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了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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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從床上一躍而起,大色狼已經不在了。我記不得昨晚在他懷裏哭了多久,應該後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我下了床,照見銅鏡裏的自己,眼皮很腫,兩隻金魚眼,渾身又臭得不得了,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我走出房門,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一個侍女上來笑盈盈道:”真真姑娘,侯爺吩咐了,待你起來後沐浴更衣後,準備一些清口小菜給你。姑娘隨我來。”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的心更熱。大色狼,居然還是個細心的家夥。我心裏滋滋冒著甜水,隨著侍女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又食過細綿入口的清粥,舒舒服服在榻上躺了會兒,體力恢複了不少。
    遠遠地傳來一陣笑聲。
    花叢裏,一個青紫色的身影飄然而至,世上能把這種顏色也穿得這麽陽光燦爛的女人,除了玉奴還有誰。姹紫嫣紅的花朵,在她麵前全成了擺設,反襯得那肌膚,蒙上了淡淡的粉紅。我愣在那兒。
    很多女人都能理解我的心情,便是有一天你出門,自以為心情不錯,然後就遇到一個比你漂亮百倍的女人。她即使是從你眼前一聲不吭地走過,你一天的心情就灰暗下去。
    平凡女人隻能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她們的棱角與幻想往往被那些討厭的美女們瞬間抹殺,總是在一次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相貌平平的失望中徹底絕望,向洶湧而來的平淡日子妥協。
    她身後跟著一群侍女,看她們恭敬的模樣,便知大色狼給她的待遇有多優越,儼然一個正妻的模樣。她的出現再次提醒我,我喜歡的男人周圍有著無限高的障礙,我想以心靈美為賣點,勝算很低。
    玉奴已經飄到了我的麵前,她連身高都令人扼腕地比我高,到了現代,必定是一位名模級人物。她俯看著我,帶著一抹勾人的微笑:”真真姑娘,聽說你剛剛出獄,受苦了。””謝謝玉奴姐姐關心。”
    ”真真姑娘,你綰的發髻真漂亮,改日教教玉奴如何?”我吃力地看她一眼。
    女人都明白一件事,就是當你遇上一個同類誇你漂亮時,通常,她都是比你更漂亮一些的。女人的自信往往都是虛偽的開始。
    ”好啊。”我有氣無力地回了句。
    ”真真姑娘,我們一起去涼亭聽琴吧。”她上前挽住我的手,一副親熱姐妹的模樣。
    我其實不想去,我對她的美貌深惡痛絕,我絲毫不想和她做姐妹。神說,要愛眾生,我想說,神為何要不公平地造出眾生。我忌妒忌妒忌妒得要死。我還要與她一起去聽琴?我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卻還是去了。
    涼亭裏,全是女人。
    中間擺著一張琴,大家夥兒輪著上去彈,周圍一圈故弄風雅的讚歎聲不斷……玉奴的出現,讓女人們很不舒服,但卻又都開不了口趕她走。隻是場麵安靜了許多,大家都轉而變成竊竊私語。
    我知道女人們都在談什麽,必定是損玉奴的話,比如她其實也沒那麽美,她的屁股太大之類的。我與她們不同的地方在於,我會把忌妒放在心裏。損人不利己,向來都是弱者的表現。
    人群裏,花媛坦然起立:”玉奴,真真,你們來了,快快坐下。”她親熱地上來拉住我倆的手,我目無表情,玉奴卻笑得像朵花。
    我忽然有些後悔來這裏。
    這樣的場麵,需要耗費大量的廢話、假話、空話,來維持表麵上的風和日麗。我緣何也成了那些明爭暗鬥卻隻為一個男人而活的可憐女性中的一員?
