬山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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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知道寶四爺真實身份,他還言辭鑿鑿地說,他替霂兒找到了親生父親。這接二連三的是驚喜,還是噩夢……  一“朕想,既然如此,也方便了大家。所以,朕今日來告訴你,你要的名分馬上就可以給你。初次進宮,太低了也不好,朕就給你個貴人吧。霂兒,你看怎樣?”
    霂兒傻傻地看著他,腦子裏都是跟他這麽多次的相處,聽到他說朕,乃當今天子……“怎麽?嫌貴人位置低了?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等到你為朕添個皇子,別說是妃,就是貴妃,朕也賜給你。”
    霂兒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使勁搖頭。
    “你不是想要……做朕的中宮皇後吧?”他笑起來,“我就知道你這笨丫頭不簡單……”
    “不要!”霂兒使勁甩了下腦袋,一口氣終於衝破了喉嚨,“我什麽都不要!我不會進宮的,更不會做你的貴人妃子。我要馬上離開這裏!”霂兒說完轉身往外跑,皇上氣得站起來大喝,“站住!”
    霂兒背對著他站定了,她有些害怕地低著頭,感覺他已近在咫尺,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如此專製:“你反反複複的,當初也是你引誘的朕,現在卻說什麽要離開。耍得朕團團轉是不是?”
    “什麽……我引誘你?”霂兒本來想辯駁,可最後還是沒說出口來。
    “總之,你對朕若即若離,明知故犯。”
    “什麽?”
    “當初有人說你跟朕耍心計,說你來曆不明,形跡可疑。朕可一直都相信你是個單純的女子。到如今朕為你找個身份,你卻不識抬舉。”
    “寶……皇上,對啊!”霂兒抬起腦袋,一步一步逼近他,逼得他直直後退,“你說得對啊。我引誘你,我反反複複,還有,我耍心計,就是想利用你的權力來幫我。我才不要做什麽貴人,我胃口大得很,我想做中宮皇後呢。還有,我來曆不明,你就不怕將來我冷不丁刺殺了你?我形跡可疑,你不擔心我就是深山裏的狐狸精,來故意迷惑你的……”寶四爺已經退到了案幾旁了,他伸手扶住龍椅。
    “你……”
    “你看我?小心有一天晚上,忽然變回原形,嚇你個半死……你最好聽別人的話,要麽現在就殺了我,要麽,就放我走,以後也當我死了。”
    他躺在龍椅上,第一次看她氣勢洶洶要吃人的模樣,氣得又想笑又不能笑,他喘過氣來:“看不出來,你還稱自己是狐狸精?要刺殺朕?幹嗎不早點動手?路上有的是大把機會啊。你做狐狸精嘛,還不是特別像……”他恢複了理智,調侃道:“你既不是蘇妲己,朕也不是紂王!”
    “哼。”霂兒怒視著他,他居然也不憤怒。
    “還有……你這麽專製,脾氣也讓人難以把握,我這個狐狸精都不想當了。我還是回我的深山老林去了!”
    “怎麽?不要你爺爺的懷表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以後不用你操心!”
    “可現在隻有朕才能決定它能否回到你手裏!”
    “你……什麽意思?”
    “今天早晨兵部侍郎戴績上了折子為他的侄兒戴知豪請命去新疆邊塞……”
    “你……準了?”霂兒嚇呆了。
    他坐直了,看著她傻乎乎的可愛樣子:“你說呢?”
    “他……他不是他侄兒……”
    “你有何憑證?”
    “沒有。可是,你憑什麽肯定他是他的親侄兒?還有,那你又憑什麽相信我是那什麽大人的女兒?”
    “因為你也拿不出證據,證實他不是你爹,還有,你3歲那年發生的事,還記得嗎?”
    “我不記得!”
    “所以,一切都是機緣巧合。你就是禹德良的女兒,因為,你那鐲子裏刻著你的出生年月,還有名字:銘。銘兒,你知道嗎?”
    “啊?你強詞奪理!”霂兒完全不信這些巧合。
    “朕說的一切,都是事實,或許你如今很難接受。”
    霂兒扶著案幾,想了想,又問道:“這麽說,你一定要我進宮嘍?”
    他點頭:“要!”