    我溜進一個角落,決定找個機會便開溜。
    花媛道:”玉姑娘,與侯爺的婚事準備得如何?”玉奴道:”侯爺吩咐著人準備呢,這些事我也過問不了。””玉姑娘福氣真好,能嫁與侯爺這樣的大英雄。””姐姐言過,姐姐們不也都嫁與侯爺了嗎。””我們哪能和姑娘比,姑娘的身份地位,和我們可不一樣。”氣氛有些酸溜溜,玉奴卻笑得花枝亂顫:”姐姐,都是服侍侯爺,哪來的身份地位?以後,我還需各位姐妹照顧著呢。”花媛笑道:”那是當然,玉姑娘人那麽美,琴技也定不錯,可否讓我等也飽飽耳福?”玉奴不客氣地在琴前坐下,朝大家莞爾一笑道:”玉奴獻醜了。”一曲高山流水音,半段蕩氣回腸調,聽得我是一愣一愣。
    其實我啥也沒聽懂,隻是覺得和電視上彈得差不多,看她熟練的指法和飄逸的姿勢,就知道她絕對是學院派選手。
    我與她不一樣,溫飽問題都沒解決,肯定沒什麽時間搞藝術,她再一次用實踐證明,我與她不是一個檔次。
    我決定聽完這曲,就開溜,卻不料一陣掌聲過後,玉奴朝我說來:”真真,你也來一曲吧。”我前腳邁出,後腳卻跟不上,緩緩地起身,擺了擺手:”要不算了吧。”眾人起哄。我的臉有點紅,花媛卻已迎上來,不由分說地將我按倒在琴前,笑眯眯道:”真真,你這是看不起我們嗎?”暈,上升到看不起的高度了。我想,算了,反正都是群無聊的女人,我便來場驚世駭俗的演出,也不會影響我的工資福利待遇。
    我將手放到琴上,琴弦硬硬的,冷冷的,滑滑的,我抬頭看了眼花媛,她笑得一如既往的親切,我又看了眼玉奴,她美麗的大眼睛,充滿了意味深長的笑意。我知道,憑這手勢,傻子就能看出來,我根本不會彈琴。於是,我幹脆又再問了句:”誰能告訴我,哆在哪兒?”花媛正想說話,我一口打斷她:”其實你告訴我,對我也沒什麽用。我自己研究吧。”然後,我便五個手指齊刷刷朝琴弦抓去。
    一記不知是什麽音的音,悍然響起,我抬頭看到眾女人們臉上驚恐的表情,於是開口唱道:死了都要愛
    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隻有這樣
    才足夠表白
    死了都要愛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毀滅心還在
    把每天當成是末日來相愛
    一分一秒都美到淚水掉下來
    不理會別人是看好或看壞
    隻要你勇敢跟我來
    愛 不用刻意安排
    憑感覺去親吻相擁就會很愉快
    享受現在 別一開懷就怕受傷害
    許多奇跡我們相信才會存在
    死了都要愛
    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隻有這樣才足夠表白
    死了都要愛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毀滅心還在
    ……
    最後是一段散亂的琴聲,基本是由我的五爪金龍加上暴力擊打形成的音符,我搖頭晃腦唱完《死了都要愛》,曲調完全從一個街區走到另一個街區,信樂團幾位同誌聽到我的表演,絕對可以暈去多次。唯一慶幸的是,我沒有唱錯一個字。
    有時,不和諧的極致,反而是和諧的。我的表演結束,現場一片寂靜,女人們像看著一件出土文物般望著我,臉上的表情極其糾結。
    院外忽然響起一陣笑聲,隨即一群人魚貫而入。
    見到帶頭的那位,所有人都傻住半秒,然後像被剜去半月骨般地癱跪下來,高聲齊呼:”參見陛下。”前麵這位是漢武帝劉徹,跟在後麵的,卻是衛青、霍去病一行。
    皇帝突然降臨,讓所有人猝不及防,場麵一片安靜,劉徹轉身對身後的霍去病道:”去病,你倒是評評這韓真真的琴技。”霍去病彎起嘴角,笑眯眯道:”鬼哭狼嚎,驚世駭俗,若是用到戰場上,定可嚇走一營敵軍。””哈哈哈!”劉徹放聲大笑,”韓真真,前幾日你蒙冤入獄,倒是吃了不少苦,你心裏還委屈嗎?”我搖頭道:”有陛下這麽英明的皇帝在,真真哪會受什麽委屈?再說,為了平陽公主金枝玉葉的健康,就算要真真的腦袋拿來煮湯也在所不辭。”三百六十行,馬屁為先,先拍著再說。
    劉徹轉向霍去病道:”去病,朕愈來愈覺得這韓真真有趣之極,你現有了玉奴美女,幹脆把韓真真忍痛割愛給朕如何?”這一聲落下,場內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我隻覺心髒怦怦直跳,觀察著霍去病的表情。
    那家夥卻微微躬身道:”陛下若是喜歡,莫說一個韓真真,十個去病也雙手奉上。”場內傳來一陣笑聲,氣氛輕鬆下來,劉徹連說隻是玩笑話,眾人們也紛紛應和。我別過臉去,其實我的臉已是慘白,不能讓任何人看見。