    霂兒看看四周,金色的柱子,金色的橫梁,栩栩如生的騰龍,擺設著價值連城的陶瓷古玩……再看回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年輕皇帝。
    “能不能讓我回去考慮一下?”她轉了調子,聲音弱弱地問。
    他神秘地猜測道:“你該不是想拖延時間好逃回深山老林吧?”
    霂兒想笑又想哭:“你不信我就算了!”
    他拉了她坐在自己身旁,輕輕地靠著她的臉頰:“好,朕信你。朕要你心甘情願把自己的一生交給我。”
    她看著他,親親他的鼻梁,含著幾分酸楚微笑道:“謝謝我的寶四爺。”
    他心動了,湊上去就要吻她,她的手指蓋在他的唇間:“別,這裏可是大殿。”說完就站起來下了階梯。
    門開了,霂兒被兩個守門的侍衛舉刀攔住,皇上發話道:“李肆,送她回去。”
    “喳!”
    坐回轎子裏,霂兒開始使勁深呼吸,閉著眼睛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事情還不算最糟糕啊。接下來怎麽做?戴知豪要離開京城去邊關?哼,這個混蛋到底打什麽算盤了?還真是膽子越來越離譜了,敢去邊關戰地?
    剛才那一切又是什麽狀況,為什麽皇帝是寶四爺?為什麽寶四爺又說自己有個爹?為什麽自己一眨眼變成了大清的女子?那位老人家為什麽要確認自己是他的女兒?
    她看著手鐲,腦袋裏不停地回想,她清楚地想起來,爺爺說過的那些話:“霂兒,你戴的玉佛和銀手鐲,都是爺爺撿到你的時候就有的,那時候你的臉受了傷,我想是嚇壞了。不可思議的是,你穿著古代的衣服,爺爺查了你的這套衣服,證實這是大清朝富貴人家的樣式、做工,還有你那發髻樣式,爺爺也查到是當時小孩子的打扮。你別笑,爺爺花了很多時間,證明了以上結論。還有,你身上還有一枚縫在衣角的‘康熙通寶’呢!”
    “你的銀鐲子到時候找人鑒定一下……”
    霂兒撲哧大笑起來,幾乎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淚直流。
    “怎麽可能呢!萬一我是一個拍戲的小孩子,被人綁架了,然後逃了出來呢。萬一我手上戴的,還有衣服裏縫的,都隻是祖宗留下來的呢?哪有爺爺你這麽豐富的想象力,這麽簡單的事情,要想得那麽複雜!”霂兒一口氣回駁完,冉衡低聲說,妹妹也學會排查法了。
    “傻孩子,那你不知道,你見到我的時候,就吵著哭著鬧著要找爹娘。”
    “那現在的小孩子都很好玩啊,萬一是某個外景場地,我那時候需要這樣的台詞呢。”
    旁邊的冉衡忍不住也笑了:“我想如果霂兒的親生父母出現,一定是國際大明星。”
    “那時候,我就讓他們捐個幾千萬資助爺爺搞研究。”
    二
    隨著李肆的壓轎吆喝聲,她從那段回憶裏走了出來,這才發現自己回到的不是司馬絲綢莊。她轉頭看著熟悉的劉媽和管家。
    “歡迎霂兒姑娘!”小柳上前扶住她,“咱們王爺進宮了,他回來看到你一定很高興哦!”
    這個時候李肆吩咐道:“你們可要好好招待冉姑娘。冉姑娘,奴才回宮了!”
    霂兒看他走下台階,跟手下人往回走,才鬆了口氣,起身對劉媽道:“我還有點重要的事情要找一個朋友去。劉媽,我一會兒回來啊!”說著就快步奔跑著出了王府大門,弄得大家都愣了下,管家跟著吩咐一個男仆騎馬跟出去了。
    幸好這條路還算熟悉,霂兒回到絲綢莊,魯掌櫃話沒出口她已經跑進屋子,對所有人都說道:“記住,任何人來找我都別告訴他們我在這裏!”說完以後就往房間跑。阿複跟上來:“姑娘出事了?”
    “出事了!我出大事了!我招惹上了惹不起的人了。阿複,能不能幫我準備馬車,我要立刻離開這裏,我們去江南好嗎?”
    “少爺今天來信說途中山崩了,本想來京城卻耽擱了。說讓我們暫時不要著急。”
    “山崩!”霂兒停下所有收拾行李的動作,“還不到下大雪的時間,山就崩了嗎?”
    “山上早就開始大雪紛飛了,霂兒姑娘有所不知……”
    “是嗎?”霂兒發怔著,愣在原地。
    “不過沒事,隻是擋了路,姑娘你說要下江南恐怕不能了!”
    “啊!那怎麽辦呢?”
    看霂兒今天神情不太對,阿複想起她剛才的話來:“姑娘剛才說,得罪了什麽人,到底得罪哪個人了?莫不是……那個狗貝勒知道你了?”
    “要是他還好對付……可……”
    “那是怡親王?不會吧?”
    “是他更好辦,可要命的,是我們都惹不起的人。”
    這個時候蘇諫跟小瑛都來了,小瑛放下茶杯,蘇諫問:“姑娘何不說來聽聽,大家一起想辦法。”
    “哎!我真的不想連累你們。”她苦著臉,萬千跟寶四爺鬧出不愉快的場景冒出腦袋來,她想起他那張摸不透的笑臉,突然打了個寒戰,“我怎麽那麽笨呢,一直以來都不知道仔細觀察他,死到臨頭了,還出言不遜。”
    “誰啊?”大家齊聲問著,都著急了。
    “我告訴你們可不要聲張……”霂兒吸了口氣,低聲道,“皇上……”
    所有人哦了一聲,跟著啊了一聲,霂兒看到他們立刻捂住了嘴巴,震驚地瞪大眼睛麵麵相覷。
    蘇諫第一個張開嘴:“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我……”她想了想,還是道,“我不知道他就是……那個皇上……我……張口說了乾隆的不是,然後……還罵了……貝勒爺,還……反正我死定了!”
    “啊!”蘇諫看著阿複,阿複看著小瑛,小瑛嚇懵了,喃喃道:“姑娘可是好人啊,不能死的!”
    “胡說!”阿複道,“什麽死不死的!霂兒姑娘不會出事的。有我們在。”
    “可是……”霂兒站起來,“對了,我不能留在這裏,不然會連累絲綢莊的。阿複,你們有沒有什麽遠親,幫我個忙啊?就是出京城也行。讓我去做人家的丫鬟、打雜的,都行!”
    “哎呀,姑娘不要這樣子!”
    “別著急!”蘇諫打斷她的話,冷靜地思考起來,“這件事啊,我們來想辦法。對了,姑娘是怎麽回來的?”
    “你沒見我,穿的太監服嗎?是怡親王幫了我,不過他也正被皇上訓斥呢。所以千萬不要找他!”
    “好!”阿複一拳頭打在手心裏,仿佛做了重大決定。“少爺不在,那就由我們保護姑娘。姑娘,我們立即送您出城。我有個一起在少林習武的師兄,被一狗官害得瘸腿,回鄉務農了。他是個好人,痛恨朝廷的那些貪官,去他那邊,一定安全。”
    “好!”
    “不過那兒條件不太好,我隻擔心姑娘適應不過來。”
    “沒關係,我不怕。總比在這裏死了好。”
    “嗯。就這麽辦。”
    這邊在忙著準備,那邊怡親王已經策馬回府了,一進門就找霂兒,小柳立即說霂兒姑娘一來就著急地離開了。這個時候跟著霂兒的男仆回來報告。怡親王立即吩咐他道:“你帶人接霂兒回這裏來!”
    “這行嗎?”
    “去吧,反正沒有人知道她是女兒家。她不是打扮的男人樣嗎?”
    “是!”
    沒多久,霂兒便收拾妥當穿了男裝跟著阿複從後院出門,登上了馬車。蘇諫則將幾個包袱綁在馬背上,先一步騎馬離開。
    隨著馬蹄的奔跑聲,霂兒的馬車很快轉出巷子上了街心。
    江南鎮江。
    某無名府第內,一名青衣男子飛快翻身下馬往院子裏跑。
    “老爺!”
    正在喝茶閉目養神的堯臣舉抬起眉頭看了看進來的人:“二子!”
    “老爺!”二子一進來就合上了門,走到堯臣舉身邊耳語了幾句,堯臣舉的眼神立刻就來了神采,“哼!總算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是啊!”二子跟著興奮起來,“您真是高明,知道這個知府不是省油的燈。”
    “這下有了點眉目了,咱們也就可以出馬了。唉,打點好了一切,咱們先去借點兒‘東風’。”
    “是!”