    十個?嗬,這個世界中,一百個韓真真也不算多,走在大街上,隨手抓一把便是了。我知道自己的無足輕重,卻偏偏要被迫親耳聽上一回,聽上一回,告訴自己不要因此失落,卻忍不住還是要失落。怪不得他,怪隻得怪自己會在乎這種男人。
    劉徹又談起了匈奴左賢王殘部在邊境集結之事,衛青與霍去病同時請命,帶兵前去征討。
    劉徹道:”隻是殘兵敗將,何勞二位將軍同時出馬?你們倆去一個便是了。”衛青抱拳道:”臣願帶兵前去。”
    霍去病接上道:”左賢王一戰,去病最遺憾的便是沒有親手拿住左賢王本人,此回請陛下了卻臣的心願。”二人不相讓,劉徹微皺下眉頭,似是在沉思。
    不久,劉徹的眉頭漸漸舒展開,笑眯眯道:”瞧,朕都忘了,今日說好是散心賞花的,卻將這兒當議政殿了。來來來,今日我們不談國事,隻談家事。”氣氛輕鬆下來,侍女們為眾人添上茶。劉徹又道:”兩位愛卿想來陪在朕身邊也有些時年,朕隻懷念那時與愛卿在後花園中切搓比武的日子,好不暢快。朕這一身功夫,半數是二位教的。這些年,忙於征戰,現終於有些空來,二位愛卿在眾人麵前,再比上一局,讓我們也再領略二位的絕世武功如何?”讚歎聲起,霍去病與衛青齊齊跪下,表示遵命。
    侍衛拿來武器,二人分別退至三丈開外,恭敬地擺好架勢。陽光下,銀劍閃閃發亮,透著一股特別的寒意。
    我來古代也有些日子,但今天是第一次見到衛青與霍去病同台比武,因為是舅甥,從某一個角度來看,二人是極像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讓人臉紅心跳的男人氣質,隻是衛青更成熟內斂,而霍去病則少年英俊,二人嘴角都掛著淡淡的笑意,一個笑看風雲,一個桀驁不馴,我忽然聯想起,若是在戰場上,他倆這樣的笑容,望著千軍萬馬在敵人的屍體上踏過,是怎樣讓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每個女人心裏都有一個將軍夢,夢想著自己的男人,有著英雄一般的氣概與魂魄,而此刻,竟有兩個這樣的男人,同時站在我的麵前。我的心一陣狂奔,帥哥的力量是無窮的……正感慨著,霍去病已飛身而上,長劍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光線,身體卻輕若翩鴻,白衣袂袂紛飛,讓人目眩神迷。衛青氣定神閑,手中的長劍隻微微捏緊三分,待攻勢到來,他劍鋒一轉,在胸前華麗地劃過一個圈,銀光渾閃之中,竟架起了道堅固的屏障,生生將霍去病的劍氣擋了下來。他又長身一躍,從空中倒轉而上,劍頭直挑霍去病後心而去。霍去病卻也不慌不亂,身形巧妙地閃過他背後的襲擊,在身後石頭上一個蜻蜓點水,身體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向衛青發起攻勢。
    二人一進一退,在攻與防之間不斷地轉換,幾近絕境,卻又都能化險為夷,其招式瀟灑優美,既滿足了我們這群圍觀群眾的觀感,又招招實用,直中要害。我在一邊看得洶湧澎湃,卻不知危險漸漸向我逼近。
    衛與霍打到第十個回合,劍氣衝天,竟擊得地動山搖,附近的一塊太湖假山石不知怎麽的,就鬆動開來。
    一塊巨石從三米的高度,砸中一個肉身,應該與一隻硬漢的手,一拳擊碎一個雞蛋差不多。
    很不幸,此時,這塊大石頭正朝著我的頭頂而來。
    眾人齊齊發出一陣驚呼,但並不能阻止石頭向下滾動的勢態,離得較遠的人們早就躲閃一邊,幾個侍衛奮力護住劉徹,而我……等等,還有一個人,玉奴,呆立在原地,一步也邁不出去。巨石如果落下,就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我倆的頭上。
    0.1秒能幹什麽?原子彈爆炸?林肯中槍?或者,一塊巨石砸中兩個女人……通常,小說裏在此時,都有英雄救美的情節,我勉強混進美女的隊伍,而兩個大英雄,就在邊上。
    老天爺可能一夜未睡,想出這種狗血的情節來讓英雄們顯示他們對美女的重要性,並通過這一巧合,來試驗哪位美女在英雄心中的地位更高一些。
    兩個身影閃向了我們,一隻大手摟住了我,將我的身體輕盈地一帶,我隻覺耳邊呼呼風聲,意識模糊了半刻,落定下身體,回神看去,卻見我倒在衛青的懷抱中。他亮晶晶的眼中閃著堅定與沉著,我的心怦怦直跳,觸電似地從他懷裏跳出來,再望去,卻見霍去病的懷裏也摟著一個人,卻正是玉奴。
    我的心本是跳得極快的,但這一刻,忽然戛然而止。
    巨石重重地落在地上,擊起一地塵埃,我閉上眼睛,腦中卻殘留著霍去病抱住不住發抖的玉奴的畫麵,再睜開時,似是濕潤的。