    隨著午後的溫暖陽光普照,堯臣舉兩隻手縮在袖筒裏顛顛地上了一輛拉草的馬車,二子駕著馬兒奔跑起來。後麵兩個侍從遠遠地騎馬跟著。
    鎮江絲綢莊園外,當家的正恭送知府大人的官轎離開。不一會兒,堯臣舉也來了。
    “喲!堯大人!”
    “噓!老夫現在可什麽大人都不是,還是帶罪之身呢!”
    “堯大人裏麵請了!”管家還是挺恭敬地迎了他進宅門,“您怎麽大老遠跑到江南來了?”
    “這是回趟老家,順便路過此地,想起司馬先生的祠堂,想來拜拜我這位好大哥啊!”
    “嗬嗬。您可是有心了。”
    “對了,世恒近來還在蘇州忙著吧?”
    “嗨!可不是嘛,一個月前來了家對著幹的絲綢莊,可沒少讓少爺費心哪。”
    “哈哈。有競爭才有收益嘛,是不是?”
    “這不,咱們管事兒的三少爺也遇到了。‘盛大’綢莊昨兒個貼出告示又把價格壓低了。把三少爺給氣得一早就出門去想辦法了!”
    “世恒的這位三表兄也能幹啊。對了,有他幫著司馬世家,沒問題的。這出去多久了?什麽時候能見著?”
    “估計您坐會兒就能見著他了。”
    “這些後生啊,真是年輕有為!”
    “嗬嗬,可不是嘛。多虧了老爺有如此能幹的兒子頂著啊。”
    “行,那就等他回來。”
    “請用茶!”
    三
    霂兒斜靠在馬車裏,隨著顛簸,馬車已穿過城門,阿複說要出城了。霂兒開始組織著前後的事件,如今自己怎麽仿佛一個逃犯?
    歲……
    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憶,敲破腦袋也想不起來3歲自己的真實記憶在哪裏,一丁點兒,一丁點兒都回憶不起來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更鼓的聲音回蕩起來,霂兒抬起眼睛,這聲音聽得如此悅耳、親切,從她剛穿越過來便是如此感覺。
    她突然想起,還有許多事,沒有辦,自己,就要因為害怕,逃避了……該來的,總歸來了,能逃避多久?
    阿複正大喝著要出城,轎子裏傳來霂兒的聲音。
    “停車!”
    “怎麽了,姑娘,有什麽事嗎?我們就要出城了。”
    “我們回去吧!”她平靜地說,阿複以為聽錯了,霂兒重複了剛才那句。
    當司馬世恒的三表哥唐吉芮騎馬回住宅的時候,已經是晌午十分了。管家給唐吉芮說了有客人來,他立即往客廳去見堯臣舉。
    “堯伯伯來了!讓您久等了!”
    “嗬嗬,應該的應該的。三侄兒啊,事兒忙完了吧?”
    他坐下喝了口茶水,點頭:“嗯。”
    “那就好。對了,我這次來,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堯伯伯開玩笑吧。怎麽?有什麽事情請盡管開口!”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就是想借百匹上好的絲綢。”
    “借百匹?”唐吉芮不解地笑起來,“伯伯這是幹什麽用呢?”
    “唉!我這回……是為了那些鄉親父老啊。三侄子,你放心,我這銀子是不會少你的,隻是先支付一部分。這不是我手頭有點兒緊嗎?”
    “您不是在京城開了個酒樓嗎?聽世恒說生意還不錯啊!”
    “嗨!那是他看到的啊。這生意嘛,有好有壞的。我這次來,也是因為想買些海貨。可人家愣是出了高價。你說我不想些辦法打發他們,他們怎麽能給我開路呢?”
    “嗯,也是啊。好,吉芮這就吩咐下人帶您去綢莊選布。您看中什麽就拿。”
    “嗬嗬,真是謝謝三侄兒了!唉,年輕有為啊!”
    “不用謝!”
    京城,戴府。
    戴知豪入夜出了府門,被兩個便衣男子跟蹤了。戴知豪叫手下直接趕車去了西城憐香樓。
    一進門,老鴇、姑娘們個個都大聲招呼著他。
    “碧兒多日未見戴爺,可想您了。戴爺請!”
    戴知豪微笑著提著褂擺上了梯子進了一間寬闊的房間。不一會兒,好菜好酒好果品都紛紛上來。隨著一陣香風飄飄,戴知豪心儀的碧兒抱著琵琶躬身入內了。
    “戴公子!”
    “碧兒,你又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知豪……”碧兒微微含羞地抿嘴坐下。戴知豪叫其他人都出去,跟著坐到她麵前,看著她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嬌媚容顏,親了一口低聲柔柔道:“碧兒,最近可好啊?”
    碧兒用手指輕輕彈了幾個愉快的音符:“好是好,不過,為何知豪最近都不來找我了?碧兒還以為,您把我忘記了呢。”
    “傻瓜,我怎麽舍得忘記你。”他托著她的粉腮,道,“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不會忘記我這紅顏知己啊。”說著就親下去。碧兒抬起柔柔的手腕端了一杯酒道:“來,知豪,碧兒先敬你一杯吧。”
    門外,兩個便衣男子走到戴知豪兩個隨從身後,冷不丁出手重重地擊在他們的後腦勺,兩個人應聲倒地。跟著他們將其拖走。
    聽到房內的微微嬌喘聲,門開了又關上,不久,兩人小心地上前,隻聽見碧兒還在低聲喊知豪,知豪……兩人過去查看昏倒在床上的戴知豪,一旁的碧兒起身將解開的衣裳合上,又對兩個陌生男人道:“你們快點,他已經暈了。”
    說完她走到屏風後頭去。
    兩個男人開始搜查他的衣服內外,最後在他內衣口袋中摸到了懷表。兩人拿出來查看了一下。
    “爺說是銀色的吧?”其中一個低聲問。
    另一個看了看點頭:“走!”
    說完他們將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對屏風後頭的女子道:“賞你的!記住以後不許說漏了嘴,否則小命難保!”
    “是,小娘子知道。”
    等兩人飛速離開,碧兒立即跑出來將銀票展開看,隨著一千兩銀子的唾手可得,她喜上眉梢,走到昏迷的戴知豪身前拍打他的胸脯道:“你這個死鬼啊,隻知道甜言蜜語哄我,卻吝嗇得很,要不是看你是兵部侍郎的侄兒,我碧兒才不會委身跟你,哼!”
    入夜,皇帝更衣入睡前,兩名隨身侍從已回到皇宮。
    李肆見了他們立即入內稟告,他臉上一喜,召見兩人。兩人拱手將銀色懷表遞給了李肆。
    銀色的。皇上端詳著,回想曾見到霂兒幾次拿在手裏把玩,他點頭確認:“你們可有搜到其他物品?”
    “回聖上,搜遍了,隻有這隻。”
    “嗯,辦得好。李肆,賞!都下去吧。”
    “謝聖上!奴才告退。”
    皇上點點頭,拿著懷表回了寢宮。
    天明雞叫,李肆攜聖旨進了戴府。
    戴績、戴知豪等跪拜聽旨。
    “戴知豪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兵部侍郎戴績有聰慧內侄,朕封其為隨軍佐領,今令戴知豪速去西北協助關延抵製蒙軍入侵。迫在眉睫,特此著令,即刻起程。欽此!”
    “謝皇上恩典!皇上萬福!”
    “恭喜戴佐領了。戴大人,皇上說,你那侄兒的用兵之策是談得非常精辟,這回皇上特地準了他去西北跟阿桂統領一同輔助關將軍對付蒙古兵。他們一文一武,相信會做好關將軍的左右手的!”
    “是!皇上英明!多謝皇上給知豪一次機會效力朝廷!”
    等李肆一走,戴知豪就激動地起身,戴績也十分開心。
    “二叔!”
    “現在聖旨下了,皇上令你立即起程遠赴邊關啊!”
    “這很好啊!二叔,那侄兒這就收拾行李去了。”
    戴績有些擔憂地道:“你真的肯定這次去能立下功勞?”
    “肯定行。二叔隻管放心。即將會發生的事情,侄兒已經掐準了。這次去不僅能立下功勞,還有意外之財呢!”
    “好吧。來人,立即打點行李準備出發。”
    午時,霂兒換上太監服跟著怡親王進了宮,直接去了養心殿見皇上。
    皇上見她來了,立即吩咐李肆道:“今兒個讓怡親王陪朕用膳,傳膳吧!”
    “喳!”