    事故發生時,他本是離我最近的,若說是千鈞一發來不及想救誰,他救的人也應該是我,然而,他毅然奔向了玉奴,而棄我於不顧。若不是衛青上前救我,我恐怕真就砸成了肉餅。
    心裏有種難過,我終於明白,什麽叫做癡心妄想。
    我恐怕是在那一刻,徹底堅定自己遠走高飛,到大漢朝的某一個角落中,開一家甜品小屋的想法。珍愛生命,遠離霍去病。
    事故過後,現場混亂一片,如果在現代,劉徹恐怕就要下發一個關於”安全環境整治”的紅頭文件來,這樣驚擾聖駕的事件,在古代可大可小,但他對霍去病自是寵愛之極,隻是簡單地發表了一些要注意安全的言論,也沒有追究霍去病的責任,便起駕回宮了。我作為事故的受害者,卻徹底被大家忽略,弱小的身子被混亂的人群擠到了角落中,可憐兮兮地望著霍去病與一大群人圍著玉奴問長問短,似乎這件事受驚的隻有她一人。
    我再次意識到自己無足輕重,決定消失。
    我低著頭在曲折的小路上走著,一邊走,一邊想,其實沒有資格暗自神傷,說句實話,我對大色狼來說,什麽也不是。我蔑視自己,蔑視自己會淪落到去在意一個花花公子的表現。我應該明白,他那套吸引女人的手段,在無數個女人身上屢試不爽,我卻還被他這點伎倆擊中要害。
    我早應該明白,像他這樣的男人,或者說是千千萬萬的男人來說,女人,分為三種。一種是醜女,男人當作垃圾;一種是平凡女,像我這種,算作禮物,男人來之不拒,卻也不會在意多一點,少一點;還有一種,是像玉奴這樣的絕世美女,這種女人,是珍寶,他們捧在手裏,含在嘴裏,舍不得放開。男人和動物一樣,隻看外表。我能期望男人看到我的內心嗎?事實上,我的內心也沒有光明偉岸到足以打動誰的心。
    算了,談情說愛是小資們的專權,我卻是連人身安全都難以保證的倒黴穿越人士。要說我是女主角,那也是驚悚片的主角,而不是浪漫言情片。
    我失憶,我還有著糟糕的仇家,在府外等著我的出現。我寄予大色狼的籬下,並要迎接無處不在的怨婦們的明槍暗箭。這一切,已經混亂到了極致,我卻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我卻還留在這裏,好像在等什麽。或許我留戀大色狼可以保護我的感覺,但,我遲早要發現,這裏不是我的家。
    我可以遠走高飛,世界那麽大,總有我落腳的地方。反正上一世,我也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隻是換個朝代而已。我可以一邊打工,一邊賺錢,甚至,我還能用不錯的武功加盜術殺富濟貧,待到掘到第一桶金,我便可以實現我的夢想,成為甜品屋的鼻祖。
    我走著,想著,忽然意識到身邊一直多著一個人。
    ”衛將軍。”
    我有些失神地朝他看去,他卻轉頭朝我淡淡一笑。
    我停下腳步,他卻唇一勾:”怎麽不走了?””呃。”
    ”你繞著院子走了三圈。”他輕輕笑著,像朝陽一般明亮。
    這又是另一種類型的韓劇男主角,他與霍去病的張揚不一樣,淡得像水一樣,卻有著致命的殺傷力。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似乎你什麽也不說,他也知道你想說什麽。
    ”將軍尋我有事嗎?”我咧嘴一笑。
    他仍笑著,指了指屋簷底下的兩個字,我看去:”衛宅”。
    ”這原是我的府邸,後來陛下賜予去病。但這小院一直保留著,有時與去病商量些事,我便回來住上一陣。”鬱悶,敢情我在他的地盤上轉悠著,還問他找我有什麽事?
    我幹笑:”真真是來謝過將軍方才的救命之恩。”他柔聲問道:”方才可受傷?”
    我連搖頭:”還好,毫發無傷。不過若沒有將軍相救,恐怕就成了包子餡了。嗬。”我笑得其實很勉強,他那麽洞察秋毫,估計也聽出來了,眼神微微一閃,上前一步道:”你受驚了吧。”陽光照射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上,有種穿透力的光線,仿佛一汪不見底的深潭。
    我想起吊在黑黑的屋子裏反省的那一幕,一種淡淡的情緒在醞釀。
    ”謝謝將軍關心,真真先告辭。”我躬身作離。
    珍愛生命,同樣,遠離衛青。
    我回到屋子,站了會兒,於是翻開箱子,開始整理衣物,理了一陣,卻又重新放了回去。沒什麽好帶走的,除了這具身體。本想到那家夥房裏洗劫一空,如今這想法也打消了。我隻想早點離開這裏,因為再不走,我便真要深陷其中。
    窗外的天色終於暗下,我緩緩起身,深吸一口氣,披上一件鬥篷,最後看了眼屋內,轉身朝外走去。