    李肆走到門口呼叫“傳膳”,跟著外頭的太監一個個呼喊出去,直接傳到禦膳房內。
    “霂兒,過來學學象棋,以後你可要陪朕下的。”
    霂兒哦了一聲,乖乖地走到他們身邊去。
    “我看不懂。”霂兒皺眉盯著棋盤道,“而且我很笨的,皇上。”
    “秀亭,先教她擺棋子!”
    “嗯。霂兒,你來擺。”
    霂兒在皇上對麵坐下,秀亭跟個軍師似的坐在她旁邊指著棋子道:“你選黑子還是紅子?”
    “有什麽區別嗎?”
    他微笑道:“區別不大。”
    “我選黑的!”霂兒看著笑眯眯的皇上道。
    四
    蘇州。
    堯依依在屋子裏烤著暖爐刺繡。不久便聽見司馬世恒回來的聲音,她立即放下針線迎了出去。
    “世恒哥!”堯依依歡欣地邁步進入堂屋裏,世恒剛坐下,丫鬟端了茶水進來。
    “嗯!”世恒表情嚴肅地坐下來,似乎心有不悅。
    “世恒哥怎麽了?是不是又遇到煩心事了?”依依關切地坐下來,雙眼緊緊注視著他。
    他眉頭深鎖,不願意舒展開來,看得依依心裏不是滋味。
    “哦,沒事。”他端起蓋碗茶,隻顧喝茶思考。
    “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啊!”堯依依嘟著櫻桃小嘴,“是綢莊有什麽麻煩了嗎?”
    世恒歎了口氣,回想著剛才在綢莊收到的信。
    他放下茶,灑了好些茶水出去,跟著他起身背起手道:“你自己玩吧,我還有事情。”說完他去了書房。
    管家特地端著暖爐進入書房。世恒來回走著,直到管家進屋來把門合上了,才低聲道:“看來我要跑一趟南京了!”他歎了口氣:“真沒想到出這樣的事情!”
    “少爺,您別太擔心。這件事情或許是有人背後搞鬼!”
    “這麽大的事情,如果我們的人不犯錯,誰能搞鬼?”
    他坐下來,想了想道:“他是我敬重的叔父,父親臨終前交代我放手讓他管理南京的綢莊和當鋪。誰知道他……”
    “唉,幸而那位知縣大人提前給您通風報信了。不過你說這個告密者也真是不把知縣大人放在眼裏,竟然直接告到了織造廠……這……豈不是相當於間接告上京了?”
    “如果事件屬實,就會送呈到皇上手裏。”他握著拳頭。
    “那可不得了!驚動了皇上,麻煩就大了!”管家立即道,“少爺,您得想個法子應對才好!或許拖延些時日……”
    “拖延有什麽用?據說叔父的婁子捅大了。上次怡親王就私底下告訴過我了,皇上在徹查江南的貪汙腐敗案子,一旦捉了個角就當是捉了個榜樣!”
    “可咱們是商人,那皇上要捉的是貪官汙吏啊!”
    “你忘記了,三叔也是禦賜的織造。這好比咱們的絲綢都是皇上欽點的禦用品。”
    “嗯!這倒是啊,司馬絲綢一出問題,那就是整個兒的問題!”
    司馬世恒冷靜下來,坐在椅子內,安靜地看著眼前的紙張……  “我得跟魯掌櫃寫封信!”
    皇宮,養心殿。
    霂兒發出驚訝的嗚咽聲,眼睜睜看著皇上毫不留情地吃了她的最後一匹馬。
    “現在你隻剩一將一卒了。霂兒,認輸吧。”
    霂兒苦臉看著秀亭:“為什麽會這樣呢?”
    秀亭不好意思道:“你這是剛剛起步,還在學怎麽走呢。”
    “這也太快了吧?”霂兒伸手摸了一下將,皇上立馬就按住她的胳膊。
    “怎麽了?”
    “你取了它,現在就得按規矩走它。怎麽樣?”
    “啊!”霂兒正歎氣呢,鼻子聞到了北京烤鴨的香味還有羊肉的香味,她扭轉腦袋,李肆正上前躬身道:“皇上,該用膳了!”
    霂兒點頭:“好吧,我認輸了!”
    皇上微微一笑:“你啊,輸得太慘了。”
    “這有什麽啊,不是有句話叫做‘勝敗乃兵家常事’嗎?更何況,失敗乃成功之母。你不要小看我!”
    他點頭,起身道:“好,那朕就等著你的奇跡發生吧。”
    霂兒悶悶地跟在他旁邊,秀亭扯扯她衣袖道:“別放心上了,你沒看皇上今兒個心裏頭很高興嗎?”
    皇上端端坐著,霂兒看著眼前長長的楠木桌子上用金碗盛放的至少一百多樣菜肴,她欷歔了一聲,一時間忘記身在何處。這到底是多少人才吃得完的美味佳肴啊!隻見中間一個金色禦用盆子裏盛著一隻熱騰騰香噴噴的烤全羊,周圍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樣樣齊全。
    秀亭規矩地站在一旁,聽皇上賜坐,於是有太監搬了凳子過來請他入座,皇上看著霂兒,低聲對秀亭道:“野丫頭饞了吧。”
    秀亭微微笑起來。
    霂兒看著他,他點頭:“李公公,就讓這小霂子給朕試菜吧!”
    李公公一愣,才明白說的是霂兒,立即雙手遞上筷子給霂兒。
    霂兒一愣:“什麽?”
    “皇上請點菜。”李公公道。
    皇上指指烤全羊,李公公立即拿叉子和小刀從羊腿上撕下來一大片的肉放入一個金碗當中,然後用試毒牌試過後看著霂兒道:“小霂子,皇上讓你試膳呢!”
    “什麽?”
    秀亭捂嘴道:“是叫你先嚐嚐。”
    霂兒點頭:“你讓我一個人先吃啊?”她明白了,看了看大家的眼睛,硬著頭皮夾起一塊肉來。
    濃濃的香味兒很快順口入喉,霂兒驚訝地咂嘴:“原來烤全羊這麽好吃啊!”
    皇帝笑起來:“好,那就繼續嚐其他的!”
    秀亭笑起來,看霂兒越嚐越來了興致,越吃越讚不絕口,最後霂兒都已經飽了,皇上才開始吃她嚐過的那些菜品。
    過了一會兒,皇上又要霂兒嚐酒。霂兒搖頭:“我不會喝酒,會醉的。”
    “朕要你嚐就得嚐!”
    李肆倒了一小杯酒,霂兒皺著眉頭看著他,他低聲道:“這是聖上對你的垂愛啊!”
    “我真的不能喝!”霂兒看著金樽裏的酒,猜測這酒精濃度肯定是啤酒的十倍。
    “你就喝吧。這是滋補身子的好酒,不醉人的。”秀亭認真道。
    “真的?”
    皇上點頭:“朕每餐必飲。”
    “好,隻此一杯啊!”霂兒吸了口氣,然後仰頭喝下去,驚得皇上和王爺相視大笑。
    “霂兒真是爽快!”怡親王笑道。
    霂兒立即覺得有些發熱,於是喝了一口湯,道:“不行,我吃太多了,你們慢用吧。”說著就四處尋找著可以坐的地方。看秀亭正敬皇上喝酒呢,兩個人都仿佛沒有理她的意思了。她走到屏風處坐下來。
    這個時候皇上趁著酒性開始吟詩了,秀亭樂得跟他對句子。
    霂兒也沒理會他們說什麽,總之是不知不覺睡著了。
    大約一個鍾頭以後,皇上吩咐,就有幾十個太監輪流進來撤膳。那隻烤全羊啊,幾乎隻吃了一兩塊肉,皇上卻對秀亭道:“這是朕數月來吃得最多的一次了。”
    李肆拱手送了漱口的水過來,皇上漱口完畢,令李肆送走王爺之後,吩咐人扶睡著的霂兒到養心殿的寢宮去。霂兒迷迷糊糊地掙脫他們:“幹什麽!”
    “小霂子,奴才等扶您去休息啊。”
    “我自己走!”
    霂兒正要睜開眼睛,有人一把抱起了她,然後她抓著這個人的肩膀要求下來。
    幾分鍾以後,霂兒被放在了寬大的龍床上。
    李肆跟著進來為皇上寬衣。
    霂兒燥熱地躺在床上,鼻尖上冒出汗來,她抓住枕頭一端,很快適應了這裏,翻個身繼續睡。
    皇上坐下來,看她仿佛嬰兒似地蜷曲著躺在那兒,他撫摸著她粉嫩的臉頰,給她揩去鼻尖的細汗,躺下來,忍不住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